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停車。”祝曉楠輕聲說,一家賣唱片的商店從窗外一閃而過。
車載音響裏放著不知名的法文歌,留著大胡子的司機搖頭晃腦地跟著哼哼,沒聽見或者沒聽懂祝曉楠的話。
“請你停車。”祝曉楠拍著前排的座椅用英文又說一遍,“我要下車。”
巴黎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午夜場電影,因為最後一班地鐵會在午夜十二點半結束,所以相對的,最後一場電影會安排在晚上十點左右,好讓觀眾看完電影後搭上末班地鐵回家。
此刻已經過了最後一場電影的開幕時間,白天無處不在的遊客都已散去,巴黎難得沉澱為黑白相片中的寂靜。
祝曉楠從聖米歇爾大道走向學院街和香波街的交叉口,古老的香波電影院正在籌備伍迪•艾倫的影展。
巨大的海報覆蓋了整整一麵灰白色的牆,歐文•奧爾遜穿著淺藍色的襯衫,雙手插在乳白色褲子的口袋裏,一臉悠閑地在塞納河岸堤上踱步,整個夜空絢爛成凡•高麻布上的油畫。她站在門口,抬頭仰望屋頂——這就是陳家偉不顧一切來到巴黎的原因嗎?
狹小的香波街不負“影迷天堂”的稱號,在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就有了另一家美第奇影院,再隔壁又有“倒影書店”,裏裏外外都是關於電影的書籍和雜誌,還有各種版本的經典海報。
祝曉楠用短短十分鍾的時間走過整條香波街,另一端的索邦廣場此刻鴉雀無聲,仿佛正捺著性子等待第二天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