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離開青樓,慕容秋荻又會變回“夫人”,慕容世家的大小姐,名門閨秀。

女人天生就會演戲。

任誰也想不到,那個刁鑽刻薄的女人就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慕容秋荻。

慕容秋荻已成為一個高手。

奪命劍法的第十四招變化,足夠讓她成為一個高手。

隻是她還沒有信心憑著這一招擊敗謝曉峰。

顧長生也曾對她說過,這一式隻對謝曉峰有用一次,隻要見過一次,第二次他就會有破解的辦法。

慕容秋荻隻有一次機會。

因此她還在等。

二月的天依舊是冷的,沒有江南水鄉的二月春風似剪刀,北風仍舊如刮骨鋼刀,街上的人都穿著襖子。

就在這冬末春初,慕容秋荻帶來了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給顧長生對照。

這不是夏侯飛山反推出來的殘譜,也不是顧長生補全的劍式。

而是完整的奪命劍法,奪命燕十三的劍。

“燕十三呢?”顧長生問。

“做了漁翁。”慕容秋荻說。

顧長生道:“漁翁?”

慕容秋荻道:“一艘小船,他就在河邊垂釣,偶爾渡客,似是已退出江湖了。”

顧長生道:“隻要謝曉峰重現江湖,他就會出來。”

慕容秋荻道:“他的劍已沉入綠水湖。”

顧長生道:“劍是不會沉的,沉的隻有他的心。”

若不是心已冷,又怎麽會刻舟沉劍?

綠水湖畔,小船上還留有那個“十”字的刻印。

慕容秋荻道:“謝曉峰會敗於我手。”

顧長生似笑非笑道:“那你就要小心,燕十三提著劍來找你了。”

慕容秋荻垂眸,並沒什麽擔心。

顧長生好奇道:“你和阿吉怎麽樣了?”

慕容秋荻聞言眼波動了動,臉上露出一抹笑,“阿吉就快死了。”

顧長生挑了挑眉,“哦?”

慕容秋荻道:“阿吉死了,謝曉峰才會重現。”

她要擊敗的不是阿吉,而是謝曉峰。

翠雲峰下,綠水湖前,神劍山莊的謝曉峰。

顧長生道:“他是你孩子的父親。”

慕容秋荻緩緩笑了,道:“我不會殺他,我隻會擊敗他。”

擊敗一個人有多難?

那個人是謝曉峰的話,那便難如登天。

慕容秋荻看了看江玉燕身上的白狐裘,若有所思道:“你們也會穿這種衣服麽?”

顧長生奇怪道:“為什麽不會?”

慕容秋荻沒說話,想想便理解了,謝曉峰都能殺那麽多人來祭劍,狐為什麽要和氣一團呢?

隻是披著狐裘的狐,莫名顯得更可怕了一點。

看見慕容秋荻又換上豔麗的綢子衣服出門,顧長生眨了眨眼。

謝曉峰和慕容秋荻的事,要在阿吉和青樓婊子身上再複現一次嗎?

她沒怎麽關注過慕容秋荻在青樓怎麽羞辱沒用的阿吉,看慕容秋荻樂不可支,癮非常大的樣子,忽然就產生了好奇。

打兩巴掌踩兩腳,真的這麽快樂?

慕容秋荻已消失在街角。

※※※

青樓裏的女人總有各種各樣的故事,即使是因為窮困潦倒才做這一行,也會有難忘的經曆。

阿吉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一個男人傷了她的心,她才變成這個樣子。

那個男人究竟對她做了什麽,她卻從來閉口不言。

隻有兩個人獨處時,女人才會露出那種嬌柔脆弱,仿佛風都能吹倒的一麵,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撕裂,又想要憐惜。

二月的冷風吹拂著窗上的紙糊,已是快半年了。

“你也曾被人傷過心,是不是?”女人的聲音很溫柔,用手撫著他的臉。

阿吉沒有開口。

“一定是的,你心裏一定很多傷心事,我不問,我不會一定要你說出來。”女人憐惜著輕聲道,“你可以把我當作那個人,打我,罵我,就像我對你做的一樣,我把你當成那個男人,打你罵你,我就會好受了,你也可以打我,這樣你就好受了,隻是不要打我的臉,那樣會被人發現的。”

阿吉定定地看著她,心裏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她在刁難時,隻是把他當作了那個傷她心的男人,而現在她也願意讓阿吉打她罵她。

“我在外麵打了你,罵了你,這時候你都可以打回來,罵回來,相信我,這樣你就好受了。”女人的聲音很輕,貼著他說道。

見他不說話,女人道:“難道你真的很賤,就喜歡別人打你,羞辱你?”

她忽然抬手一個耳光打過去,阿吉的臉很快出現一個紅印。

“你喜歡這樣?”女人罵道,又很快低下頭,驚訝道:“你真的喜歡?”

她已發現阿吉的變化。

前幾個月並不會這樣。

“不是的。”阿吉說。

“你不喜歡?”女人問。

阿吉搖搖頭,“不喜歡。”

“可是你的身體很誠實。”

阿吉眼裏露出痛苦,女人忽然輕輕吻著他的臉,道:“這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我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你不是沒用的阿吉,我知道你有多有用。”

阿吉忽然將她掀翻在地上,女人痛呼一聲,他喘息著,望著女人,握住了她的腿。

女人的眼睛直勾勾望著他。

阿吉的動作頓住了。

“對,就是這樣,你要打我,罵我都隨你。”

“阿吉,你喜歡的,我知道你喜歡什麽。”女人的口吻很輕,她慢慢地爬起來,“跪著別動,你喜歡這樣。”

她慢慢坐到了那個破破爛爛的**,抬起腳到阿吉眼前。

女人眼裏浮現出了奇異的光,“你可以對我做任何喜歡的事,打我,罵我,或者你喜歡的任何事,什麽都不用在意,你可以把我當成別人來打罵也行,我不就是一直在對你做嗎?做你喜歡的事吧,誰也不會知道。”

阿吉定定地望著這個女人。

那是一隻白生生的腳兒,和他的手比起來很小。

女人溫柔且憐惜地看著他,“你希望我打你嗎?現在隻有我們兩個,我不想一直打你了。”

阿吉動了。

女人仰起頭,她咬著嘴唇,眼裏幾乎要放出光來。

她嘴角也帶了一絲笑意。

嘴裏卻溫柔道:“阿吉,沒用的阿吉,我是你的,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