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白心語居然能厚著臉皮跟自己搭訕,當著長公主的麵,秋望舒還不能不理她,隻能點頭。

“是。”

“聽說整個京城但凡是沒有定親的,所有,有名有姓的小姐公子都收到了請帖,心語真是羨慕,可惜,秋姐姐卻忘了妹妹。”

她說這話,完全是說給長公主聽的,就是想讓長公主知道,秋望舒並非她所想的那麽純良,而且還在背後針對她!

秋望舒聞言直接笑了出來:“第一,若我沒記錯,你好像比我大一歲又兩個月,怎麽對著我一口一個姐姐的,倒好像我合著忍讓你照顧你似的。”

“第二,你先前在我肥皂裏投毒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給你遞帖子,我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你!”

聞言白心語直接傻眼。

她做夢都想不到秋望舒竟然敢把香皂投毒一事直接在長公主麵前說出來,按理說,就算看在她爹爹白大人的份兒上,她也應該留幾分薄麵。

簡直太不懂規矩了!

秋望舒連她父親白大人都不放在眼裏了,又怎麽會在乎區區一個白心語:“我怎樣?難道我說的不對?”

“長公主,你看她,那事情明明有誤會,她卻全都推到了心語的身上,現在,還在您的麵前如此編排心語,秋姐姐,秋家妹妹怕是容不得心語,長公主,恕心語無狀,先行告退!”

說著她扭了妞身子,掏出手帕就哭了起來,但屁股沉沉的坐在椅子上,哪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長公主正聽的有趣,但見白心語哭了,不禁有些無奈,鬥不過人家就哭,真是上不得台麵。

但看在白大人的份兒上,長公主還是坐起身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多大個人了還哭鼻子,讓人看了笑話,望舒,你也少說幾句。即便她是姐姐,你也不能說話這麽不留情麵。”

秋望舒立即道:“長公主教訓的是,望舒記住了。”

她對著長公主認錯,卻死不肯跟白心語道歉,白心語更是憤憤。

本來今天來找長公主,隻是出於時間久了,便要探望探望,跟長公主維持關係的意圖罷了,但今天她卻跟秋望舒卯上了勁兒,當著她的麵,沒完沒了的拉著長公主套近乎。

不是聊小時候的趣事,就是談一些秋望舒根本插不上嘴的話題。

目的隻有一個,排擠秋望舒,讓她感覺自己被孤立。

可惜,秋望舒壓根就不往心裏去。

她坐在一旁,吃著果子,喝著茶,不但沒感到自己被孤立,還把白心語當成了說書的,聽到精彩處,甚至還會跟著一起笑,跟著撫掌,把白心語給氣了個仰倒。

不過,聽了個把時辰的單口相聲,再有意思也聽膩了,何況白心語說話顛三倒四,一點邏輯都沒有,又磕磕巴巴的沒意思。

秋望舒不想把時間都耗在這裏,知道有白心語在,自己怕是不可能把那件事說出來了,幹脆起身告退。

哪知道她一走,白心語也跟著一塊離開。

到了長公主府門外,白心語扶著丫鬟的手,挑釁的朝秋望舒一笑。

“就算你能先嫁進振勇侯府又如何?我告訴你,勝負還……”

不等她把話說完,秋望舒直接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哎,你!我們小姐跟你說話呢!”

小丫鬟也被她這副囂張的態度給氣到了,忍不住朝著她的背影喊了起來。

白心語用力的撕扯著手中的帕子,咬牙道:“沒關係,往後有她受的!”

另一邊,秋望舒獨自拐過牆角,不禁歎了口氣。

本來想找長公主代為轉達的,誰知道半道殺出一個白心語,直接壞了她的好事。

要不,趁著現在白心語離開,她殺個回馬槍?不行不行!

萬一白心語和她想一塊兒去了,到時候她一定會起疑心,回家告訴白大人,白大人也會懷疑的。

思及此,她幹脆跺了跺腳,要不幹脆去找趙皓瀾算了。

反正她是為了談公事,談完就走,不跟他廢話不就行了?但這大白天的,怎麽去找趙皓瀾呢?

他雖有辦理公務的地方,卻很少待在府上,總是在外麵辦事,想找到他的人還真不容易。

正想著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駕著馬車從她的麵前噠噠的朝前走去。

“哎,九笙!”

秋望舒立即追了上去。

“籲!”

九笙叫停馬車,看到秋望舒也有幾分驚訝。

其實說巧也不巧,因為九笙駕著馬車,正是直奔長公主府而去,倒是沒想到半路會遇到她。

“九笙,你家小侯爺可在馬車上?”

九笙怔了怔,一時竟像個啞巴,沒有答話。

秋望舒著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他,或者,你幫我帶個話也好,但是我得借一步說話。”

九笙仍然沉默。

秋望舒歪了歪腦袋,狐疑的瞥了眼馬車,莫非,馬車上坐著什麽人,不方便說話?

未免惹出什麽是非,秋望舒隻好往路邊一站,微笑道:“那好吧,你先走,我的事改天再說。”

九笙也沒有廢話,揚起馬鞭,駕著馬車再次上路。

秋望舒看著馬車揚塵而去,不禁滿心好奇,馬車上到底坐著什麽人,竟然讓九笙三緘其口?

眼看著馬車是朝長公主府的方向而去,她便悄悄的跟著走到牆角,朝長公主府的門口望去。

隻見馬車停下,簾子掀起,趙皓瀾率先跳下了馬車。

秋望舒一怔,沒想到趙皓瀾就在馬車上。

那馬車裏還坐著什麽人?竟連話也不敢跟她說?

再看時,隻見九笙親自掀起了簾子,然後,一個披著鬥篷的柔弱女子從馬車裏走了出來,在趙皓瀾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兩人又麵對麵的不知說了什麽,趙皓瀾便露出了幾分笑容。

隨後,他們便肩並著肩,一起說說笑笑的走進了長公主府。

秋望舒縮了回來,站在牆邊一動不動。

原來馬車上坐的並非什麽見不得人的官宦,而是一個姑娘。

難道她就是任遠之說的那個紅顏知己?姓王的小姐?

虧她剛才還擔心不已,怕自己多嘴惹出什麽禍端,實在是想太多了。

馬車經過牆角的時候停了下來,九笙看到秋望舒,立即跳下馬車,開口道:“秋小姐有什麽話要傳給小侯爺。”

秋望舒看了眼九笙,過去覺得九笙很可愛的,雖然是殺手,卻忠心的有些憨傻,不自覺的便有幾分親近之心。

但經過今天,她卻不知不覺的臉看九笙也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們終究跟她不是一路人,過去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隻要趙皓瀾稍微對別的女子表現出關懷親近之心,九笙便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裏。

思及此,秋望舒不禁後退一步,微笑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小侯爺,下午的時候刑部侍郎白大人找我去刑部問了蓮花叢的事,我隻說腳被水草纏住,後車夫趕來,救我上了岸, 別的什麽都沒說。”

“是,屬下隨後便會告知王爺。”

眼見九笙要走,秋望舒又叫住他:“等一下,麻煩你順便告訴他,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沒有半句隱瞞,從今晚開始,刺史府便會有小廝,有短工,若他不想我清譽被毀,就叫他以後不要再到刺史府來。”

九笙怔了怔,隨即拱手:“屬下必定帶到。”

“辛苦你了。”

秋望舒拿出五兩銀子遞給了九笙。

九笙一怔,不解的看向秋望舒。

他是趙皓瀾的手下,替他跑腿的時候,難免不時的收到打賞,可是,秋望舒從來沒給過他。

因為他們都默認,九笙既是趙皓瀾的手下,便也是她秋望舒的手下。

可今天她竟給打賞的銀子,這便是要跟他割裂的意思。

“收下吧。”

見他不動,秋望舒便直接把銀子塞給他,然後轉過身去,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這個牆角。

九笙手裏捏著銀子,有些怔然的注視著秋望舒的背影,久久沒有出聲。

而秋望舒則是雖然不斷的暗示自己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強迫自己要開心,卻始終開心不起來。

她隨意的溜達著,經過一處算命的小店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

記得有個書生告訴過她,要去道觀和寺廟打聽消息,得首先從算命先生這裏打開門路。

想了想,她便直接走了進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裏麵並非像她想的那麽幽靜神秘,而是門庭若市。

在古代,算命先生雖然是下九流職業中的一種,但因為老百姓迷信,他們賺的可算不少。

什麽趨吉避凶、解夢、看風水等等,都是算命先生的活計,來人自然不少。

這算命先生的鋪子一共分為三個區域,第一個區域是外麵的大堂,一共有六個普通的算命先生,正在做著最普通的幫人解夢、看掛的工作,這裏也是人最多的地方。

一般隻要幾文錢就可以搞定,老百姓也負擔的起,自然來人便不少。

夥計看秋望舒的打扮,便知道她是有錢人,因此直接把她帶到了第二個區域,專人服務區。

這裏一共有三個包廂,是專門給那些有些閑錢,又有些隱私,不願意在外麵像趕集似的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的人服務的。

秋望舒心中好奇,便隨意的掀開了一個簾子。

隻見牆上貼滿了各種符紙,還有一個碩大的八卦圖,而桌前則坐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

“姑娘,坐吧。”

老先生擺擺手。

“姑娘可是為姻緣而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