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溫文躺在**輾轉難眠。也幸得上鋪沒人,不然他翻來覆去床板“嘎吱嘎吱”的響還不讓人討厭?

這會睡不著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想到了和父母別離時的情形,自己那樣狠心轉身就離去了,甚至母親暈倒了都沒回頭多看一眼,再想想母親鬢角斑白的頭發,眼淚就不聽使喚流了出來。

這屋子裏的呼嚕聲此起彼伏,正好能掩飾住他低聲的抽泣。

他抹了眼淚,掏出來手機翻看著,然後就想到了白秀。自從上次中秋節聊過後,一直到現在還沒和她再聯係過呢,可是現在都已經晚上11點了,想必她已經睡了吧,但還是抵不住內心的思念,發了條短信過去。

“秀,也許你睡了吧,你肯定想不到我這會在哪?”

過了一會,白秀竟然回消息了。

她說:“我今天夜班,你難不成來煤城了?”

溫文心裏一緊,是呀!自己這老遠跑東北幹嘛,還真不如去煤城去,隨便租個房子,可以天天與白秀見見麵也不是挺好。再說了父親當時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但沒說他倆不能見麵呀!

溫文想了一下,回了句:“我在大東北呢!”

發出去後,覺得還沒說完,就又補了句:“夜裏涼,你多穿衣服!”

然後,就不見回信了。溫文心想白秀可能忙去了,就聽著這呼嚕聲中慢慢睡去了。

“天上升起一彎月牙兒啊,月牙兒彎彎正把那個月光灑啊,人都管月牙兒叫月老兒,月老兒專把專把那個紅線紮啊,紅線紮緊兩顆心,兩顆心為啥就不在那個一旮遝呀……”

其實這會白秀並沒有在醫院,她一個人在宿舍裏躺著也是睡不著覺,腦海裏翻滾著科室主任今天給她說的那件事:“我有個朋友的兒子在市政府當公務員,年齡和你相仿,也是單身,明天我帶你去見個麵。”

本來白秀是不想答應的,可是這個飯局主任非要她陪著一起去不行,說就算沒看上,那做個朋友也可以啊,白秀不好再推辭也就應了。

躺在**後,這事就像是根刺,刺撓著她睡不著了,她覺得自己如果和那男的見了麵,是不是就意味著變相的去相親了。

這樣一來,她覺得自己是“背叛”了溫文,可反過來想想溫文在喜歡自己的事上連句“大話”都不敢說,被他父親一句:“你妻子去世還不到一年!”就給噎了回去,心裏頭就也有些來氣,賭氣就定了明天去。

但剛一決定,又有點後悔了。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想著不知就把時間拖到了這會,然後睡不著就聽起來了歌,誰知那播放器隨機播出來的第一首就是這首《月牙兒》。

聽了一半,就感覺像是再唱她似的,就哭了起來。歌放完了,就收到了溫文的短信!

她剛開始以為溫文也來了煤城才那樣說,誰知問了他說去了東北,這更讓她生氣了,也就撒了個謊,不搭理他了。

今夜的月牙兒是亮,就這樣灑了一夜的月光。

翌日,一大早溫文就吵醒了!他睡眼惺忪看了看,屋裏的人們都已穿好衣服在後堂吃飯呢!晚上沒睡好,但還是邊打著哈欠邊硬著頭皮準備起來了。

“醒了?”一個人吃罷了飯從後堂裏過來說道。

溫文看了一眼,但忽然想不起他名字了,他緊接著一個動作,把流出來的鼻涕用袖子一抹,溫文就記起來了。

“鼻涕兄弟麽!”

“溫秘書記性還挺好,都把我記下了!”鼻涕笑著說道。

“嘿,這大夥裏不就你一個鼻涕蟲麽!”溫文心裏想著,然後說:“你們起來的挺早了麽?”

“那可不,施工現場都在山裏,起晚了怎能行!”

他說話的時候,溫文也穿好了衣服,然後就也鑽進後堂吃飯去了。

差不多六點半吧,屋裏的人就都往外走了!溫文大眼瞪小眼的看他們,但沒一個人過來喊他。

“我坐哪輛車?”溫文站在門口喊道。

“吆,溫秘書這工作服穿在身上還像那麽回事!”大錘在院子裏往車上搬著工具邊答道。

溫文笑了一下,然後說:“哪,我跟你?”

“行啊,沒問題!反正我們幹活的,從不嫌人多。”大錘說完,剩下的人們也就嗬嗬的笑了。

兩個組,兩個地點。

上山的路崎嶇不平,硬是把這石山給挖出來條路來,一邊是峭壁,一側就是陡坡,挖下來的山石和鬆柏都堆在陡坡一側。差不多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左右,沿路就看見了已經裝好的風力發電機組,一台台要有七八十米高。

讓人望著不由得感慨人類的建造能力之強,差不多又過了十幾分鍾吧,大錘的施工地點就到了,而大壯還得再往裏麵走些。

大錘告訴溫文說今天他們這裏的這台機組準備要組裝,所以下了車後,人們都立刻忙活了起來。

溫文“無從下手”就一邊看著。

這工地上停著一輛巨大的履帶吊,爬杆立起來能有一百來米高,在它旁邊還停著一輛50噸的汽車吊。除此以外,惹人眼的就是地上躺著的三節塔筒還有機倉葉片了。

每節塔筒有二十來米長,機倉呢大概也有麵包車的大小,三組葉片呈120度角尾部連在一起。

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吧,看來是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完成了,人們就閑了下來,向溫文跟前聚了過來。

“溫秘書,你知不知道這風機如何組裝起來?”眼鏡問。

溫文搖搖頭。

接著眼鏡就像個老師一樣講了起來,他說:“你看見那個塔基了沒?”

溫文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就是挖好的一個坑麽!”溫文隨口說道。

“坑?”眼鏡對溫文說的話表示驚訝!

溫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可是我們花了將近半個月時間才建好的,裏麵全部是鋼筋綁紮支模,然後再混凝土澆灌,順便把塔基基環預埋進去。”

“然後呢?”溫文問道。

眼鏡用手扶了下鏡腿,顯然這是大家的通病,給別人當“老師”時都是自豪的。他接著說:“然後用吊車把一節節塔筒組裝起來,接著在最上麵安裝好機倉,最後了在將安裝好葉片的葉輪與機倉進行對接,對接好後就全部完工了。剩下的細活就交給電工就行了。”

溫文聽著,真是隔行如隔山,也就是聽懂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