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我主動提議,讓雲生成為嶽崇的義子,並要燕承瑞幫忙選一門親事,讓他們盡快成親。

燕承瑞抱著我,吻著我,很歡喜。

他甚至親自挑選了名門貴女,再把畫像送給雲生,讓他親自挑選。

我知道我這麽做,是對雲生是極大的侮辱和不公。

可也隻有這樣做,讓燕承瑞明白我根本不在意雲生的感受,以及他對我的愛。

才能徹徹底底地保全了他的性命。

從那以後,燕承瑞日日宿在我的宮裏,對嶽淑瑤的爭風吃醋,充耳不聞。

他吻著我的唇瓣,說要和我再有一個孩子,彌補之前的遺憾。

我笑了,我答應了,他感動了。

可他不知道,從我殺死那個孩子起,我便服用了大量了紅花,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不屬於這裏,我爛命一條,死了就死了。

可是留下個孩子,我會死不瞑目。

更何況,是和自己的仇人有了孩子。

這樣的孩子,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我是這樣想的,並且堅定不移。

而燕承瑞也把刑部侍郎的嫡女,指婚給了雲生。

聽到這個消息,我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下來。

芝蘭也是笑中含淚,到小廚房為我和嶽瓏琪做糕餅。

嶽瓏琪生了一個男孩,也是燕承瑞登基後的第一子。

原本黎國皇室的下一輩,該承襲“睿”字,可燕承瑞偏說這字犯著他的名諱,所以改成了“勤”字。

燕勤清,是這個孩子的名字。

嶽瓏琪說,她那時生孩子難產,恰巧遇到我逃出皇宮。

燕承瑞當時就暴跳如雷,率領暗衛追了出去,從此杳無音訊。

所以在這三個月裏,她便自己給孩子取名為“清”。而燕承瑞回來以後隻說了句甚好,便定了這個名字。

她輕輕地晃著孩子的搖籃,看著他甜甜的睡顏,臉上全然是母愛的光輝。

我愧疚不已道:“對不起,我隻想著趁亂逃跑。”

“卻沒有想到,這會傷害到你還有孩子。”

“這算傷害嗎?”

嶽瓏琪笑了笑,反問道。

“你把他帶走後,我可以親自給我的孩子取名,我也可以很久很久,不用見到不想見的人。”

“這樣的自由,是上天給我的恩賜。就像是給瀕死的我,留下了喘息的機會……”

她說得很真摯,我也全然相信,隻是仍舊有些不解。

“可是你當時難產,生死一線,無論你再怎麽討厭燕承瑞,他始終是孩子的父親。”

“你難道不想要他陪在你的身邊嗎?”

她笑著看向我,拉著我坐到桌邊。

“你知道我為什麽給我的孩子,取名為‘清’嗎?”

我搖了搖頭,她繼續說道。

“我這一生,都在追求‘清白’二字。”

“可我的身子不清白,我的心也不清白。”

“午夜夢回,看著身側之人,我無數次後悔,當初沒有聽你的勸誡,放下一切顧慮,和他在一起。”

她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眼尾微微泛紅。

“可是你——嶽風盈,我看得出來,你雖然身在牢籠,可你的眼裏還有光,你的心還沒走徹底地死去。”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心底最後那束光。”

我眉心一顫,心神已動。

“所以,去逃吧,她做你想做的事吧。”

“隻要有需要,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的。”

“那麽你呢?難道你就甘心困在這裏一輩子嗎?難道你不想和心愛之人,了此餘生嗎?”

我反握住她的手,聲音激動地都在顫抖。

“到那一天,你跟我一起走吧。你這麽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把他救出來……”

她搖了搖頭,看向搖籃裏的孩子,苦笑不已:“不,我走不了了。”

“我還有孩子,我還要保護嶽家。我走了,他們會因為我攤上無妄之災。”

“我不能這麽自私,我也舍不得他和我一起送死。”

言盡於此,她的心意已明。

我慢慢鬆開了手,眨著濕潤的眼睛,看向窗外的秋光。

“雲生的婚期可有定下?”

“聽春和說,好像是下個月初十。”

我點了點頭,抬眸看向嶽瓏琪:“弟弟娶親,我們做姐姐的必然要出席。”

“隻是我身子不爽,所以就有勞你替我走一趟了。”

嶽瓏琪微微一笑,算是答應下來了:“你可有需要我轉達的東西嗎?”

我搖了搖頭:“他恨我也罷,怨我也罷,都不重要。”

“隻要他能夠保全性命,再也不用過從前的苦日子,這就足夠了。”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經是初冬十月。

而明天,就是雲生娶親的日子。

原本夜夜都要與我同眠的燕承瑞,今夜竟然宿在了蒹葭宮。

芝蘭憤憤不平,認為嶽淑瑤平日裏就是個勾引人的狐媚子。

如今僥幸有了孩子,便更加囂張,不知是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把“一心一意”對我的燕承瑞給“勾引”了去。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看向了窗外的月光。

他愛去哪去哪,我巴不得他不來見我。

畢竟每天麵對一個憎惡的人,還要裝出一副愛他愛到骨子裏的模樣,屬實令人作嘔。

這樣想著,我的手輕輕覆住心口,隻覺得異常沉悶。

就好像今晚平靜得太不尋常,好像有什麽大事就要發生。

就在這時,小順子走了進來,說春和要芝蘭,跟著她一起去領燕承瑞的賞賜。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更加慌亂。可不待我阻止,芝蘭便已經離開。

我眉頭緊蹙,閉上眼睛,呼吸越發粗重。

我在害怕,我在不安。

可是,我有什麽可怕的?

事情的發展,都是意料之中的順利,不是嗎?

吱呀——

有人推門而入。

我睜開眼睛,卻猛地站了起來。

“雲生,怎麽是你!”

看著一身太監服的雲生,我的脊背生出一股寒意,指尖甚至都在發抖。

我的腦海裏,閃現一個可怕的念頭,可我不敢開口確認。

如果是猜想是真的,那麽……

正在我思緒混亂時,雲生一個箭步,握住我的手,壓低聲音道。

“沁如,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