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擼串的時候,大家開始聊各自的生意如何。因為電動車越來越普及,所以自行車店隻能是勉強維持,美術社的經營範圍都是剛性需求,生意永遠不好不壞,吃不飽也餓不死。抻麵館因為便宜,附近的人都喜歡來吃,生意反倒是最好的,而大家拿超市就不太好了。雖然購物環境不錯,但商品價格比小超市貴些,又沒有賣場那麽齊全,所以很不景氣,最近半年都在賠錢。
超市老板娘姓徐,四十幾歲,長得挺有風韻,大家都喜歡叫她徐娘。她前幾年和丈夫離婚,又和現在的超市老板結婚,已經有兩三年了,現在懷著四個多月的孕。提起生意不好,徐姐就開始發牢騷說生意難做。自行車店老板問我:“我說老弟,你這佛牌店平時一天也沒幾個人進店,可今天我看你記賬的時候,那銷售賬寫得密密麻麻,都啥時候賣的啊?半夜?”
大家都笑起來,我說:“你們不懂,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開店得懂電子商務。我光淘寶店和論壇發廣告,每個月都能賣出十幾二十條佛牌。”
他們一聽,頓時肅然起敬,抻麵館老板娘問:“我看你店裏掛的那項鏈也不起眼,一條賣一兩千,還有四五千的,也不像金銀的啊,好像是泥捏的呢?咋那麽貴?”
閑著也是閑著,我就把泰國佛牌的來曆、材質和功效和他們說了。一聽說佛牌裏有入靈的鬼魂,這幾個人表情各異,抻麵館老板娘是黑龍江人,特別信這些,臉都白了。自行車店老板大哥不信邪,邊笑邊搖頭。美術社大哥半信半疑,隻有超市的徐姐沉默不語。
吃完飯後我回佛牌店去睡覺,剛洗完澡躺在**,看到手機提示燈在閃,一看是徐姐給我發的短信,問我睡沒。我說沒睡,有啥事。徐姐問:“剛才和我老公聊天,提起你佛牌店的事,他說咱超市有個供貨的商貿公司老板是廣東人,前年聽朋友介紹去泰國請過佛牌,好像就是你吃飯時候說的那種陰牌,說是能旺事業的。好像挺有效果,他這兩年生意做得不錯。”
我回複:“陰牌也分正和邪,邪陰牌最好別請,正的倒是可以試試。”
徐姐問:“你這裏有正陰牌嗎?都多少錢啊?我也不懂。我現在懷孕了,戴佛牌有啥影響沒?”
我剛洗完澡很精神,也沒什麽睡意,就爬起來到外麵店裏打開燈,拍了幾條正陰牌的照片,用彩信發給她。其中有一條人緣鳥、一條南帕亞和一條南平媽媽。我告訴她,那條人緣鳥主要是增人緣、轉旺運,南帕亞是增加領導力和提升競爭力,而那條南平媽媽的主法門並不明顯,屬於有求必應的,就像燒香拜佛時候許願,成願後記得還願就行了。而且南平媽媽是難產女神,最適合孕婦佩戴,最後再附上價格。
我發完就睡著了,第二天早晨才看到徐姐的回複,說不知道有沒有效果,要是沒效果能不能退,我告訴她,佛牌是特殊商品,再加上每個人的體質、行事和緣法也不同,所以效果不敢保證完全一樣。隻能保證是泰國正廟加持,假的包退。
徐姐說:“你怎麽才回,我對那個南平媽媽的牌特別有興趣,為什麽她是難產女神?”
我開玩笑地回複說你請我吃早點,我就給你講。不到十分鍾,徐姐還真到我店門口來敲門了。我剛洗完臉,連忙打開店門。徐姐說:“我不進去了,快出來我請你吃飯,順便給我講講南平媽媽!”
見她這麽急,我就順手抄起一條龍婆UP的南平媽媽,出了佛牌店和她去旁邊的回民飯店吃早飯。這家店的羊肉餡餅和羊湯特別香,我吃得顧不上說話,徐姐卻沒啥食欲,光看著手裏這條南平媽媽,問我:“這佛牌裏的女人,咋看上去這麽怪異呢,肚子這麽大,也是孕婦?”
我邊吃邊講解,告訴她南平媽媽是多年前泰國北部的某孕婦,名叫南平,因為難產,孩子生到一半就卡住了,怎麽也出不來。她疼得要死要活,那年代沒有杜冷丁可打,沒辦法醫生隻好給她喝白酒止疼。但最後還是難產死了,臨咽氣之前發誓死後的靈魂要保佑那些孕婦,讓她們生產的時候不再有痛苦。後來有位叫龍婆UP的高僧,在密林中修行時感應到這名孕婦,就引導她的陰靈進入佛牌中,用來幫助供奉者達到平安幸福的心願,也給自己修福報。
徐姐聽完我的講解,眼睛裏都放了光,過了一會兒又不信任地問:“你講的是神話故事,能管用嗎?”
“誰說是神話故事?”我不由得笑了,不過一想也是。中國人從小接受的教育體係,壓根就不允許有鬼神存在,頂多就是神話故事。不過網絡發達,到世界各個角落都不是什麽難事,現在的中國人已經漸漸開始接受,尤其是那些親身經曆者,比如我就是典型的例子。
徐姐仍然半信半疑,問我這個南平媽媽能不能便宜點兒,賣五千塊錢,有點兒貴。我笑了:“龍婆UP師父已經八十四五歲,重病纏身,現在很少加持佛牌了。所以現在的南平媽媽牌都很搶手,能請到真品都是萬幸,還想便宜?”
徐姐想了想:“好吧,下午我老公談事回來,到時候我給你發短信,你帶著佛牌去超市找我。”我答應了。
到了下午五點多鍾,接到徐姐的短信,我帶著南平媽媽來到超市。正是準備做飯的時候,可超市總共也沒十個人,看起來冷冷清清的。我很奇怪,這超市環境明亮幹淨,煙酒糖茶百貨水果都有,商品很豐富。就算比小超市和菜市場貴點兒,也不至於生意這麽淡,我覺得很奇怪。
徐姐老公是個又高又壯的胖子,典型的東北爺們,性格豪爽,說話風風火火。此時正坐在收銀台旁邊喝悶酒,放了幾樣熟食和涼菜。一看我來,立刻招手讓我過去陪他喝幾口。我連忙推辭,這家夥光喝不醉,我可陪不起,坐在旁邊,掏出那條南平媽媽放在桌上。
“這玩意我也不懂啊……什麽地方值五千塊錢?”徐姐老公一手拿著喝酒杯,一手拎著佛牌看。我不得不再把早上的話和他講了一遍,徐姐也在旁邊幫腔,說我賣了兩年佛牌,肯定不會騙他們。
徐姐老公歎了口氣,又喝兩杯酒,問我:“這項鏈買完了往脖子上一戴就能發財唄?”我笑著說沒那麽簡單,首先要用特殊的心咒開物,和佛牌中南平媽媽的靈魂達成協議,然後開始佩戴和供奉。
徐姐老公說:“這超市開了有一年多,頭一年還不錯,每月都能賺個一兩萬塊,後來就不行了。路口那邊有倆超市給頂的,東西太便宜,競爭不過他們。再賠就得關門啦!”
我連忙勸他說做生意都這樣,徐姐問:“要怎麽供奉?”
“經常用棉簽醮點兒優質的白酒,往佛牌口裏滴幾滴,晚上不戴的時候放在桌上,麵前也擺一小杯白酒,如果白酒過幾天餿了就換新的,餿的越快,說明效果越好。”我回答。
我的話剛說完,徐姐兩口子就開始大笑,徐姐老公拍著我肩膀說:“老弟呀,就算你不是酒人,也總得有點兒常識是不?你聽說過白酒有餿的?那幾十上百年的陳釀和葡萄酒都得扔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