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莫暄翮的話有門,舜帝二話不說就照做,很快,重明劍大顯神威,在重明鳥的護持之下,三人被包裹在了一片光暈之中,並被變大了數倍的重明神鳥馱在背上,趁重明劍捅破穹頂之際,飛速掠了出去,一直飛出丹宮上方,看到丹宮在不斷向下陷落,便欲尋到驛館的方位。

但莫暄翮抓住嬴夔的袖子道:“夔哥哥,讓帝君陪我回驛館吧。眼下還有要緊的事得你去做,你看丹宮在塌陷,不知道關押丹朱的地方是個什麽情況,萬一陷落下去丹朱雖是一了百了,但不利大局,無論扶侖有沒有早做準備,都要找到他。整個地麵上的丹宮,隻要還沒陷下去的,凡事能搜查到的角落,一定不能放過。”雖然她知道扶侖做事穩妥縝密,但還是不放心。

嬴夔點點頭,不由分說便飛身離開,此時莫暄翮才喘了口氣,不禁咳出一口血來。一旁端坐的舜帝趕緊掏出絲帕替她擦拭了,“暄翮,難為你考慮周全,不過現在先別想那麽多,回到驛館休息下再說。”

很快,重明神鳥使命完成隱匿了身形,將莫暄翮和舜帝兩人送到了驛館門口。舜帝扶了莫暄翮,一看驛館就知道是被扶侖設了幾重結界,便用聖杯長青水帶他們突破結界,回到驛館之中。

驛館之中燈火通明,留了上百護衛列隊看守,還有十幾個專聽侍候的仆從。一見舜帝扶了渾身是血人已昏迷的莫暄翮回來,全都驚呆了,但他們反應都很快。帶頭的將佐叫封奇,忙喚來護衛將莫暄翮抬到了內殿的臥房中,再吩咐燒水的燒水,準備幹淨衣裳的準備衣裳。

待莫暄翮被安置好,舜帝本欲出驛館,前去給嬴夔打個幫手,同時與扶侖匯合,爭取在天亮之前將亂象處置好。但他一想到莫暄翮的傷勢,卻不由得心中一陣難過,遂踱了踱腳,決意留在驛館。

他在正殿內書案前坐了下來,一邊讓將佐封奇隨時報告情況。內殿裏,昏迷後的莫暄翮被四個年輕侍女扶到事先準備好的浴池內,裏麵水正溫熱。然後,她們正準備脫下莫暄翮的衣服給她擦洗身子,卻沒想到莫暄翮突然睜開了眼,輕輕地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我自己來!”

四位侍女聽後,連連低聲俯伏在地上,叩首道,“帝君有命,讓我們一定要服侍好將軍!”

“不必,帝君要問起,就說是我讓你們退出去的。”

她已經沒有了耐心,半睜半閉著眼,直接揮揮手,讓她們趕緊退出去。等他們都出去之後,她便設下結界。雖然左臂才剛剛接上,但好在師傅九天玄女傳授過他們四人生肌複骨的神術,也用了隨時攜帶的靈丸,現下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行動仍不太方便,需要稍微調養些日子。

哪怕眼下已經失了一半修為,她仍有著強大的法力,用右手加使喚法術,她終於褪下衣衫,在澡池子裏給自己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泡完澡後,看到窗戶外麵由暗漸明,隱隱有雞鳴聲想起,知道天快亮了,反而有些睡意來襲,也可能是太困了。索性穿上衣服從池子裏出來,打了個哈欠,將結界去了,剛想推開門,就覺頭腦昏沉,一下滑到在了地上,就這麽昏了過去。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四個侍女耳朵一直靈醒地聽著裏麵的動靜,這時一聽門內有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一下慌了,趕緊推開門,發現莫暄翮倒在地上不行省事,嚇得趕緊將她扶起來,其中一個去主殿內稟報舜帝。

始終焦急地在廳內來回踱步的舜帝,一見到侍女跨進大門,便顧不得禮節,主動迎了上來,“莫將軍如何了?”

侍女哭得跪倒在地,“將軍她又昏倒了!”

“走,快帶我去!”他已經顧不得許多,等他奔過去時,其他三個侍女已經將莫暄翮抬到床榻上趟好,給她掖好被角,見到舜帝到來,忙起身見禮。舜帝擺了擺手讓她們都退在一旁伺候,自己在床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緊密的雙眼、慘淡的麵容、烏青的嘴唇,不由得一陣擔憂,用手貼著額頭探了下,還好沒有發燒。他下意識地再握了握她的左臂,看來接上去沒什麽大問題。仍然不放心的他,捏住莫暄翮的左手手腕,給她把了下脈,感覺到脈象很有些紊亂,雖說他是個雜家,什麽都通一點,對醫道、藥草也略知一二,但此刻卻判斷不出莫暄翮的狀況,很有些吃不準。

她的脈象亂而不枯,急而不絕,依然正氣強旺,但又脈沉無力,處在昏睡之中,不知道思維受到了什麽幹擾。按說此次受創不小,身上掛了那麽多血窟窿,卻又更多是皮外傷,於肺腑無損,可是,舜帝的心裏頗不寧靜,總覺得莫暄翮應該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猛然想到那摩閻說,是幻化成董肆欽的模樣,將莫暄翮引到了萬人坑和虛無之境內,才令其受傷的。可是,在那兩個傳說中有去無回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讓一向最為強悍的莫暄翮也吃了大虧?

心緒煩亂的舜帝從床邊站了起來,心急如焚卻又隻能耐心等待扶侖回來。莫暄翮的情況很需要扶侖來查看,但又必須從大局著想,等他們把事情處理妥當。想到這,他囑咐四個侍女守好莫暄翮,一有情況及時來報,便回了正廳。

就這樣,他一整夜沒合眼,不停地等消息,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直到天大亮以後,皋陶回來了,回稟說丹城的叛亂已經全部掃**幹淨,妖孽俱除,隻是城中百姓受到了不少的影響,有被妖怪殺死的、被誤殺冤殺的、受傷的失蹤的,還有房屋被縱火焚毀的,被劫掠的,一片狼藉。整個丹宮都坍塌了,被埋入地下,好在裏麵的人都被嬴夔疏散了出來,沒什麽傷亡。扶侖從昨晚上一直忙到現在,沒停歇過,現在還在城中安撫百姓,安排善後。

“丹朱呢?肆欽呢?”

沒等皋陶說完,舜帝已經忍不住先發問。

“回帝君,丹朱原來在丹宮中的西偏殿一間房子裏關著,扶侖本設了結界,有不少妖怪來攻搶,都被扶侖給殺了,後來扶侖將丹朱轉移到了另外的地方,據說安全著,他與這場叛亂的關聯,現在還待詳查。至於肆欽,我並沒有看到他。”聽了這番敘述,舜帝的心有些喜憂參半,但淩晨在地宮中他三人先回到了地麵,董肆欽和摩閻大戰是個什麽情況,至今不知,董肆欽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隻能在這苦等。

話說當時舜帝借重明劍和重明神鳥之力,與嬴夔帶著莫暄翮出地宮之後,董肆欽與那摩閻在天塌地陷中好一場大戰。若論法力和修為,摩閻本與董肆欽差距不小,但他習的是三苗古老相傳的巫術,有強大的通靈之力,又擅變化之術,借助地宮祭壇的邪火陰冥血陣,使得力量大增,堪堪與董肆欽打得個天昏地暗。

除了楓神異術,董肆欽也是十八般武藝都使上了,他的內心充斥著無邊的憤怒和痛恨,一心隻想著除掉這個惡魔,為莫暄翮報仇。但他又極力克製自己,深知這是與上次鬥修蛇王和驩兜是相當不一樣的情況,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著了摩閻的道。

雖然丹宮在向下陷落,但主殿這裏卻始終被兩人用術法撐住,就在這四麵崩塌的陷阱中,董肆欽與摩閻鬥得你死我活,眼看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馬上天就要亮了,他掛牽著地麵的情況和莫暄翮的傷勢,心知絕不能再出現大戰七七四十九天的情況,必須速戰速決,便凝心聚力,同樣以心血為引,憑借楓神異術的絕殺之力,讓摩閻形神俱滅,化作虛無永遠消散。

對於純正的壞人、惡人,要做就要堅決斬草除根,永不留任何後患。仁慈,是不能施於他們的。對敵人仁慈,就等於對自己的殘忍。這是莫暄翮信奉的準則,如今也為他所用。

最後時刻,他一舉搗毀地宮,找了縫隙躍升回地麵上。看著整個丹宮完全塌陷,埋入了地下,猶自覺得不放心,再去各個方位檢查了一遍,確認地宮也全部被封閉埋葬,才放鬆下來。此時天光已放亮,丹宮一帶方圓五裏早已被扶侖封鎖戒嚴,他看到很多將士在丹宮外圍有秩序地做完疏散,看到嬴夔也忙個不停歇,便來到他跟前,兩人互打了招呼,對他道,“夔兄,這裏就有勞你了,將士們都通宵沒睡,我看可以讓他們輪流換班歇息、吃飯,等一切都平定下來就好了。暄翮的安危本是很要緊,可卻受了耽擱,我去找到扶侖,替他一陣,讓他先回驛館救治暄翮。”

“沒事,這裏有我,盡管放心好了,你趕緊去吧。”嬴夔的眉間微微皺起,神色間滿是憂慮,看得出來他也是很擔心莫暄翮,但此時卻不能陪在她身邊。彼此的心情都明了,董肆欽便沒有多說,就拱手離去。

他用伏象聖杯給扶侖發了聯絡訊號,很快便收到了回複,原來扶侖正在城中東北角的一處宅子裏,離丹宮也就一裏多路。他迅速地往那邊過去,等找到地方,一看是一座新建不久的宅子,大門外有重兵把守,外設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