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縣有許多荒廢的涼亭,古時供耕作的農人歇腳,全部都是用石頭建造的。
在當地很多建築物都是用形狀各異的石頭建造的,當地居民十分善於就地取材,他們采用最原始的石材建造了一座座讓人稱奇的房子。
那棟“地獄”,也是用石頭建造的,但是與其他房子不同的是,它的屋頂是有紅色磚瓦,這是當地一種有錢家族的象征。
此時,整個易安縣荒無人煙,蒼茫茫一片。
偶爾風吹草動,異常蒼涼。
我和安妮剛開始腳步緩慢踏出,但在距離“地獄”100米的地方,我的腳步再也挪不開。
我的大腦開始瘋狂地閃現種種畫麵,我無法控製地放開安妮的手,蹲下身,雙手抱著頭,痛,從瞳孔到耳朵,我聽不到安妮的聲音,隻聽到那個惡魔的笑聲。
慢慢地,手抖加劇,此刻想起自己的手摸過那個東西,我有種想要把手剁掉的感覺,胃裏排山倒海湧出異物。
我蹲在地上嘔吐。
安妮哭了,她緊緊抱著我,“麗麗,別害怕,咱們拿了錄像帶就沒事了。”
“麗麗。”
“麗麗,回來回來。”
她一直在叫,一直在呼喚我。
我知道我有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隻要我看到紅色磚瓦,本能就會恐懼,那種恐懼如同密網,將我牢牢罩住,我會尖叫,會嘔吐,會有幻聽和幻覺。
有些PTSD患者長期極力回避與創傷經曆有關的事件或情境,拒絕參加有關的活動,回避創傷的地點或與創傷有關的人或事,甚至出現選擇性遺忘即讓大腦不能回憶起與創傷有關的事件細節。
但是我不能,我的思維、記憶、夢中反複湧現與創傷有關的情境內容,甚至感覺創傷性事件會再次發生一樣。
因此,我不能社交。
“麗麗,安妮陪著你,別害怕。”安妮再次溫柔地安撫我。
她的手慢慢撫掃我的後背,讓我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
因為我早在出租車就吃了精神藥物。
我深深吸一口氣,硬要自己站起來。
可是我的大腦和手都無法得到控製,我好痛苦,眼前這個房子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黑暗“地獄”,我看到它就想起那一切。
“啊!啊!啊!”我雙手抱頭,閉著眼睛大聲喊叫,我希望我的喊聲蓋過那個惡魔在我耳邊的魔聲。
“救命!救命!”我本能地喊叫。
那三個月,我幾乎每天都在喊這兩個字。
風開始嗖嗖嗖地吹在我身上,涼颼颼的感覺讓我的身子哆嗦著。
當我快要暈倒的時候,一隻手從我背後抱住我。
我驀然抬頭,對上了林銳的眼睛。
我的淚水已經打濕了我的臉和脖子,皮膚更加涼。
“麗麗,我在,有我在。”林銳緊緊抱住我,雙手捂住我的頭。
“我好痛苦,我好痛苦,我害怕,我害怕,救我救我……”我不斷重複著,我多麽希望有人能夠救我,我已經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惡魔的臉如同千瘡百孔的骷髏,呈現在我的大腦裏。
“麗麗,把藥吃下去。”林銳把兩顆東西往我嘴巴裏送,然後往我嘴裏灌水。
慢慢地,我昏睡過去了……
我沒有知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