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驚蟄隻覺得一陣暈眩。

自己這穿越也就罷了,好不容易當了個逍遙世子,卻要遇上這樣的危急之事。

若換作前主那個酒囊飯袋,想必此刻早已在那溫柔鄉中睡下了。

陸驚蟄拜別了大哥,為了不驚擾秋兒,他回到三春院後,便去偏房睡下了。

這一覺直到次日,天破曉時,一股淡雅芳香沁他心脾。

“殿下,您醒了?”

陸驚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竟是葉知秋那張溫婉麵容。

“秋兒?怎得正房不睡,跑到我這偏房來了?”

還未等陸驚蟄問完,葉知秋卻忽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床沿上。

“誒!秋兒,你這是做什麽?!”

葉知秋滿含熱淚,感激之情不絕於言表。

“牡丹、芍藥犯下如此死罪,殿下不光饒她們性命,還將她們留在三春院內。”

“妾身感激不盡!”

陸驚蟄隻覺得這妮子可愛,笑了一聲,又將其摟入懷中。

“誒~你我夫妻一場,感激之事從何說起嘛。”

聽聞此話,葉知秋笑了,少有地露出了幸福的神情。

“哦對了殿下。”

說著,她忽然從床頭掏出了一白色帕子,隻見點點鮮紅,零落在其中。

葉知秋的俏臉明顯紅了些,眉眼嬌羞。

“殿下,這是妾身的...落紅...”

陸驚蟄見了,甚是欣喜,一股強大的成就感侵襲而來,好似打了勝仗一般。

這象征女人貞潔的白喜帕子,終是被他親自點上了紅。

“這落紅樣貌別具一格,晚些時候,我命人將它同鮮花一起種進院子裏。”

葉知秋不解:“這是何意?”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嘛。”

......

拈花江上,南廠衛船。

“報————呃...呃...呃!”

報信的探子剛到船上,便被一白須老翁扼住了脖子。

那蘭花老指隻手便將那探子拎起,直到那探子的頭,高過了老翁頭頂的太監帽。

“喊什麽~”

老翁開了口,年過古稀的口中卻發出一尖銳細膩的嗓音。

“不知道咋家這船,就在陛下的龍舟之側嗎?!”

“若是驚了陛下,咋家拿你的舌頭泡酒!”

砰!

說完,老翁一把將那探子砸在了甲板上。

探子不敢逗留,忍著痛慌忙爬起身,小聲道:

“稟雷公公,牡丹、芍藥二人已行刺過吳南王的二世子,隻是都...失敗了。”

雷詔寺卻並未生氣,似乎早有預料,他冷笑一聲。

“諒她們也沒那個本事,怎麽樣,那混賬世子,是不是跟吳南王告狀去啦?”

探子卻道:“非也,他不僅未說出行刺之事,反而還將牡丹、芍藥二人,留在了院子中。”

“什麽?!”

雷詔寺大怒,一拳將身旁的銅船壁轟得癟進去一塊。

“為了能讓刺殺之事傳出王府,咋家專門選了個成日待在青樓裏的世子!”

“這是為何!”

報信的探子不敢說話,隻是低著頭瑟瑟發抖。

“罷了,罷了。”

雷詔寺深吸了口氣,略微緩了緩情緒。

“既然吳南王那邊做不了文章,便隻好難為一下龍椅上的那位了。”

“五邪何在!”

“應雷公公!”

說話間,雷詔寺的周圍竟突然出現了五個身影,好似憑空變出來的一般。

五人各穿著南廠的官服,隻是風格上卻各有不同。

胸甲中間,分別大小各異的刻有,貪、嗔、癡、慢、疑五個燙金字。

“你們五個,知道該怎麽做吧。”

“屬下明白~”

刻著【貪】字的一人昂起首回道,聲音同樣尖細,似乎也是個閹人。

“那龍舟之上,除了上座的幾位,全部宰了,沒錯吧雷公公。”

雷詔寺瞥了其一眼,有些沒好氣道:

“哼,你們若是有能耐,能宰了那龍椅上的,咋家便更歡心了~”

......

吳南王府,三春院內。

陸驚蟄扶著葉知秋從偏房出來。

牡丹、芍藥二人見她們的小姐滿臉潮紅,走路還有些踉蹌的模樣。

定是方才,與這曾經從不著家的世子殿下雲雨了一番。

隻是這陸驚蟄攙扶葉知秋時,那副憐愛的樣子,倒仍舊讓她倆覺得不真實。

這畜生世子,不僅寬容大度,對小姐的態度竟也如此轉變。

反差之中,又叫她們心中頓生欣慰之感。

忽然間,滿院的春暖裏懾出一道寒芒。

陸驚蟄下意識地側過頭,隻見一杆大槍從院外向著身旁的葉知秋飛來。

他趕忙將秋兒拽到一邊,才令她逃過一死。

隻是還不等陸驚蟄呼救,院牆上四周,三五女羅刹竟撐著大槍躍進了院子。

“有刺客!”

陸驚蟄的驚呼聲還未落地,便有幾片飛羽落在了女羅刹們的槍尖。

下一秒,突然炸出的雄渾內力將女羅刹們瞬間擊飛,撞在了院牆上。

再一眨眼,重明如鳥雀般輕盈的身姿立於院中央。

“飛鏢殺人的刺客小女見過,飛槍殺人的,倒是頭一回。”

陸驚蟄這才鬆了口氣,他望向方才刺過來的一杆槍。

銀尖,紅杆,鳳雕尾,手握之處還刻有一個“清”字。

如果他的記憶沒出錯的話,這是南邊邊境,拒蠻長城的官配大槍。

是自家的裝備啊!

“你們究竟是誰?怎會有長城守衛與吳南聯合軍的武器?!”

砰!

陸驚蟄話音剛落,三春院的大門卻被一女子一腳踹開。

其力道之彪悍,連同上麵的銅鎖都裂了開。

隻見那女人紮著邊關男兒特有的高紮半束發。

上著紅布衣,下著馬麵裙,一身將軍袍再配上英氣俠女的麵容。

俊美中,透著巾幗霸氣。

“二...二姐?!”

陸驚蟄驚了,眼前這飛槍破門者不是別人,正是吳南王府的二郡主。

也就是陸驚蟄的二姐,陸清明。

難怪那飛來大槍之上,刻有一“清”字。

“葉家賤婦!膽敢刺殺我陸清明的小弟弟,看槍!”

陸清明二話不說,一腳墊起身旁女羅刹的手中大槍,便再度要刺葉知秋。

陸驚蟄見狀忙擋在葉知秋身前,大喝一聲道:

“重明!快攔住她!”

說話間,大槍已至近前。

誰知竟被重明一手死死握住,與陸清明呈對峙之勢。

陸驚蟄明顯感受到,這槍中間,有股無形的東西在不斷對撞。

周遭的事物開始受到擠壓。

就連天生金剛聖體的自己,胸口處也被擠壓得快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