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皇後娘娘好像失憶了。”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陛下恕罪!許是因為皇後娘娘失血過多,又受到了承受不住的打擊,身心俱疲,所以才會……”

很大很大的房子裏,我蹲在凳子上磕著瓜子。

我看著一個老頭,對一個黃衣服的男人,跪地不起,興奮不已。

他們在玩遊戲嗎?

這個遊戲好不好玩呀?

是不是比我手裏的瓜子還有意思啊?

這樣想著,那個黃色衣服的男人,突然轉頭看著我。

我笑容一僵,趕忙扔了瓜子,爬到**,害怕地裹著被子,把自己縮在牆角。

那個黃衣服的男人,看到我如此惶恐,臉上的笑容一滯。他擺了擺手,那跪地的老頭便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看著他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我更加害怕,瞬間眼裏都是淚水。

從我醒來的第一眼起,看到的就是這個男人。

他很好看,眼睛也很漂亮。

可我不認識他,我的心也在告訴我,我在怕他。

我以為他還要像前幾天那樣,發瘋似的抓著我的衣服,問我是不是在假裝失憶騙他。

我的眼淚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複雜地看著我。

過了好久,他才開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我不敢說話,隻是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他的眼眸中有心疼,他伸出手,好像要為我擦眼淚。

可我卻猛地一躲,哭得更凶:“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這麽欺負我!”

他的瞳孔輕顫,手緩緩落下:“我沒有欺負你,我隻是……”

我哭得抽噎,看著他,漸漸止住哭泣,等待他的解釋。

可他說不出來,隻是學著我的模樣,靜靜地看著我。

到最後,他慢慢紅了眼圈,然後一顆清淚從眼眶中滑落。

不知為何,看到他落淚的那一刻,我的心竟比他恐嚇我時,還要痛千倍百倍。

我眉頭緊蹙,捂著自己的心口,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見他隻是無聲落淚,我慢慢放下警惕,一點一點地挪過去,用袖子擦幹他的眼淚。

“別……別哭了啊。我不是有意要讓你難過的,我隻是有點怕你,因為這幾天你老嚇唬我。”

“還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從前的事我也不記得了。”

“如果之前的我,做出了傷害你的事,那我給你說聲抱歉,你怎麽報複都行。”

“隻是……”

我看到他抬起了頭,眼睛裏還殘存著淚水。

我閉上眼睛,心一橫,把手伸過去:“隻是你隻能打我的左手,因為我還要用右手嗑瓜子。”

此話一出,他很久沒有回應。

我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看他臉上帶著笑容。

他的手很大,所以輕而易舉地把我的手包在手心。

“沒有,我們從前很好很好。”

“你嫁給了我,你是我的妻子。”

“你救了一個叫傅雲生的孩子,但他對你心懷不軌,你拒絕了他。”

“他惱羞成怒後,便決定恩將仇報,殺了在你身邊服侍的芝蘭,把你擄走。”

“待我找到你時,他已經畏罪服毒,臨死前還刺傷了你,想要玉石俱焚……”

他的眼睛很亮,倒映著我的茫然無措。

“盈盈,你是兵部尚書嶽崇的女兒,是我的妻子,是整個黎國的皇後。”

“隻要有我在,你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

他說得認真篤定,連我的心也不由得微微顫動。

隻是我的腦海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他的眼睛裏好像藏著許多,我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感受著他手心的微涼,我把被子分給他點,蓋在了他的腿上。

“你的手好涼,是屋子太冷了嗎?”

他微微一笑,把我攬在懷裏,用被子裹緊我的身體:“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這一夜,我們睡在同一張**,但我卻要求和他各蓋各的被子。

後來,他說他冷,他說他要靠我近一些取暖。

再後來,他鑽進我的被窩,把我抱在懷裏取暖。漸漸地,他的身體比我還熱。

我嫌棄地嘟囔他是個騙子,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他的身上真熱乎,就像個燃燒的大火爐。

他跟我說,盈盈,你這樣親近我,我真的很開心。

他說,忘了也好,這樣你的眼裏心裏,就隻有我了。

他說,記得我嫁給他的那一天,我們也是這樣同床而眠,我想要出去,卻被他撈進懷裏,安安靜靜地睡了一整夜……

我雖然看不清他的麵容,但他的聲音卻帶著笑意,仿佛回憶我們的從前,是一件極其愉悅的事。

可是他說的一切,我卻一點也記不起來。

他的身體很熱,我有些困,便準備閉眼睡覺。

可他卻微微抬起我的下巴,低頭看著我。含笑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盈盈,你真的不記得傅雲生了嗎?”

我微微蹙眉,有些氣惱他打斷了我的睡意。

我張口咬下他的虎口,留下淺淺的牙印。

“我說了多少次我不記得!我不記得了!”

“你說那個人是要害我壞人,那我巴不得他去死!你為什麽還要問我記不記得他!”

“是不是因為你說的話都是假話,所以才幾次三番,確認我會不會想起從前的事情!”

我說完抬頭看他,他卻並沒有氣惱,反而笑意更深。

他這樣開心,我就更加生氣。

於是我一巴掌呼在他的右肩,氣鼓鼓地就要扯被子走人。

可他卻痛得悶哼一聲,捂住了肩膀。

“你……你怎麽?我隻是拍了一下,沒必要這麽大驚小怪的吧?”

我雖然這樣嘴硬,但心裏早已經慌了。

見他蜷縮著身體,不肯回答,我更加害怕,伸出手,輕揉著他的肩膀。

“真的很疼嗎?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一時氣急了,所以才動手打你,我不是有意要傷害你的……”

聽到我的解釋,他哂笑一聲,握住我的手,把我的胳膊放在溫暖的被窩裏。

“天氣冷,別著涼了。”

“我沒事,這是從前落下的舊傷,每到疲累受涼,或者被風吹到的時候,就會疼痛難忍,與你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