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趙皓瀾相當之聰明,秋望舒這一招苦肉計,用的著實把自己給苦到了。
本來以為這點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
哪知道傷口越來越疼!
她坐在房中一邊寫稿子,一邊嘶嘶的叫個不停,穎兒圍繞在左右,心疼不已,恨不得代她受罪。
秋望舒無奈的抬頭:“穎兒啊,你能不能別老在我跟前轉來轉去的了,我頭暈。我沒事的,你去休息吧。就讓我一個人在房間裏靜靜的趕我的稿子。”
“那好吧,小姐,有什麽事你就喊奴婢,奴婢就在隔壁。”
穎兒滿臉擔心,卻也隻能離開房間。
她剛剛走不久,一個黑影就落在了秋望舒房間門口。
正是九笙。
他奉了趙皓瀾之命,前來查看秋望舒的狀況。
其實聽到主子命令的時候,他在心裏搖了搖頭。
像秋望舒這種一心隻顧牟利,重利輕義的商女,是絕對不可能如主子所想,為了救主子去傷了自己的。
可是,當他透過門縫朝裏看時,卻見秋望舒正坐在桌前,一手執筆寫字,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不時的就愁眉苦臉的看一眼,可憐兮兮的小聲嘟囔。
“別疼了,求求別疼了,真的疼死了,你們這些細胞,死就死,再生就再生,為什麽一定要疼呢。”
九笙一怔,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她竟真的為主子受傷了?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九笙回身一看,便見青寒和青梅兩姐妹走了過來。
他身形一閃,人便趴在了房頂。
吱呀。
青梅和青寒推門走進房間,又神神秘秘的把門給關了起來。
“小姐。”
青梅坐到秋望舒的對麵,臉色沉重。
秋望舒忍住胳膊的疼痛,做出優雅如大家閨秀的微笑:“你身子好些了?”
青梅點頭:“小姐,這段時間一直給小姐添麻煩,還連累的小姐遇到了那麽多事情,青梅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別這麽說,這些事又不是你願意的。誰還能沒有個意外呢?你就安心在家裏歇著,別的什麽都不要想。至於那件事…你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
“奴婢知道。”
九笙趴在屋頂,側耳偷聽著她們的對話。
聽到她們說“那件事”,便猜到了一定是青梅在樹林外遇襲的事情。
這件事,也是趙皓瀾一直委派他去查的事,但他一直沒找到凶手。
如此看來,青梅倒好像是知道殺她的人是誰。
回到王府,九笙毫無遺漏的把自己今天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匯報給了趙皓瀾。
聽完之後,趙皓瀾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要告訴任何人?她們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如何?”
九笙道:“秋小姐好像很擔心,但又很平靜,青梅的神色,倒有幾分害怕的模樣。”
“不對勁。”
秋望舒對她那幾個小丫鬟,親密如姐妹一般,之前更為了青梅之事,直接和他翻臉。
怎麽可能在談論要殺青梅的凶手之時,卻沒有半點痛恨的神色?
莫非,凶手是她認識的人?
“你繼續去查,尤其是李成章,暫時先盯住他。”
“是。”
等九笙離開,他才又拿起了裝藥的竹罐,無奈的搖頭,這個呆瓜,果然傷了自己。
他雖心疼,嘴角卻又忍不住微微的彎起。
這無聊又冷漠的天下,總算有了一個真心待他之人。
在家裏養了幾天後,秋望舒終於憋不住了。
她上一世就不是個宅女,睡醒了交第一反應就是往外跑,到了這個手機電腦通通沒有的古代,更不願意待在無聊的家裏了,於是她不顧穎兒和青寒的阻攔,執意要去自己的幾間鋪子瞧一瞧。
可才剛來到香氛鋪子,竟然就遇到了一個熟麵孔。
“六小姐,您竟然來光顧我的鋪子,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秋望舒一看到王雁蕊,急忙迎了上去。
將軍府上的嫡出六小姐,這身份可不一般,最重要的是人傻錢多,大主顧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夥計使了個眼色。
夥計倒也機靈,連忙把店裏最貴的幾款香皂給拿了過來。
王雁蕊一邊挑選著一邊笑道:“在府上悶了,出來走走。卻對那些脂粉沒什麽興趣,還是你這裏好,布置的雅致,味道也香,待著舒服。”
秋望舒打量了她幾眼,發現她近來氣色是越發的好了,心裏也很替她高興。
“你能願意出來走走,那是最好不過的了。不如這樣,今天我發發帖子,明天我們就辦聯誼如何?”
已是九月中旬,秋老虎也過了,正是天高風清,秋氣涼爽,**含苞欲放的時候。
這麽好的時節,不出去享受享受大好山水可惜了。
最重要的是,自從青梅受傷之後,她就一直鬱鬱寡歡,這段時間待在家裏,見著人的時候就強顏歡笑,沒人的時候,總是眼神空洞,看的她害怕。
趁著這個機會,她也想讓青梅出來散散心。
而且有這麽多貴族小姐少爺在,相信振勇侯也不敢貿然下手。
王雁蕊聞言也是驚喜不已:“明天就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小秋,真是謝謝你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造父母,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好。”
“別別別,什麽再造父母,也太誇張了。”
秋望舒被逗笑了,拉著她的手正想再講幾個笑話,趁機逗逗她,忽然就見一大片黑影飄進了鋪子。
砰砰!
哐!
幾個木盒連同布袋子被亂七八糟的丟到了桌子上,有的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有的撞到茶碗,潑了滿桌子的水。
王雁蕊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嚇得哆嗦了一下,秋望舒忙把她拉到身後,抬頭一看,直接冷笑出聲。
還當是誰呢,原來是李怡兒。
“我是刑部比部司主事李大人的女兒,李怡兒!我在你們這買了香皂,結果回去用了之後起了一身的疹子,你們掌櫃的呢?叫他出來!今兒不給本小姐一個說法,本小姐跟你們沒完!”
跟在她身後的那些人,除了伺候她的丫鬟之外,還有三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姐,也都紛紛叉腰尖著嗓子喊個沒完,活像一群潑婦罵街。
看來她們是沒事找事來的。
秋望舒不想牽扯無辜的人,便轉身悄悄道:“你先回去,這裏我自己應付就行了。明天你好好打扮打扮,到時候我去將軍府找你,咱們一塊出發。”
哪知王雁蕊還挺講義氣,拽著她的衣袖搖頭:“不,我不走,我陪你一起。”
“你能陪什麽呀,文文弱弱的,哪裏對付得了這些潑婦。當心她們衝撞了你,乖,先回去吧。”
可王雁蕊卻堅決的搖頭:“我不走。”
這丫頭,性子也太撅了。
她們倆站在鋪子門口處,一個推,一個拽,始終分不出勝負。
等在鋪子裏的李怡兒卻急了。
她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秋望舒,進來演這麽一出戲,自然就是演給秋望舒看的。
就等著她出場,來跟自己對峙呢!
哪知道秋望舒竟然對她視而不見,明明聽到她的話了,還站在門口一直跟別的女子閑聊天。
她一咬牙,幾步走到門口,直接吼了起來:“秋望舒,你聾了嗎!我說你的香皂有毒,我用了起疹子!你開鋪子的賣髒東西害人,還對人不聞不問,你這鋪子就是這麽開的!”
眼見鋪子裏還有不少客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幹脆轉過身去拍了拍手。
“大家夥都聽好了!秋望舒這鋪子賣的香皂裏頭有毒,我用了之後起了一身的疹子,你們誰要是想起疹子就盡管買!癢不死你們!”
那些客人聞言,看一眼自己手裏頭拿的香皂肥皂,嚇得紛紛都丟到了桌子上。
夥計見狀急的拍了拍大腿,氣道:“李小姐,您到底想要幹什麽啊!這幾天您天天來鬧事,前天說用了咱家的肥皂把衣服洗壞了,昨天又說用了咱家的香皂掉頭發,今天又說起疹子,您跟咱們鋪子到底多大仇啊。”
聽到這話,秋望舒臉色不禁變了一變,她看向夥計問:“她這幾天都來了?”
夥計歎氣道:“可不是,這幾天天天過來鬧事。”
“怎麽早沒告訴我?”
“嗨,小姐您不是受傷了嗎?小的們怎麽敢打擾小姐您養傷呢。”
秋望舒無奈,她那點皮外傷除了疼點,根本就不耽誤做事,但李怡兒這般詆毀他們的聲譽,影響還不知道多惡劣!
尤其是在這種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的時代,聲譽一旦毀了,想再挽回可就難如登天了。
看著夥計愁眉苦臉的樣子,李怡兒得意不已:“怎麽?你們家的東西就是不好用,就是害人,還不許人說嗎!秋望舒,你為了賺銀子喪盡天良,賣這些坑人的玩意,你對得起京城的百姓嗎!”
看著她這副囂張的模樣,秋望舒還在那醞釀呢,王雁蕊先忍不住從她身後探出了頭去。
“你、你胡說。小秋的東西都是極好的,哪有害人的,我就天天用,我怎麽就沒事呢?”
“你?”
李怡兒上下打量了王雁蕊一眼,隻見她一副瘦弱不堪,迎風就倒的模樣,不禁輕蔑的一笑。
“你是秋望舒的朋友,自然向著她說話了!再說了,如果你用的真的沒問題,那就說明秋望舒她給自己人用好東西,賣給別人的卻全都是破爛!她這個人更是人麵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