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聞言不禁呆了一呆:“姓秋的小狐狸?誰啊?”

“嘖,你怎麽還被蒙在鼓裏?剛才砸你門麵的那俊俏的小娘子,便是闊海書齋、闊海香氛鋪的老板,秋望舒啊!”

“啊!是她!”

齊大掌櫃的驚呆了。

怎麽也沒想到,天天被他當成假想敵的那位秋小姐,竟然真的來找他了,還說他十商九騙?

雖然那胭脂的確不是渤泥進來的產品,但也是他努力做出來的好東西,冠個渤泥的名號,賣個高價怎麽了?

那些個姑娘家留著錢,反正也沒什麽用,還不如給他,讓他擴張生意呢!

“這個喪門星,她竟然敢到我這裏來找事!尤媽媽,怎的你也恨她?”

尤媽媽可是刑部侍郎白大人府上三小姐的乳母,地位不說高,但比起他們這些商戶可好多了。

按理說,秋望舒跟她也不挨著,她怎麽會記恨上秋望舒?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對付那個姓秋的,敢不敢對付她!”

“敢!我為何不敢?”

齊大掌櫃的臉色漲紅,頓時高喊出聲。

“我巴不得早點送那個臭丫頭入土!”

“好,有你這句話就夠了,齊大掌櫃的,你附耳過來。”

離開胭脂鋪的秋望舒,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京城的胭脂鋪有的是,她很快就在別的鋪子裏買了幾盒胭脂,便回了報社。

肥皂香皂這些東西,配方一旦確定,就可以機械程序化的生產,不需要她整天盯著。

報紙則相反,每個星期都有變化,每個星期的讀者反饋都不一樣,必須時時跟進。

而且,她前世作為主編,最大的愛好就是辦報紙、辦雜誌,這是她的主業,而至於護膚品化妝品,則完全是賺錢的副業。

所以,她還是打算把主要精力放到報紙上。

“上次我讓你們回去想想,有什麽吸引男讀者的版塊內容,你們想的怎麽樣了?”

回到報社之後,秋望舒很快就把幾個潤筆先生都找了過來,開會。

女性讀者這一塊,秋望舒抓的穩穩的,想要拓寬報紙的市場,就得在男性讀者方麵多做些文章。

駱斌首先道:“我覺得可以開辟個講解科考的版塊,尋找往年那些老秀才,讓他們拿出他們當年科考的時候寫的文章,選出一些優秀的刊登出來。”

秋望舒眼睛一亮:“這個主意不錯,可以吸引那些科舉的考生買報紙。”

甚至,她們還可以專門出一個副刊,專門請那些老秀才寫分析科舉的文章。

反正那些老秀才很多都考不上功名,又懷才不遇,滿腔才學無處釋放,報紙給他們一個展現自我的平台,還付給他們稿酬,他們應該很樂意。

周文見駱斌被誇獎,不甘落後:“我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我們可以刊登一些詩人的詩作,這定會吸引那些想收集詩作,又無處下手的詩文愛好者。”

“不錯,不錯。”

“我、我也想到了!”

本來楊念森還覺得跟一個女人說自己的見解,有些丟人,但見比他更有才華的駱斌和周文都說的滔滔不絕,他也不能表現的太差。

畢竟,他還靠著秋望舒發的薪資養家糊口。

“我們可以請一些和尚,講一些佛法,刊印在報紙上。我們隻刊印一部分,讓感興趣的人去寺廟燒香接著聽。如此既能吸引那些信男善女,又能給寺廟招攬香客。”

秋望舒滿意一笑:“這也很好。這三個版塊,構思都很不錯。月底的時候,我會發給你們獎金。那就散會吧。”

這三個人的主職還是潤筆,至於成立新部門,建立新版塊的工作,秋望舒決定靠自己來開展。

因為她自己也準備了一個版塊。

要同時成立這麽多新版塊,僅靠現在的報紙的容量根本不夠,必須得改版,並且擴張版麵。

但是,到底是同時發行兩份報紙,還是把報紙擴張成原來的兩倍,秋望舒又犯了難。

咚咚。

就在她翻來覆去的思考,最後撕了兩個小紙條決定抓鬮的時候,桌子忽然被人敲響。

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站在桌前之人竟是趙皓瀾。

“你怎麽三天兩頭往我這跑?”

趙皓瀾但笑不語,拿起桌上兩個紙條看了看,隻見一個寫著“兩份”,一個寫著“擴張”,不禁挑眉。

“何意?”

“說了你也不懂。”

“不說又如何知道?”

秋望舒下意識的就想懟他,但見他眼中含笑,帶著幾絲柔光,想起那日她態度惡劣,最終還要賠禮,便把到嘴邊上的話咽了回去。

“是關於報紙的事。”

她耐著性子,還是跟他解釋了一番。

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隨便的往外甩專有名詞。

反正在他的麵前,她的許多小脾氣和惡劣性格的一麵都暴露的差不多了,也不怕他懷疑什麽。

本以為趙皓瀾什麽也不懂,哪知道他聽完之後,竟陷入了思考之中。

那神色,還頗有幾分認真。

“真這麽苦惱,那何不兩者並存?”

“兩者並存?”

趙皓瀾點頭:“你怎知女讀者不想看科舉,不想看詩文,不想看江湖俠義,又怎知男讀者不願意看街坊鄰裏的家常話?分開各會損失一部分讀者。”

“但若不分開,又會讓那些隻想看一部分的讀者覺得多花了冤枉錢。出版三種報紙,就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對啊!

秋望舒恍然大悟。

果真是旁觀者清,這麽簡單的道理,她被一葉障目,竟然沒有想到?

“你的問題解決了,那麽,是不是可以解決我的問題了?”

這家夥果然是有事才來的。

秋望舒也不囉嗦,直接問道:“什麽事,你說。”

“明天晚上,家父想宴請秋大人,屆時除了我父親和族中幾位叔父、伯父會到場之外,還有兩位家父的摯友會一並過來。不知道秋大人願不願意賞臉。”

原來是振勇侯想請客?

那他應該直接去問秋墨啊,跑來找她做什麽,她又不知道爹爹的休憩時間。

話到了嘴邊上,又被她猛然咽了回去。

不對啊!

她和趙皓瀾訂婚了,秋墨和振勇侯府的關係可就沒那麽簡單了。

這親事是趙皓瀾自己定的,還未得到過振勇侯的認可。

他這個時候宴請爹爹,難道是……

秋望舒猛地抬頭,正好對上趙皓瀾那雙含笑的黑眸。

“這件事雖然是我自己做主,但該走的程序,也不能落下。你說呢?”

“我無所謂啊。”

“無、所、謂?”

趙皓瀾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睛也危險的眯了起來。

秋望舒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畢竟,能促成這件事,對方一定在裏麵下了不少功夫。

她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失言。

“我是說,都聽你安排就好。”

“如果是聽我安排,那我已經找人算過了,下個月的八號就是良辰吉日,我們不如……”

“咳咳!”

秋望舒慌張的咳嗽兩聲,打斷了他的話茬。

“給我時間地點,我爹爹一定準時赴約!”

趙皓瀾微微露出幾分得意之色,但看她羞的臉頰都漲紅了,便不再嚇唬她。

又關心了幾句,便離開了書齋。

盡管兩人都不在乎坊間的傳言,但事關秋望舒的名節,而秋望舒還是個姑娘家,能避免的,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送走趙皓瀾,秋望舒就立刻展開了改版報紙的工作。

聽從了他的建議,報紙三版並行。

分別更名為《京城娛樂報》、《京城文化報》和《京城綜合報》。

頭一份報紙延續報紙過去的風格,繼續刊登各種八卦和一些民間的笑話。

文化報則采用三個潤筆先生的建議,刊登科舉消息和詩文。

綜合報顧名思義,兩者合二為一。

但版麵是確定了,由誰來提供內容,又成了問題。

駱斌、皺紋和楊念森的水平秋望舒是了解的,可以說非常一般。

人以群分,他們周圍的朋友想必也是如此。

所以,秋望舒決定自己想辦法去搜尋,沒有再麻煩他們。

傍晚回到家,穎兒已經做好了晚飯,正好秋墨也回來了,在飯桌上,秋望舒便把振勇侯府設宴邀請他的事說了出來。

“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秋望舒不解:“明晚才去吃,早說晚說也沒什麽區別吧?”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衣裳都是些舊衣裳。你要下午就派人去跟我說,我也好去裁點布頭,讓裁縫連夜給我做出來。你現在才說,這哪來得及!”

“隻是去吃頓飯罷了,用得著換新衣裳嗎?”

“你懂什麽?”

秋墨氣呼呼的瞪了她一眼。

“你一輩子就嫁這麽一次人,我自己要是都不莊重些,誰還能替你莊重?再說了,輸人不輸陣,我本身官位就比振勇侯和他的親戚小,再穿的寒酸,還怎麽把腰板挺直?”

聞言,秋望舒也不禁點了點頭。

是她少慮了。

她總覺得,一個人的尊卑跟穿著打扮,跟官位大小沒什麽區別,卻忘了時代不同,環境對人的影響也不同。

秋墨官位本來就輸人一截,若不從別的方麵找補一些,說話也會沒有底氣。

她太依著自己的性子來辦事了。

“爹爹你別著急,這樣吧,今晚我和青梅、青寒和嬰兒她們一起給你做一身。”

“你們?你們能行嗎?”

秋望舒笑著眨了眨眼:“放心,我不行,不是還有青梅嗎?青梅肯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