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月圓之夜
一輪明月爬上星空，農曆十三，還不是滿月，皎潔的月光卻將大地照耀的如同白晝。玉忍師傅的趕屍隊伍趁著月色前行。當他們來到一座破廟前的時候，玉忍師傅停了下來。
“師傅，怎麽不走了，月光正好呢！”隊伍後麵的兩個徒弟走了過來，小徒弟赫連青山問道。”
玉忍師傅看了看天上的明月，說道：“先停下，到廟裏休息，抓緊時間打掃打掃，安置好‘喜神’，今晚就可以早睡。具體原因，我等會兒解釋。”
“好。”兩個徒弟答道。
短暫的打掃之後，師徒三人將喜神們安頓完畢，兩個徒弟緊跟著師傅來到不遠處的另外一片空地準備休息。
“師傅，這麽好的月光，我們為什麽停下呢？”等攙扶著師傅坐下後，赫連青山追問道。虎犇拿出火折子，找來一些幹柴，在師傅麵前燃起一堆篝火。
玉忍師傅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道：“從京城出發已經二旬有餘，咱們行走時間規律你們就沒有什麽發現嗎？”
虎犇想了想答道：“師傅，我們似乎一直是晝伏夜出，而且幾乎總是在有月光的晚上才前進。”
玉忍師傅點了點頭說：“觀察力不錯，不過，不夠細致，青山，你有什麽發現？”
赫連青山望了望師傅和師兄說道：“我們的活動一直跟隨著月相調整出行時間。下旬的時候，月亮在後半夜出來，我們後半夜出發，上旬的時候，月亮前半夜升起，半夜落下後我們就停止前進。我們這個行業莫非和月相有關？”
玉忍師傅拿下鬥笠，放在一邊，滿意地笑了笑說：“觀察得比你師兄細致一些。趕屍匠這個行業與月相的確有些關係。就趕屍而言，沒有白天晚上之分。把喜神圍得嚴嚴實實的，隻要不被太陽直射到，白天行走也是可以的。隻不過，白天行走會碰到眾多的路人，看見詭異的趕屍術，會被嚇得魂飛魄散也說不定，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也為了避免村落的狗對喜神進行撕咬，絕大部分同行的人選擇晝伏夜出的作息時間。夜晚趕屍，有沒有月光引路對於趕屍匠而言，影響不大，專業的趕屍匠能在黑暗中分辨道路。隻不過，黑暗中道路崎嶇的時候，喜神前行不便，稍不注意就會摔倒，那是不吉利的。如果喜神衣冠不整，明顯有摔傷的話，他們的家人會埋怨，費用也就大幅降低。為了將喜神平安送回，都選擇在有月光照耀的夜晚前行。月相有朔，新月，峨眉，上弦，盈凸，滿月，虧凸，下弦，殘月，晦之分。每一晚，月相不同，月亮出沒時間不同，作息時間自然不同。這就是為什麽有時候晚上走的多，有時候走的少。”
虎犇聽師傅不再言語，從行李中拿出幹糧和水，先遞給師傅，然後分給師弟，自己最後才吃，繼續問道：“按照月相來看，今天是盈凸月，而且就要到達滿月，晚上大部分時間都能夠看到月亮，為什麽停止不前呢？”
玉忍師傅嚼完口中的幹糧，咽了幾口水，將水壺遞給虎犇道：“日為陽，月為陰，白晝則陽氣渾厚，夜晚則陰氣繁重。日月交替，陰陽調和，天地方相安無事。月夜時，陰氣凝聚，故給人陰冷之感，月光越明，陰氣越重，給人的陰森感也就更加強烈。月圓之夜，陰氣最重，是一月中天地陰陽交匯最為活躍的時候，陰氣積聚，怨氣叢生，陰怨交加，變為僵屍的喜神在此夜極為活躍。僵屍，不死不滅，汲天地之精華，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是陰氣和怨氣的合成體，故，隻能在夜間活動。陰氣最重之時，也是它們活動的最佳時間。滿月之時，僵屍趁機吸收怨氣，提升力量，吸食血肉，保持不滅之身。它們四處活動，為禍人間。喜神在當夜倘若怨氣太深，很有可能過多攝入，從而引起屍變，成為僵屍。每當即將滿月之時，便停止行動，防止屍變，直到度過滿月。滿月之前的兩天和之後的兩天，正是陰氣積聚和消散之時，陰氣眾多，不利於出行，這幾天過完之後，即可出行。”
虎犇狡黠地問道：“師傅，月圓陰氣重，是不是因為裏麵住著的嫦娥姐姐太孤單，思緒變成了陰氣。師弟那麽帥，您把他丟到月亮上去，不就什麽都解決了？”
玉忍師傅點了點頭，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一本正經說道：“言之有理。既能夠壓製陰氣，也方便我們出行，真可謂是一舉兩得。青山，你就犧牲一下，到月亮上看看嫦娥姐姐，帶去我們的祝福，可否？”
話音剛落，師徒兩個大笑起來。
赫連青山憋得滿臉通紅，跳起來說：“不帶這麽欺負人的，要送就把師兄送上去，誰叫師兄更帥呢？”
虎犇笑嘻嘻地說道：“我倒是想上去，就怕上去之後沒人欺負你，那你還不樂翻了天。就憑這一點，我也舍不得啊！”說完自顧自地大笑起來。
玉忍師傅也跟著笑了起來。
赫連青山急了：“你們兩個是一丘之貉，合著夥的欺負人！”
玉忍師傅擺擺手說：“好了，好了，虎犇啊，不要當著我的麵欺負你師弟，你師弟是個老實人。”
虎犇接話道：“是不是背著師傅就可以？”
赫連青山向師傅求救：“師傅，您看，師兄淨想著欺負人。”
玉忍師傅笑了笑，歎了口氣道：“當初把你送去私塾，本想讓你學富五車，做個莘莘學子，通過科考，走上正途。聽先生說，你的成績不錯，怎麽整天抑鬱呢？”
赫連青山低下頭，眼角有些紅，在師傅的關注下，遲遲沒有出聲，他眼睛突然一亮，抬起頭說道：“師傅，跑題了？”
玉忍師傅道：“哦，哦，的確如此。”
虎犇看了看師弟，把話題岔開，問道：“師傅，莫非我們要在這裏休息好幾天？”
“是。”玉忍師傅點頭。
“晚上可以睡覺和看著喜神打發時間，白天我們幹什麽呀，總不能每天閑坐著度日吧！”
玉忍師傅望著兩個徒弟“嗬嗬”笑了笑說：“我是不會讓你們閑著的，我教授你們的太平劍法練得怎麽樣了，沒事的時候就練習劍法，有我這個名師在，你們的大好青春是不會虛度的。”
“咿—，就那一套劍法都練了好多遍，要是您隻有那一套劍法，哪能成名師啊！”虎犇對師傅開起了玩笑。
“那一套劍法足以讓你們行走江湖，還有趕屍的咒語要練習呢，你們兩個，不會閑著的！你們兩個，從包袱裏拿出定身咒和驅邪咒，多拿一些，貼在喜神所在附近，點上火把，離喜神遠一些，要讓我們能夠觀測到喜神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