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任務的情報調查是琴酒派別人做的, 安室透和綠川光直接被叫來樓頂。

本以為是身份暴露, 卻沒想到是比身份暴露更可怕的東西。

當從望遠鏡裏看到好友出現時,他們心中不好的預感就越發強烈起來。

安室想清楚了,這次任務或許隻是需要一個狙擊手,綠川剛好被選中。

至於他會來這裏的原因, 很大可能是琴酒看他不順眼, 報複性的增加他的工作量。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工作量確實增加許多,忙到連清輝的任務都被暫時擱置的程度。

靠著好友的關係, 他在情報部混得不錯,還在組織內散播了前段時間琴酒心情不佳是因為和小情人決裂的八卦傳聞。

雖然對外傳播用的是貝爾摩德的名義——本來就是對方跟他分享的八卦,他分享給別人也沒什麽問題吧。

估計主要問題還是在清輝的任務上。

安室摩挲著口袋中的按鍵手機,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劃下臉頰。

綠川的狀態和安室差不多。

盡管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但精神緊繃、過度恐懼導致的肌肉**仍不可避免的出現在麵部肌肉上。

也幸好他此時的姿勢較低又戴了兜帽,琴酒又在用望遠鏡看對麵的咖啡廳。

好友?任務?臥底?責任?

成為臥底,安室做好了對普通人甚至是無辜者開槍的準備,也做好了臥底身份曝光幹脆自殺的準備。

但讓好友開槍殺了另一位好友的情況, 他真的從未設想過。

希望好友能明白, 那通電話的意思。

咖啡店內, 白山手機震動, 拿出看時“咦”了一聲。

備注顯示的是‘零’,而好友化名安室透的手機號, 他給的備注是全稱。

也就是說零現在正在用自己以前的手機給他打電話。

“怎麽了?”鬆田把腦袋湊到白山手機屏幕上。

就是現在!

綠川幹脆扣動扳機, 在槍響的瞬間,他的心髒也驟然漏了半拍。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暴風雨中的一艘小船, 無論怎麽努力都逃不過被巨浪卷攜著沉入海底的命運。

落地窗玻璃是普通的脆玻璃, 在子彈射來時完全炸裂破碎。

無數飛射的玻璃碎片折射光線, 與子彈一同擦著鬆田的發梢射中地麵。

直到這時, 周圍才有人遲來發出驚恐尖叫。

鬆田迅速把白山拽到桌下,壓著他的腦袋摁在胸前,大聲吼道:“別亂跑!都趴下!趴到桌子底下!”

外麵的狙擊手絕對是衝清輝來的。

他輕輕撥散著白山頭發上的玻璃碎渣,呼吸略有急促,但仍低聲安慰著,“沒事,清輝你來報警,我出...”

“狙擊是衝你來的,而且我剛才還收到零的電話。”

白山扯住鬆田身前的衣服,被壓著腦袋的緣故,他能清晰無比的聽到好友心髒跳動的聲音。

零在提醒他們,那很大可能零就在樓頂。

景光呢、赤井呢,也在樓頂嗎?

“你的意思是零就在......”鬆田不再往下說,緊皺的眉表示他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這一次的通話幸虧是沒有接通,不然零的身份很有可能暴露。

而且狙擊手的射擊時機明顯也不是為了殺了他們。

受傷的耳廓被蹭了蹭,緊接著傳來些微的疼痛。

鬆田垂下頭,看著被自己護在懷裏的好友,苦笑一聲,“零和景光有麻煩了。”

“...不會有麻煩,沒事的。”白山溫柔安慰一句,拍拍好友的肩膀,幹脆讀檔回到早晨。

自從零和陣平在警校發燒那次過去,白山每天早晨起床時都會存檔替換掉前一天的存檔,以備不時之需。

讀檔時間點:剛從**坐起身,正準備下床叫醒好友。

白山重新躺回**,拿出手機打開和那個少女的聊天界麵。

對方登錄的賬號連頭像都是係統的,昵稱則是用戶+一串數字,但已經有好幾年的使用記錄。

他有時候也懶得在不重要的app上換頭像換昵稱,加上最開始腦補的對方形象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便想當然以為對方不怎麽擅長使用論壇賬號。

但讀檔前,他見到的是一個十四五歲、性格老成的混血小女孩。

那對方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宮野誌保。

宮野明美的天才妹妹,研究父母留下的變異喪屍藥,所以才有宮野厚司出版的書。

當時玻璃碎裂的時候......白山看到對方也被嚇了一跳,緊接著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迅速離開。

暫時不去想對方是否知道組織有人跟蹤,白山如今要思考的是如何拿到那本書。

如果自己現在變卦不去麵基,會不會被當成組織裏有人在給他通風報信。

那知道並參與了這次任務的零和景光就會很危險。

所以他不僅要去,還要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如果不是零的電話,陣平可能會......

白山抓緊手機,下床跑進鬆田的臥室。

臥室拉著厚實遮光簾,仍昏暗著。

木地板上有未清掃起來的模型板廢料,**有個四仰八叉,被子一半掉在地上的黑卷毛。

他走過去拉好被子,輕輕捏了下對方完好無損的耳尖。

睡夢中的人微微皺起眉,艱難睜開一點眼皮看清是誰後,便嘟囔了一句。

“別鬧。”

“陣平,咱們不是要去找尖叫魔女嘛。”

“唔,不知道...”

白山扯扯他搭在被子外的手,“陣平~起床啦~”

“你好煩啊。”鬆田睜眼抱怨一句,反握住白山的手拽倒到身上。

用盡最後的耐心分了一半被子過去,鬆田這才滿意抱住送上門的人形抱枕,“睡覺。”

白山歎氣,“說了讓你昨晚上別拚那麽晚。”

“是時間過得太...快...”鬆田的聲音越發小下去,呼吸平緩。

“反正怎麽說都不是你的錯吧。”白山小聲嘟囔一句,心想著尖叫魔女就算了吧,反正他已經解答疑惑了。

陣平昨晚睡得晚,他確實不應該這麽早把人叫起來。

另外要記得給療養院的女孩存一些錢,這個倒是可以直接用手機聯係司機,讓對方去做。

......

“啊—!我不活了,我要從走廊上跳下去!”

萩原絲毫不在意形象的大呼小叫,就差直接躺在地上打滾撒潑了,“小陣平和小清輝偷偷摸摸一起睡覺不叫我!”

鬆田揉揉耳朵,滿不在乎,“那又怎麽樣啊。”

“怎麽樣?我可是相信你們一個要熬夜拚模型、一個要早起喊我們起床的!結果呢?不僅沒去找尖叫魔女,還背著我躺在一張**!”

鬆田:“管我什麽事啊,你應該問的是清輝,非要大清早過來和我一起睡,我有什麽辦法。”

萩原:“過分!小清輝寧願去找不老實的小陣平一起睡,都不肯和我這個老老實實不動手動腳的正人君子一起睡!”

鬆田:“......吵死了。”

伊達嘴裏塞著早餐,勸道:“好了研二,這裏麵肯定有什麽誤會。”

——尤其是你,對自己的誤會實在太深了。

萩原:“嗚~”

“我找陣平是因為要叫他起床嘛,之後他把我拽到**,我就沒抵擋住睡意。”白山揉揉萩原的發頂,預判了他的質問。

“我第一個去找他,也是因為陣平比較難叫,以後都第一個去叫你好不好?”

萩原吸吸鼻子,“真的?那我也能裝睡不醒,讓小清輝陪我一起睡嗎?”

“真的,今晚上我就陪你睡好不好?”

“嗯,還是小清輝最好。”

鬆田:“切。”

伊達搖搖頭,問清不去找尖叫魔女後,就穿上外套出門約會去了。

離中午還有段時間,萩原沒有立刻收拾自己華麗的羽毛,盤腿坐在鬆田旁邊,和對方一起拚模型。

白山上次沒試著拚,這次接過鬆田遞來的零件,又按照對方的指示拿起細砂紙,認認真真打磨起連接處小小的瑕疵。

因為是第一次做,又是好友交給自己的任務,他低頭幹的很認真。

盡管這份工作有點無聊。

萩原托腮看了會兒,手肘碰碰沉迷模型的鬆田。

鬆田看了眼萩原,又在對方挑眉示意下朝白山瞥了一眼,唇角上揚,繼續安靜做自己的事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白山活動下脖子,才對鬆田說。

“陣平,你今天和研二參加聯誼會吧,我自己去拿書就好了。”

“為什麽?我才不去聯誼會呢。”鬆田瞪他一眼,“你又想幹什麽壞事不讓我們知道?”

“倒也不是壞事。”白山苦惱一會兒。

“其實...我覺得有那本書的人可能和那個組織有關係,如果你們和我一起去的話,會有危險的。”

鬆田和萩原盯著他看了會兒。

白山被盯得有點發毛,垂頭喪氣的勸道:“我不想你們有什麽事。”

鬆田扔下手裏正在拚裝的東西,不耐煩道:“早這麽坦誠不就好了。”

萩原則笑起來,“這樣的話,我就勉勉強強推掉聯誼會,和小陣平偷偷保護你怎麽樣。”

“可是......”

萩原搓搓手,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放心啦~雖然從有希子姐姐那裏學到的易容術還不到家,但變裝換個造型還是輕鬆的。”

——最重要的是,可以以易容為借口,對小陣平的臉上下其手,這是顏控乖乖睡覺的福報!

正說著,別墅大門打開。

伊達從外麵急匆匆進來後,看到他們坐在客廳裏頓時鬆了口氣。

“呼,好險。”

“怎麽了?”白山頓時緊張起來,“你不是去和娜塔莉約會了嘛。”

“因為我越想越不對勁,”伊達雙手叉腰,粗眉皺起後顯得尤為可怕。

他審視向白山,“以你的好奇心,今天無論如何也會把陣平叫起來去找尖叫魔女,根本沒可能再睡著。”

他最後下了定論,“你們三個,有事瞞著我。”

鬆田和萩原齊刷刷指向白山,“不是我們,是他瞞著你。”

白山:......

——有感動,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