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誰是豬臉!”

白心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秋望舒。

都是官家小姐,彼此總要互相留一些餘地,即便是她白心語,也不敢當著秋望舒的麵說出這種話來,授人以柄。

否則傳出去,一定會落個刻薄的名聲!

以後很難嫁個好人家。

但她剛想到這一點,就想到秋望舒已經訂婚了,而且訂婚的對象,還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怪不得她敢如此口無遮攔,還不就是吃準了趙皓瀾一定會娶她?

白心語越想越氣,簡直都要忍不住衝上去和秋望舒撕打一架了。

但她還是忍住了。

她和秋望舒不同,她還就沒有說親,還沒有嫁人呢,要是名聲壞了,她可就嫁不出去了!

沒辦法,她隻能忍氣吞聲,至少要在人前裝出大方溫雅的模樣:“秋縣主,您即便是縣主,說話未免也太刁鑽刻薄了!我不與你一般見識,詩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入座吧!”

說完,她便冷哼一聲,氣呼呼的轉身而去。

秋望舒看著她氣的東倒西歪的身影,有些忍俊不禁,單看她這拙劣的手段,和不敢回嘴的憋屈樣子,還真有幾分可愛。

但她卻忘不掉當初被她下毒,差點死掉的農婦和老婆婆。

這個女人心腸歹毒,不能等閑視之。

收回目光,秋望舒剛要往前走,忽然就看到了一張久違的熟麵孔。

李怡兒?

她怎麽也在這兒?

疑惑間,很快又了然的一笑。

李成章自短時間內接連升了兩級之後,整個京城的官員都接收到了信號,此人,是皇帝的心腹,於是,不管是大官小官都開始巴結他。

現在他可是京城的大紅人!

李怡兒的地位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以前要跟在白心語屁股後麵當哈巴狗的,現在也能跟她平起平坐了。

“秋望舒,又見麵了。”

注意到秋望舒在看自己,李怡兒一點都不怕的迎了上去。

“在青州讓你僥幸逃了,在京城,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一旁的青梅聽到這話,不禁柳眉倒豎,上前怒斥:“大膽!李怡兒,你竟然敢如此跟縣主說話!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嗬,我的身份?我什麽身份?你以為,整個京城就隻有秋望舒一個縣主嗎?”

李怡兒得意的扶了扶自己的發鬢,她身後的小丫鬟立即上前一步,一臉傲慢的撞向青梅,直接把青梅撞了個趔趄。

“顯擺什麽呀!告訴你們,我們小姐也是縣主!而且是陛下親封的縣主!你再敢對縣主無禮,當心縣主給你兩個嘴巴子!”

青梅一驚:“你……你也是縣主?”

“怎麽,就許你家小姐當縣主,我家小姐就不行了?我告訴你,我家小姐與你家小姐都是縣主,但我家老爺可是比你家老爺官大一級!你最好老實一點!要不然,衝撞了我家小姐,回頭我們老爺找到你家老爺頭上,你可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這話,青梅有口也難言了。

否則真的鬧到秋墨跟前,秋墨畢竟官低一級,根本護不住秋望舒,也護不住她。

她隻能忍氣吞聲。

李怡兒見到青梅吃癟,心裏更加得意,尤其是在看到秋望舒也沉默不語的時候,就更是滿臉小人得誌的表情。

老實說,聽到這個消息,秋望舒真有些驚訝。

皇帝提拔李成章就算了,竟然連李怡兒也沒有漏下,這李家一家到底是幹了什,能如此討到皇帝的歡心?

想來想去,恐怕也就是跟王家的案子有關。

除去王家,皇帝就這麽高興嗎?

王家到底做了什麽?

秋望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看了眼得意洋洋的李怡兒,暗暗覺得,今日倒是可以試試從她嘴裏套些話出來。

詩會設在一個院子裏,白心語找了一條柔滑精美的綢緞鋪在地上,上麵擺滿了各種茶點,綢緞的四周則放了一些蒲團,供小姐們坐。

秋望舒和李怡兒走過去的時候,其他小姐已經入座了,隻剩下兩個席位還空著。

這兩個席位一個位於席位的最末端,一看就是為秋望舒準備的,另一個則在白心語的一側,顯然屬於李怡兒。

秋望舒瞥了眼自己的席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那蒲團比起別人的要略高一些。

八成,蒲團底下另有乾坤。

她便提起裙裾,毫不猶豫的走到白心語的麵前,然後,在她瞠目結舌的注視下,直接坐了下來。

“秋望舒,你做什麽!這個位子是怡姐姐的,誰讓你坐了!”

秋望舒冷冷瞪向她:“誰準你直呼我名諱了?我是縣主,沒讓你起來給我讓座,已經很仁慈了。坐在哪還要聽你指揮?笑話,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你說什麽?”

三番兩次被秋望舒懟著臉謾罵,白心語氣的眼淚都下來了。

她是刑部侍郎的嫡女,從小到大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種怨氣!

“秋望舒,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了不要直呼我名諱,你怎麽還是不聽?刑部侍郎府上的家教就是這般無禮嗎?再說不聽,我可要替白大人和白夫人教訓你了!”

“……你!”

白心語氣的渾身顫抖,偏偏拿秋望舒一點辦法都沒有。

官大一級壓死人。

秋望舒確確實實的是縣主,而她隻是個官家小姐。

按理說,她見了秋望舒是要行禮的,可她仗著秋望舒除了振勇侯府之外根本就沒有靠山,便故意輕慢她。

哪成想,秋望舒這張嘴如此毒辣,處處不留情麵,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對付不了秋望舒,隻能朝李怡兒投去求助的目光,李怡兒晚來一步,座位被搶走,正是滿腔氣怒,便直接走到秋望舒的跟前,伸手去拉扯她。

“你給我起來!誰準你坐我的位子了!大家都是縣主,誰怕誰!你敢搶我的位子,我也不讓你好過!”

麵粉和座位都沒有整到秋望舒,還讓秋望舒踩著白心語的頭出盡了風頭。

李怡兒氣急敗壞,看著她漂亮的發飾和衣服更是滿腔嫉恨,趁機撕扯,隻想毀了她這一身美麗的裝束。

她一邊撕扯,一點朝白心語和其他的小姐使了個眼色。

那些小姐們起初不敢,但見白心語忽然朝秋望舒衝了過去,頓時便有了勇氣,也朝她撲去。

青梅驚呼一聲,連忙擋在秋望舒的身前,抵擋這些人的撕扯。

可憐秋望舒做夢都想不到這些小姐為了對付她,會如此不顧身份,紛紛化身成潑婦。

她毫無準備,再加上本來就手無縛雞之力,對付一個李怡兒已經捉襟見肘,忽然撲來這麽多人,根本無力招架。

眼見有隻手朝自己的臉上摸來,似乎是想用指甲刮她的臉,她幹脆張開嘴,哢嚓一口咬了下去。

“啊!”

淒厲的尖叫聲響起,撲在她麵前的那群人一陣聳動,頓時倒了一片。

秋望舒幸災樂禍的一笑,低頭間,卻見青梅的下巴上和脖頸上多了好幾道血口子。

她眼神一凜,本來還覺得這些小姐與自己撕纏實在是幼稚又可笑,現在卻覺得這些人全都該死!

“放手!”

趁著那些小姐倒成一團的時候,秋望舒從袖口中摸出一把利刃直接刺向白心語。

白心語登時嚇得花容失色,慘叫一聲向後跌去。

秋望舒怎麽可能真的刺她?

把她嚇退,便又刺向李怡兒。

但李怡兒可沒有白心語那麽好騙,她知道秋望舒不可能真的刺她,便渾然不懼,雙手仍然抓著她的衣袖,想把她刺繡精美的衣衫扯爛。

“放開小姐!”

青梅沒了桎梏,便專心對付李怡兒,衝過去用身子直接撞了過去。

“啊!”

李怡兒慘叫一聲,終於跌倒在地。

秋望舒立即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亂的衣衫,然後立刻把青梅扶了起來,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勢。

幸好,下巴上的血口子不深,不至於留疤,隻是,鎖骨處和脖子上的傷口卻流了不少血,連衣襟都染紅了。

“小姐,奴婢沒事。”

青梅見秋望舒變了臉色,手上還拿著利刃,生怕她氣怒之下,做出什麽衝動的事,連忙出聲安慰。

“你們這都是在幹什麽?一個個的怎麽東倒西歪,躺在地上,成何體統!”

就在青梅猶豫著想要勸秋望舒離開的時候,一個貴婦人忽然走了進來。

她身後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聲勢十分的浩大,但最讓秋望舒感到震驚的是,跟在這一大群人後麵的,竟然是不久之前在街上剛剛與她打了罩麵的任遠之!

他已經摘掉了臉上的假胡須和痦子,還換了一身石青起花長衫錦衣,長發用青色布帶束起,端的是俊美風流,眉目如畫。

“娘!”

一看到那貴婦人,白心語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撲進她的懷中,傷心又委屈的放聲大哭。

“娘親,你要為女兒做主!”

白夫人摟住白心語,恨怒交加地瞪向了秋望舒:“我兒放心,這裏是刑部侍郎府,不是別人的地方。要是在咱們自己家裏,還讓外人給欺負了,以後咱們還有什麽臉麵見人!”

秋望舒聞言不屑的接口:“沒臉見人,那就老老實實的在府上待著,別辦什麽詩會,暴露素質,丟人現眼。”

“秋望舒!”

白夫人沒想到秋望舒連見到自己都還這麽猖狂,登時氣的一把推開白心語,兩步上前,眼神陰毒的朝她瞪了過去。

“哼,小小縣主,還真以為自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人治的了你了嗎?我告訴你,不說這京城藏龍臥虎,便是我們小小的刑部侍郎府,也由不得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