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毒死了小強?”葉楓捂住嘴巴,十分詫異:“難道蘇杭和潘樸有問題?”

“沒那麽撲朔迷離吧……”黃錦說:“其實除了甜甜圈和小強屍體,他們的座位上還有很多垃圾,小強的屍體四腳朝天,看起來它的死隻是個意外。”

葉楓:“向小強同誌表示沉痛哀悼。”

黃錦:“為小強默哀。”

“再在這裏瞎扯淡浪費時間,哀悼會的主角就是你們了。”鄺沐子扯出一個微笑。

“如果確定班長是凶手,我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黃錦遠遠看了一眼自己的桌麵。

那張紙條像感應到他一般,緩慢地動了動。

黃錦眼神一縮,不敢再看。

“沒錯。”鄺沐子答道。

“我也不想死。”葉楓收起嬉笑,眼裏的情緒很複雜:“我一個遵紀守法的三好學生,什麽壞事都沒幹過,憑什麽要背鍋?還沒成年就被鬼殺死,這一生過得也太慘了吧?”

“不想死,必須找出證據。”季思危用“虎牙”的手機拍下找到的線索,眼神沉寂下來:“懷疑和推測無法讓凶手伏法。”

葉楓揉了揉臉,不小心碰到紅腫的痘痘,疼得吸冷氣:“我們不是警察,怎麽找啊?我覺得能查到這一步已經很牛批了。”

看著數學書上密密麻麻的‘為什麽’,季思危表情變得凝重:“假設班長就是凶手,你猜他是出於什麽心理,在這個節骨眼邀請火災中的幸存者去他家暫住?”

葉楓想了想:“出於愧疚,想要補償他們?”

“不……”鄺沐子若有所思地說:“如果他覺得愧疚,會直接站出來承認自己的凶手身份,這樣其他人就都安全了。”

季思危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輪椅扶手,聲音像結著霜:“如果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殺死全部人……”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竄上後腦勺,所有人同時沉默,空****的教室裏隻剩下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

氣氛陡然一轉,變得無比沉悶。

季思危合上書本,重重放在桌麵上:“葉楓帶路,馬上去班長家。”

太陽的輪廓變得模糊,淺橙色的霞光為鍾樓鋪上朦朧的輕紗,古舊泛黃的金屬鍾擺發出“滴答滴答”的機械聲。

夜幕很快就會降臨。

這個時間,正好是上下班高峰期。

城市交通網像堵塞的血管,每個細胞緩慢又費勁地挪動著,很快又被迫停下。

看著外麵一眼看不到頭的車列,葉楓不安地扣著坐墊上的針織彩色小花朵,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靚仔,你別把我的坐墊扣禿嚕皮了啊,那可是我媽給我勾的。”

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到葉楓的動作,語氣無比心疼。

葉楓愣了半響,回過神來:“對不起啊司機,我太著急了。”

“叫師傅,別司機司機的叫。”司機師傅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這堵車不能著急,堵著堵著就順了。”

葉楓又看向車窗外,輕聲嘟喃了句:“人命關天,我能不急嗎……”

“你說什麽?”司機沒聽清,還追問了句。

車列仿佛聽到葉楓的心聲,緩慢向前移動。

“動了動了!”葉楓鬆了一口氣。

對於葉楓而言,班級裏每個人都是活生生的,他們的生命都很重要,他會為他們的安危而擔憂。

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黃錦比葉楓更緊張。

他攤開手掌,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紙條。

這紙條仿佛長在他的手心上一般,怎麽扯也扯不下來,用力過度,還會有痛覺,就像在拉扯自己的皮膚。

越接近午夜,他越容易丟掉性命。

去到班長家所在的小區時,天已經黑了。

每次進副本都是天黑作業較多,季思危已經習慣了。

報了房號和業主的名字,幾人順利進入小區。

小區裏的燈光很暗,植物卻很茂盛,看哪裏都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黑影。

好在葉楓去過班長家,在這種路況下還能準確的把一行人帶到了班長家門前。

班長家是一棟簡潔風格的三層小別墅,帶著一個小院子。

院子裏的植物枯黃頹敗,與院子外繁茂的大樹形成鮮明對比。

淡黃色的燈光透出窗戶,一股若有若無的陰氣籠罩在房子的上空,讓它看起來格外陰森。

如果在這裏取景拍恐怖片,效果一定很不錯。

院門沒有上鎖,一行人走進大門前。

聽到屋子裏麵的喧鬧聲,葉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季思危按響門鈴。

“馬上來!”

裏麵響起班長的聲音。

門從裏麵打開,鼓點很強的音樂隨之溢出。

班長剛見到他們就笑了起來:“你們也來了,太好了。”

看過桌麵上的刻字,又聽了季思危的分析,葉楓再看到班長臉上的笑容,後背忽地起了一層白毛汗。

黃錦膽子比葉楓還要小,這會兒攥著手,連班長的眼睛都不敢直視。

鄺沐子的表現比這兩個男生強多了,還笑著和班長打了個招呼:“班長,今晚就給我們加多幾個床位啦。”

“當然可以。”班長爽朗的笑了笑,轉而看向季思危懷裏的貓:“虎牙,你什麽時候養貓了?”

“最近。”季思危臉色如常,語氣不溫不火。

“黑貓還挺帥的。”班長知道他不喜交際,沒有再寒暄,往旁邊一讓:“快進來吧,我們正準備吃飯呢。”

“叨擾了。”季思危率先進去。

鄺沐子緊隨其後:“我早就聞到炸雞的味道了,好餓呀。”

葉楓和黃錦對視一眼,不知怎麽的忽然產生一種革命友誼般的情感,一前一後走在季思危身後。

班長家的客廳挺寬敞,但現在顯然有些擁擠。

茶幾和飯桌上擺滿全家桶和披薩之類的食物,沙發椅子上坐滿了人,沒有位置坐的人則站在餐桌附近。

他們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氣氛比在教室的時候好得多。

季思危一行人進入客廳後,所有人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鬼怪混在活人裏麵,但季思危現在已經能分辨出哪些是鬼怪。

“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眼鏡男生揮了揮手上的雞腿:“外賣剛到,加上你們四個,晚飯可就不夠吃了啊。”

想起江陵日記裏寫的話,葉楓心裏對眼鏡男生有了意見,看他的眼神有些別扭:“你們吃就好。”

王超站了起來招呼他們:“不夠吃再叫一次外賣就好,葉楓快過來,班長今天為我們貢獻了好幾瓶紅酒哦。”

“別客氣,算不上好酒。”班長拿了幾個杯子,問他們:“沒有人酒精過敏吧?”

四人都回答沒有。

季思危剛接過裝了半杯酒的玻璃杯,懷裏的八尾貓就不安地動了動。

鼻子湊到杯子邊緣嗅了嗅,八尾貓眼神一冷,爪子按住季思危的手腕。

季思危讀懂了八尾貓的眼神和動作,指尖輕敲酒杯,不動聲色地向鄺沐子遞了個信號。

鄺沐子的警惕心本就很高,微微衝他一點頭,眉眼帶笑地和幾個女孩子聊天,手裏的紅酒沒有動過。

葉楓和黃錦心情沉重,也沒心思喝酒。

掃了一眼其他人杯子裏多少都喝過的紅酒,和桌上的空酒瓶,季思危心裏有了猜測。

酒裏有問題。

班長剛剛拿的那瓶酒已經快倒空了,這意味著,不止他這一杯有問題,其他人喝的酒也有問題。

班長現在很有可能要對這些幸存者動手。

八尾貓看了一眼季思危,心有所感,輕巧地躍到地上。

“班長,可以過來一下嗎?”

季思危放下酒杯,唇邊浮出淺淺的梨渦,修長的眼尾微微一彎,目光澄澈,尤其純良溫和。

“怎麽了?”班長麵露微笑,毫無防備地走到季思危麵前。

蒼白的手握住班長的手臂,沒有預兆地一扯。

班長愕然,臉上笑容凝固,身體慣性向前傾。

冰冷卻有力的手扼住班長的咽喉,順勢下壓。

背脊撞上餐桌,班長慌亂地揮著手臂,酒瓶與玻璃杯被掃向地板,發出刺耳尖銳的破裂聲。

季思危這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隨性,班長卻完全無法掙脫桎梏。

“虎牙!你在幹什麽?”

“他被鬼上身了嗎?”

站在周圍的人遲鈍地反應過來,卻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看著季思危冷峻的側臉,甚至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

人群中的鬼怪也看不懂這一出反轉,並未動作。

鄺沐子放下酒杯,幫忙壓住班長的手臂,看向呆愣的兩個同伴:“愣著幹嘛,來幫忙。”

葉楓和黃錦這才反應過來,一左一右架住班長,生硬地把他翻了個麵。

扯下領帶,季思危幹脆利落地綁住班長的雙手。

“酒有問題,你們別再喝。”

季思危整理著弄皺的衣袖,目光掃過一臉錯愕的眾人。

“什麽有問題?”

人群一片嘩然,紛紛看向自己的杯子。

“裏麵下了藥。”季思危說。

“我沒有!”班長眼裏一片赤紅,脖子上青筋暴起,拚命扭動著身體。

葉楓和黃錦兩人竟差點壓製不住。

季思危指尖撚出一顆紅色血霧小球,彈在班長的背脊上。

班長痛呼一聲,總算安分下來。

季思危平靜地收回手,提示道:“班長沒那麽快處理垃圾,你們去廚房或者垃圾桶裏找找,也許還能找到藥盒子。”

不止活人,連鬼怪也麵麵相覷。

不知道誰先動了一下,然後好幾個人走向廚房。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走出廚房。

為首的王超臉色複雜,手裏捏著幾塊紙盒碎片。

當著眾人的麵,王超把手上的碎片拚在一起。

破裂的紙盒上印著一個長長的藥名,其中夾著一個叫三唑倉的成分。

“如果覺得證據還不夠充分。”季思危的語氣和平時沒什麽不同:“你們還可以查一下班長手機和電腦的瀏覽記錄,支付記錄。這種藥沒有處方的話隻能在黑網站上麵買。”

強行用班長的指紋解鎖手機,王超查了他的消費記錄,果然看到一個可疑的支付記錄。

順藤摸瓜,還找到了賣藥的黑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