“這便是鬱離苑了,姑娘請。”丫頭領著清淺和阮妤到了一處被竹林環繞的院子門口停了下來,隻見石拱門上方寫著“鬱離苑”。

這鬱離苑入口處是一道石拱門,四麵牆壁不高,上麵爬滿了藤蔓,竹影微斜,太陽光斑撒在莖葉上,隨風輕晃,如夢似幻。

院裏從入口處向兩邊各是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處各自拐角,卻未相連,一排寬些的石梯將其阻斷了,走廊邊上便是一間挨著一間的房間。

院子裏主要是綠色的草地,草地上零零散散有幾塊較大的石頭,進門處有一條用石子鋪成的路蜿蜒至前方的木梯,木梯不寬,一次僅容得下兩人上去,木梯上去是一個高約兩米的圓形的木質舞台,舞台周圍有一條寬約一米的水渠圍繞著,水中有與水麵同高的石砌的蓮花盛開著,水渠邊上排放著一盆盆藍白色的繡球花,花團錦簇,好看極了。

清淺不想房門口來往的人過多,便選了邊上的房間,阮妤沒什麽挑剔的,知道一個房間住兩人之後直接跟著清淺選了同一個房間。

這正和清淺意,她倆都是靠著關係進來的,關係戶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不用去聽別人嚼舌根子。

房間進門處擺了一張木桌,桌上鋪著有竹子暗紋的墨綠色桌布,桌上擺著茶具、點心、水果,桌子側方是畫有竹子的屏風,進去正對麵是衣櫃,兩邊各自擺放了一張床,另一邊則是擺放著書桌,書桌正對著窗。

阮妤隨著丫頭去沐浴了,清淺一人收拾著房間,撐開窗,是竹林,倒添了不少涼意,此處確實比外麵舒服些。

放眼望去,皆有竹子,想來這鬱離苑定是一個極愛竹之人設計的。

“清淺。”就在清淺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竹子時,阮妤清脆的聲音傳來了。

清淺懶懶地回眸看去,隻見阮妤一襲粉裳,頭發隻是用發帶簡單地束起,耳畔幾縷發絲垂下,進門時許是她跑得快,發絲很隨意地飄起又落下,杏眼彎眉,好生靈氣。

清淺起身迎上阮妤,讚道:“果真是個美人兒。”

阮妤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清淺你就莫拿我說笑了,你才是絕世佳人,大家閨秀,水木清華,爽心悅目,明眸皓齒……”

被這麽誇一頓,清淺沒忍住笑出了聲:“我誇你一句,你竟有這麽多詞。”

“我認得的詞不多,方才是把我畢生所學的都用出來了。”阮妤摸了摸頭。

清淺笑笑,拉著阮妤坐下了,給她倒了杯茶,放在她身旁,笑道:“為何一個人來尋親?”

“是我娘親讓我來的。”阮妤雙手握著茶杯,想了一會兒說道,“娘親說家裏背了債,若是我不來阮家,我就會被抓去當壓寨夫人抵債。我想著,興許認了親戚能幫家裏還了債,欠阮家的以後再慢慢還。”

這?

清淺抬著杯子的手頓了頓,哪有娘親讓自己女兒獨自一人奔赴千裏尋親的?想來多半是讓阮妤逃命了,至於阮妧的家人……可能已經……

“你說我見了阮家人直接說借錢會不會不妥?”阮妤一隻手杵著下巴思索著,滿臉難為情。

想來阮妧也是被家裏保護的極好了,清淺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得從長計議。”

“也是。”阮妤點點頭,得見了人再說,這會兒還人都看不到呢。

“鍾姑娘,陸姑娘,萱徽姐姐請二位到院中小聚。”門外丫頭前來通報。

隨著丫頭出了房間才發現院子裏舞台正前方已站了許多女子了,個個容貌好看,都美得不同,她們三兩成群說笑著。

綠色的草地上,舞台前方花團旁,她們成了最美的風景。

這夜城果真最不缺美人。

“你看,走後門那兩人……”

“不過是鄉野丫頭罷了……”

隨著姑娘們的議論,大家都將目光轉向剛從門口走廊處下來的清淺和阮妤,兩人並肩走著,亦是說笑著。

“萱徴姐姐來了……”隻聽得有人輕喚了一聲,院子裏的議論聲隱下去了,所有人都將目光放遠至清淺和阮妤身後,清淺和阮妤也隨著大家看的方向看向了身後,雖已見過萱徴,但此刻還是又一次被驚豔了。

紅衣的萱徴立在石拱門口,身後是挺立的竹林,竹林綠得清爽,萱徴紅衣恰到好處,果真是盛放在綠影中的一抹紅豔,隻是一眼便沉淪了。

萱徴目光落在了離她最近的清淺身上,清淺站正身子對著她欠身行了禮:“萱徴姐姐好。”

“萱徴姐姐好。”阮妤也隨著行了禮。

萱徴點點頭,笑道:“清淺,阮妤,不必多禮。”

“汪汪汪……”門口傳來幾聲叫聲。

萱徴一聽聲音,趕緊回頭看去,門口一隻毛絨絨的小白狗跑了進來,在萱徴旁邊轉悠,萱徴蹲下去輕撫著小白狗,口裏柔聲喚著:“竹子,哎呀,小竹子你怎麽來了?”

“公子怕姑娘掛著竹子,便命人去領了竹子來陪著姑娘。”丫頭跑進來解釋道。

清淺也很喜歡狗狗,看到竹子就忍不住走去了萱徴旁邊蹲了下去,看著竹子讚歎道:“竹子真好看。”

萱徴和竹子玩鬧著,說道:“是呀。”躺在地上的竹子恰好一個翻身滾到了清淺腳邊,竹子扭頭看著清淺,笑容很治愈。

“看來竹子很喜歡你啊。”萱徴摸著竹子的笑容說道。

清淺也伸出手摸了摸竹子,方才就想摸了,一直忍著,聽了萱徴這番說了,才大著膽子摸了摸竹子,竹子馬上就和她玩鬧了起來。

阮妤有些怕狗,不敢靠太近,其她姑娘則是側目看著清淺,在她們眼裏,始終把清淺放在從南梁來的,上不了台麵的野丫頭位置上。

“清淺,你先幫我照看著竹子。”萱徴看得出清淺是真的喜歡竹子,便放心地抱起竹子遞給了清淺,這竹子認人,難得樂意和清淺玩。

“好。”清淺高興地接過竹子,早就想養狗狗了,隻是兄長不允許,她拗不過兄長,對狗狗隻得遠觀和投喂。

“若是阮公子見了,估計得氣得牙癢癢。”萱徴的貼身丫鬟開玩笑道,“阮公子可是被竹子凶怕了。”

清淺笑笑不語,這阮公子待萱徴這般細致,兩人關係定是極好,靠近這阮公子還得先接近萱徴會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