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了!

再反抗下去,下場隻會更慘,秋望舒隻能閉上眼睛,咬牙把這一耳光子給頂下來。

隻聽啪的一聲響起,秋望舒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

然而,預計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驚訝的張開眼睛一看,隻見趙皓瀾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麵前,一手抓著李成章的手腕,一手拿著弓箭,目光卻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趙,小侯爺。”

秋望舒呆呆的看著趙皓瀾,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急忙低下頭去。

“多謝小侯爺出手搭救。”

趙皓瀾靜靜的注視了她一會兒,才低聲道:“誰讓你在這裏放肆了,下去。”

“是。”

秋望舒聞言如蒙大赦,急忙跑到一旁的樹後躲了起來。

李成章見狀恍然大悟:“哦,原來那小子是小侯爺您的下人,怪不得這麽放肆。”

趙皓瀾聞言轉過頭去看向李成章,手指用力一捏,李成章頓時疼得臉色大變,慘叫出聲。

“雲兒,你做什麽。”

振勇侯驚得眼睛一瞪,急忙出聲阻止。

而趙皓瀾卻直等到李成章叫到第三聲,才緩緩鬆開手道:“我的下人,我自會管教,不需要李大人出手。”

“你……”

“至於射箭的靶子,便放在此處無妨,時候不早,我射出三箭,權當向諸位敬酒三杯,罰酒三杯,還望諸位今晚能夠盡興,也祝二弟平步青雲。”

說完,他大步流星,動作瀟灑,走回原處,一轉身,如行雲流水般張弓搭箭,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已經嗤嗤嗤連射三箭。

“啊!”

李成章還站在靶子旁邊,見趙皓瀾張弓搭箭,還以為他怎麽也得瞄準一番,沒想到他張弓便射,直嚇得哇哇大叫,抱頭鼠竄。

“趙皓瀾,你瘋了,老子還在這,你是不是想謀殺老子。”

“哎呀。”

等他好不容易衝到一旁躲起來,卻聽到身後一陣陣的歎息聲,不禁又冷靜下來,轉過身來一看,便見群臣都圍到了牆邊的靶子跟前。

“三箭居然都中了靶心,而且還是最遠的靶心,小侯爺這箭法簡直出神入化了啊。”

“怪不得都說小侯爺舉世無雙,這箭法,隻怕葉統領都有所不及吧?”

李成章聞言立即扒開人群擠到了最裏麵,借著燈籠的光芒往靶子上一看,也不禁瞪大眼睛。

還真的射中了。

三箭全中靶心。

雖然有秋望舒掛在這裏的燈籠幫忙,稍微有了些光亮,但隻要站遠一些,這光亮根本就微乎其微,幫不上多少忙,頂多隻是指示靶子的區域罷了。

即便如此,趙皓瀾還是能三箭全中靶心,這箭法,就連他都忍不住歎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故意咬牙大吼:“小侯爺,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明看到我在靶子旁邊,還對著靶子射箭,你是想害死我嗎。”

趙皓瀾聞言不禁微微一笑:“我是見李大人對趙某的箭法信任有加,才給大人個麵子,證明給諸位看,怎麽,難道李大人根本就不相信趙某的箭法?”

“我……”

李成章頓時被問倒了。

這他要怎麽回答?

若說不信任,那豈不是就等於應了剛才的所作所為是故意刁難?

無奈之下,他隻能咬牙把這口氣吞下,惡狠狠道:“今天太晚了,老子喝醉了,振勇侯,趙二公子,告辭。”

說完,他氣呼呼的就往外走。

其他大臣見狀也紛紛拱手告辭,很快,群臣便都離開了小院,下人小廝們跟在後麵,也都朝外走去。

秋望舒見狀,兔子似的一頭紮進那群小廝裏頭,正要跟著蒙混出去,卻不想後衣領忽然被人拉住。

“等等。”

身後竟然傳來了趙軒的聲音。

秋望舒心裏一驚,還不等反應過來,趙軒就手上一個用力,直接把她拉扯著摔到了地上。

“我記得你,你方才闖進內院裏頭的時候,可是說你是李大人的奴仆,怎麽方才李大人根本就不認識你?”

沒想到趙軒竟然還記得。

秋望舒忍痛爬起身來,裝模作樣道:“趙二公子記錯了,小的說的是,白大人的小廝。”

“記錯了?哼,我趙軒別的不行,認人卻是一等一的準,不可能記錯,你說你是白大人的小廝,那我現在就請人把白大人找回來認一認,若不是,我就砍下你的雙腳,哼,來人。”

他一聲令下,就要找人去請剛剛離去不久的白大人。

秋望舒頓時頭皮發麻。

砍下雙腳?

趙軒這小子未免也太陰狠了些。

兩個小廝走進院內,拱手問:“少爺,有何吩咐?”

“你們去把白大人請回來,就說這裏有個小賊私闖振勇侯府,還聲稱是白大人的手下,讓他回來認上一認。”

“是。”

那兩個小廝剛要往外走,秋望舒就暗歎不妙,要是真把白大人請過來,她就死定了!

情急之下,她隻能一個箭步衝上前,擋在那兩個小廝麵前大喊:“等一下,其實我……”

“她是我的書童。”

就在這時,趙皓瀾突然出聲。

振勇侯聞言猛然一怔,看向趙皓瀾瞪大了眼睛,半晌抬手指向秋望舒那張胡子拉碴的臉:“你,你說他是你的書童?”

趙皓瀾微笑道:“讓父親受驚了,說是書童,其實是孩兒從闊海書齋找來的一個伴讀,他本是闊海書齋的夥計,孩兒看他頗有些文采,便找舒兒要了過來。”

“哦。”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振勇侯很快就接受了。

但他還是不讚同的嘖了一聲:“皓瀾,那秋家小姐做事怪誕不經,標新立異,自己不守規矩就算了,你身為振勇侯府的嫡子,可不能被他連累了名聲,成親之前,還是少見麵的好。”

“父親教訓的是,孩兒記下了。”

秋望舒聞言卻是忍不住撅起了嘴,什麽怪誕不經,標新立異,她不過就是開了幾個鋪子,做點小生意罷了,哪裏不守規矩了?

現在在京城,她可是納稅大戶!

趙軒卻打量著秋望舒,語氣陰森的質問:“大哥說他是你的伴讀,那敢問,宴席開始之前,他為何會走入我的內院,莫不是心懷鬼胎,想對我不利?”

秋望舒怕趙皓瀾多說多錯,連忙幫他找補:“二少爺多心了,小的剛來侯府不久,不認識路,今天府上又來了不少人,小的更是暈頭轉向,這才走錯了。”

“走錯了?那我問你是何人的時候,你為什麽說你是李成章的下人?”

“這,小的不敢說。”

趙軒立即冷喝:“說。”

“是。”秋望舒裝出害怕的樣子,拱手道,“小的,小的之所以說謊,是因為二少爺院裏的下人總是針對主子院子裏的下人,時常陷害,惹得夫人借機扣罰月銀,小的想著隻要說是李大人的下人,就能免除處罰,這才說謊,還請二少爺,請侯爺恕罪。”

一聽這話,趙軒不禁恍然一驚。

因為現在是他母親掌家的緣故,府上的確常常發生故意欺壓,嚴苛對待趙皓瀾院裏下人的事情。

隻是趙皓瀾終日忙外麵的事情,顧不上家裏這些瑣碎的小事,再加上他院子裏的奴仆都忠心於他,也不敢拿這些事煩他,這才隱瞞下來。

不但振勇侯不知道,就連趙皓瀾也被蒙在鼓裏。

如今被秋望舒這麽**裸的拆穿出來,趙軒頓時掛不住臉,震怒的抬手就朝秋望舒打去。

“大膽,你編排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敢編排母親,你找死。”

“啊,二少爺不要打小的,二少爺方才在內院踹得小人內傷,到現在還痛得厲害,二少爺再打,小的隻怕要留下內傷了,求二少爺饒命。”

秋望舒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嚇的連連慘叫,更是可憐巴巴的抓住了振勇侯的衣袍。

“侯爺,侯爺饒命,小的走錯了路,小的認錯,但小的已經挨了二少爺好幾腳,還請侯爺看在秋小姐,看在小侯爺的麵子上,饒了小的。”

趙軒大怒吼道:“你還敢胡說,我明明隻踹了你兩腳,哪裏來的好幾腳。”

“夠了。”

聽到這裏,振勇侯已經什麽都明白了。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過身去看向趙軒,痛心道:“他雖是你大哥院裏的下人,也是侯府的下人,咱們侯府向來以仁德愛人著稱,便是有手腳不幹淨的,也隻是趕出府去,他不過是走錯路,你怎能如此殘暴。”

“父親,我……”

“還有,他說的你母親欺壓雲兒院裏下人的事,是不是真的?”

趙軒呼吸急促,殺氣騰騰得瞪了秋望舒一眼,隨即咬牙道:“孩兒又不管內院,如何得知?”

秋望舒立即道:“侯爺,這一點小的可以作證,二少爺確實不知情的。”

“真的?”

“真的,那日小的看到三小姐五小姐欺負大少爺院子裏的下人,二少爺還出麵製止過,說要打也不能明著打,被人發現就壞了,最好暗中針對。”

此言一出,趙軒差點氣死。

因為這件事根本就是秋望舒瞎編亂造的。

三小姐趙寶蘭和五小姐趙寶英的確和繼室暗中勾結,但她們倆都是庶出的小姐,乃是為了巴結繼室,才針對的趙皓瀾。

實際上,繼室和趙軒根本就看不上這兩個庶女。

但秋望舒這會兒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受害者的姿態,在這裏半真半假的編造故事,趙軒越是申辯解釋,越是有理說不清。

侯爺也早就知道繼室一直在排擠針對趙皓瀾的事情,為了保護趙皓瀾,還發作過兩次。

本以為那個女人已經有所收斂,卻沒想到,她竟還在背地裏做這些蠅營狗苟的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雲兒,你先帶你的人去休息。趙軒,你立刻跟我去見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