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特別在衣服上加上一種蜜蜂聞了就討厭的熏香。”
既然要豔壓全場,讓她們難堪,自然要做的徹底一點,盛大一點。
洗香浴,這還隻是第一步呢。
平日裏她很少化妝,最近出門更是隻梳個馬尾,扮作男裝。
但今日,她非但要換回女裝,還要濃妝豔抹,讓那些素淡的小清新妝扮,全都黯然失色。
說到化濃妝,沒人比她更專業。
過去辦雜誌,拍封麵的哪個模特不是濃妝豔抹?可拍起來都是冷豔逼人,半點不會讓人覺得俗氣。
其原因就在於,濃妝的重點並不是突出妝,而是突出五官的特色。
拿她自己來說。
她五官的特色就在於嫵媚中還帶著幾分少女的清純,所以在化妝的時候,就猶要加強少女之色,否則一味的往成熟了化,隻會落於下乘。
所以,秋望舒選擇了桃花妝。
眉毛要畫濃,卻不能畫的太重,一定要根根分明,保留原生態眉毛的毛流感,顯得整個人有種蓬勃向上的生機,而在眼尾,不去勾勒眼線,卻敷上一層薄薄的桃粉胭脂。
眉眼之間,顧盼神飛,霎時間便多了幾分春初桃花含苞欲放之美!
“小姐……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看著盛裝打扮完的秋望舒,青梅讚歎不已,站在門口,久久反應不過來。
秋望舒得意的一笑:“這才哪兒到哪兒,工具有限,我才隻用了一半的實力,等我有空研究出來幾款化妝品,到時候再全力以赴的化個妝,保證像換頭一樣,嚇死你!”
等她收拾完一切,時間也差不多了。
為了保證排場,她還特地讓青梅租了一輛馬車。
這場詩會不是什麽好詩會,但天氣卻是好天氣,秋望舒坐在馬車上,掀起簾子看著窗外的景色,想到待會就能讓那些膽敢算計她的人吃一肚子癟,心情就好的出奇,不自覺的哼起了歌。
當馬車經過一個賣古董的地攤的時候,站在地攤前的男人聽到背後傳來的歌聲,眼睛一亮,忽然轉頭看去。
四目交接,兩個人都愣住了。
“任遠之?”
秋望舒瞪大眼睛,沒想到會忽然在街上看到任遠之,她急忙探出頭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盡管他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特地喬裝打扮了一番,粘上了胡須,點了一顆大痦子,頭發還搞的亂糟糟的,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不得不說,他的樣貌氣質,即便如此糟蹋,還是鶴立雞群。
但任遠之卻沒有一眼就認出秋望舒,直到她驚訝的喊出他的名字,他才驚愕的張了張嘴。
馬車上的美人,竟是秋望舒那個野丫頭?
她如此盛裝打扮,是要去做什麽?
“跟著她,看看她要去哪。”
回頭吩咐一聲老伯,任遠之便沉吟片刻,又蹲下身去挑挑揀揀,最終拿起了兩個青銅雕的飛馬,付了銀錢,轉身離開。
而坐在馬車上的秋望舒則是放下簾子,心慌不已。
這家夥怎麽還敢待在京城?
他不知道葉統領正在滿城滿城外的搜捕他嗎?
還是說,他喬裝打扮就是為了躲避搜捕?
“小姐,您怎麽了?”
青梅眼見她上一刻還高興不已,下一刻忽然喊了聲任遠之,便變了臉色。
可她朝馬車外看去的時候,並未發現任公子的身影。
該不會是……小姐思念成疾,出現幻覺了吧?
“沒事。”秋望舒瞥了青梅一眼,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任遠之做了刺客的事情說出來。
最終她還是把話咽回了肚子裏。
這事兒說出去,不但對任遠之不好,對她和青梅也是一顆不定時炸彈,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等到了刑部侍郎府,馬車便停了下來。
青梅跳下馬車一看,發現周圍並沒有人在,她攙扶著秋望舒走下馬車,幫她抬著長長的裙裾,好奇的東張西望:“咱們來的也不遲,怎麽一個人都沒有?”
秋望舒冷笑:“她們八成是定了一個比咱們早的早的時間,聚到一起擺陣呢。”
聽到這話,青梅心裏是更不安了。
她們那麽多人,這裏又是刑部侍郎府,對秋望舒來說,可謂是天不是地不利人不和,這樣的詩會,她過來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秋望舒卻滿臉的躍躍欲試:“走吧,可別讓人家等著急了,秋風一刻值千金呐!”
她拉著青梅的手,迫不及待的走進府院,在下人的引導下,很快就走到了一處別院的拱門口。
按理說,今日要宴客,客人還沒到,拱門應該是開著迎客的才對,可是秋望舒注意到麵前的拱門卻是半遮掩著的。
眼見青梅就要往裏走,她伸手把人拉住:“等等,青梅,你瞧那邊的荷花多漂亮,咱們去看看。”
秋望舒冷冷瞥了眼門頂上隱約可見的銅盆,拉著青梅就往一旁的池塘邊走了過去。
小丫鬟見狀頓時著急了起來:“秋縣主,諸位小姐都在等著呢,秋縣主還是趕快過去吧。”
“急什麽?讓她們等著便是,我堂堂縣主,難道連看看荷花都不行嗎?你們刑部侍郎府上的待客之道未免也太刻薄了。”
說著,她幹脆拉著青梅在荷塘邊的亭子上坐了下來。
其實這時已經快接近十月末了,池塘裏哪有什麽荷花,便連荷葉也出現了頹勢,開始變的萎縮起來。
可秋望舒卻看的津津有味,和青梅說說笑笑,指指點點的。
小丫鬟在一旁急的要命。
進去複命吧?
她就得挨了門上邊的麵盆。
不進去複命吧?
小姐們又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肯定都等著急了。
這可怎麽辦呐!
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秋望舒起身,終於,還是院子裏麵的人熬不住了,派人走過來,隔著門縫朝外麵張望,一眼看到了小丫鬟,連忙呼喚她。
“翠兒,那個秋望舒來了沒?”
翠兒聽到裏麵婆子的喊聲,心裏一個咯噔,警惕的瞥了秋望舒一眼,正想靠過去回答,不遠處的亭子裏,秋望舒卻突然站了起來。
她心裏一喜,連忙迎上去:“秋縣主,您可算起來了,再不進院子,小姐們可都要惱了。”
“惱?嗬,我好心來參加詩會,還沒進去呢,她們就惱我。豈有此理,哼,不去了!”
秋望舒冷冷斥了一聲,忽然轉身朝府門口走去。
“哎,秋縣主!”
這下子翠兒是徹底急了,要是秋望舒被她給氣走了,那小姐非打死她不可,她趕緊幾步跑到秋望舒跟前攔住她,噗通一聲跪下。
“秋縣主,是奴婢說錯了話,求秋縣主不要走,要不然小姐會打死奴婢的!”
秋望舒看著她怕的發抖那可憐巴巴的樣子,知道此事與她一個做下人的無關,欺負她也沒什麽意思,便讓她起來,重新跟著她走到了院子門口。
院子裏麵,正在朝外麵張望的人注意到秋望舒來了,急忙衝進去報信。
秋望舒看到一晃而過的人影,不禁冷笑,兩步上前,提起裙裾,對著大門,一腳踹了上去。
砰!
銅盆落地,麵粉也灑了一地,有些許粘到了裙裾上,卻無傷大雅。
秋望舒直接踩著麵粉走進院子,仿佛壓根就不把這盆麵粉放在心上似的。
小丫鬟跟在後麵,背上陣陣發涼。
原來秋縣主早就發現這麵盆了,剛才所謂的看荷花,不過是略施小戒。
而此時,白心語她們正站在距離門口不遠處的竹林邊上,湊成一團,正抻著脖子等著看秋望舒被一盆麵粉扣在身上的狼狽模樣。
卻不想大門猛然被踹開,秋望舒揚著下巴,在青梅的伺候下,動作優雅,神色傲慢的直接走了進來。
而她一進來,整個院子的人都驚呆了。
隻見她頭頂雙環忘仙髻,配以桃花連枝簪,零零碎碎的珠玉染成了粉色,如同紛紛灑灑的花瓣點綴在烏黑的發間,如桃花仙一般,行走間無風卻飄飄搖搖。
一身紅白相間的裙裾點綴著綾羅玉佩,仙縵絲絛,微微一動,便叮叮咚咚,好似天籟。
除了發髻和著裝之外,最讓她們驚豔的,還是秋望舒的臉。
她生的美貌,這一點在場的人都知道,但今日她卻像換了一張臉似的。
峨眉高挑,眼角的胭脂暈染開,像是剛剛哭過一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帶著四月芳菲少女的清純。
而櫻桃小口上塗的唇脂,卻又嬌俏可人,抿嘴微笑時,如春風一般讓人心暢神怡。
“讓諸位久等了。”
走到這群看呆了的小姐麵前,秋望舒微微一笑,接著便朝四周看了起來。
“不是要辦詩會嗎?姐姐們都站在這裏做什麽?”
聽到她的話,還是白心語最先回過了神來,她做夢都沒想到今日秋望舒會如此的盛裝打扮,因此她也沒有怎麽重視,如往常一般穿了一條素淡的長裙便來了。
如今站在她的身邊,非但黯然失色,簡直就像是她的丫鬟一般,毫不起眼!
連她都如此,就更不必說趙寶英和趙寶蘭了,她們倒是好好打扮過了,隻可惜塗脂抹粉的,既庸且俗,要不是知根知底,往街上一站,有人懷疑她們是勾欄院的女子也很正常。
白心語憤憤的咬牙:“我們會在這裏,還不是因為你來遲了!”
“我可早就來了,之所以遲遲不進來,是在考慮要不要給你留臉。最終,我還是決定看在你我都是女子的份兒上,給你留點麵子。否則,我早就把門口的麵盆扣到你這張豬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