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太平劍法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赫連青山把師兄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開，把他的腦袋扶在一邊找到支撐，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師傅，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月光還是那麽明亮，不過，已經開始變淡，空氣中彌漫著陣陣濕氣，透著涼意。
赫連青山約莫著走得足夠遠了，找到一處空地停下，他隨便找了一根樹枝當劍，開始練習師傅傳授的《太平劍法》。據說這套劍法是由師傅獨創，劍法精妙，師兄一學就會，而他反應略微遲鈍一些，進度比較慢，總是跟在師兄的後麵。為了趕上師兄，他總是睡醒後偷偷跑出去練習。
“太平劍法第一式聞雞起舞。”赫連青山舞動手中的樹枝，運行真氣，身體如蛟龍般遊動在天地間，忽左忽右，一會兒疾步前刺，一會兒招架著向後退去，仿佛對手就在眼前，忽然他一躍而起，待到最高處時，回頭望月，右手一甩，一道黃色劍氣飛出，所到之處，草斷枝折。
“太平劍法第二式長河落日。”話音未落，赫連青山雙腳點地，騰空而起，翻身而下，就要落到地麵時，用樹枝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在空中遊走一圈，再用手中的樹枝一點，身體翻轉著上升，他張劍挑去，一道黃色的劍氣猶如長河般向前湧動，隨即傳來輕微的爆炸聲，灰塵四起。
揚塵落下之後，地麵上留下一個不太明顯的圓圈和一道深痕，長河落日，即是如此。
“太平劍法第三式大地飛歌。”赫連青山腳步急速變換，欲守還攻，欲挑則提，似眾人同時運轉，手中的樹枝四處揮灑，黃光外溢，交相輝映。他如體態輕盈的燕子般上下翻飛，手腳自然，招式優美，似宴會上高超的舞蹈。這招叫做劍招，不如稱為劍舞更為恰當。
赫連青山沉迷於劍法的招式中，他並不是非常喜歡這套劍法，也無法完全融入其中，甚至有些悖逆，遠沒有師兄演繹得揮灑自如，渾然天成。
“太平劍法第四式歌舞升平。”就在赫連青山勤於練劍的時候，一個黑影從草叢中躥出隨著聲音向他飛來。
赫連青山著實嚇了一跳，慌忙抵擋。來人戴著鬥笠，一句話也不再說，手中也是一根樹枝，追著赫連青山就是一頓迅猛的招式，赫連青山也不示弱，這套劍法攻守兼備，又練了數年之久，舞的是風生水起。
赫連青山接招的同時心裏不停嘀咕，師傅可是說這套劍法是他獨創，為什麽這個人也會，難道是假的？還是說這個人是？
赫連青山一走神，被對方瞅準一個機會，先是借力打力，被擊中後肩，轉過身來準備還擊，一根樹枝已經頂在了眼前。他心有餘悸，倘若是把劍，此刻的他早已命喪此人之下。
來人收起樹枝，把鬥笠摘下，叫道：“青山。”
赫連青山驚喜叫道：“師傅，您怎麽在這裏？”說話之餘，趕緊把手中的樹枝扔掉。
玉忍師傅答道：“一覺醒來，看到你不在，就出來看看。這麽早就出來練劍？”
赫連青山搔了搔後腦勺，訕訕答道：“睡醒之後，再也睡不著，就出來走走，練會兒劍。”
“你可比你師兄勤快多了，如果你師兄像你一樣努力，劍法估計早就超越為師了。剛才與你對陣，發現你的劍法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恐怕早就在你師兄之上，估計下了不少心血吧！”
“早就開始練了。我精神很足，每天少睡點一點問題沒有，剛開始隻是想追上師兄，後來已經養成習慣，一天不練就手癢的難受，可總覺得無法融入劍招之中。”
“劍招，不僅僅是用來強身健體，抵禦和攻擊敵人的招式，也是內心情感爆發的表達方式。人的情感和劍招融為一體，心之所向，劍鋒所指，相互交融，方可合二為一。練劍，練的不僅是劍術，也是心境的提升。一套劍法，一個心境，青山，你無法融入其中，或許是你不適合這套劍法，為師日後再指點你。天就要亮了，趕緊回吧！”
“是，師傅。”
師徒二人回到破廟，大徒弟虎犇還在睡夢中，玉忍師傅喊道：“虎犇，還不起床？”
虎犇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打著哈欠問道：“師傅，今天又不走，起這麽早幹什麽呀？青山師弟，你怎麽也起這麽早，難道昨天晚上被師傅口中的僵屍嚇破了膽，潛逃時被逮了回來？”
“你才潛逃呢，我這是散步去了。”赫連青山沒好氣地回答。
“散步還帶著師傅啊，那麽大譜，潛逃就潛逃嘛，沒有什麽丟人的，何必說謊呢，看你跑得滿臉是汗？”虎犇笑嘻嘻地捉弄師弟。
“才不是呢，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出汗多是因為走得遠。”
“走那麽遠幹什麽，還不是潛逃？”
玉忍師傅道：“虎犇，不要取笑你師弟，他確是散步去了。今天上午為師出門一趟，到附近的鎮上或村莊補充幹糧。你們兩個好好照顧喜神，多練練劍法。為師中午過去之後就能回來。千萬不可跑遠。”
“是，師傅。”兩人欣然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