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栩的懷裏護著不歸,抬眼看了看情況後,偷偷去問霜簡:“我們現在是被綁走了嗎?”

霜簡的身上被捆著束縛類的法術,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不遠處的玄琿,隨時觀察著情況。

確定玄琿一時半會兒不會來為難她們,她才對許栩點了點頭,道:“別怕。”

許栩被抓時,仍舊護著不歸,導致她和不歸是被捆在一起的。此刻得到了答案,便扭頭去安慰不歸:“別怕。”

不歸垂著眼眸,神情有些淒楚。

她費盡周折難得逃離了山洞,結果剛剛出來不久,便又被抓了,這無疑讓人沮喪。

她似乎還有其他的心事,越想越難過,自嘲地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回應許栩。

一刻鍾前。

霜簡見不歸不想留在山洞附近,便決定帶著不歸和許栩離開這個範圍,一直留在洞口的確不太安全。

霜簡在前尋路,許栩護著不歸跟在不遠處。

隊伍裏沒了司如生的護航,讓許栩的體質招來了黴運。還真是在司如生身邊久了,連許栩自己都忘記了這一點。

她們離開山洞範圍不遠,就遇到了一窩凶獸。

身邊有人的情況下,許栩不方便動手,霜簡便一人獨自抵抗。

好在鬥法不久,便引來了玄琿相助,很快便解決了那群凶獸。

讓她們沒想到的是,玄琿的到來並非解救,解決了凶獸後,他朝著三個女孩丟出束縛類的法術,勾唇一笑:“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是不懂事呢,毫無情趣。”

玄琿說話的語調很是輕浮,甚至有些陰柔,看人時眼神卻是狠戾的,如毒蛇一般。

他此刻忌憚的是那兩條蛇,若是那兩個蠢貨發瘋地攻擊過來,還真有幾分難纏。

所以他抓獲了三個女孩子後,第一時間的選擇是尋一處安全的地方,轉移了陣地。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玄琿終於選定了一處地方,可惜這裏是其他凶獸的窩巢,他幹脆走進去,將原本的靈獸屠殺。

趁這個時間,霜簡試著掙脫束縛法術,一時間竟也難解開,顯然玄琿的修為高出她很多。

見霜簡在掙脫束縛法術,許栩終於敢行動了,瞬間恢複自由,脫離了束縛。

霜簡看得目瞪口呆,詢問:“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知道呀,從我出生起,就沒有什麽束縛法術或者結界能封得住我。”

“你能幫我解開嗎?”霜簡詢問。

“不行,隻有我一個人能做到,你看不歸還在法術裏呢。”許栩回答完,指了指在鬥法的玄琿,“我要去揍他嗎?”

“先稍安勿躁,我們看看他要搞什麽名堂。”霜簡見許栩已經能夠恢複自由,心中稍安,至少有一個戰鬥力,不像之前那麽被動了。

隻是她不知道許栩的真實實力,默認為許栩並非玄琿的對手,貿然出手許栩會陷入危險之中,便沒有擅自行動。

就像扶光說的一樣,許栩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很聽話。

不讓她動,她便不動,重新回到護著不歸的狀態,以此掩飾:“那我等會兒再去揍他。”

“嗯。”

*

與此同時。

司如生帶著兩條蛇走出山洞,便注意到許栩她們已經不在洞口了。

他目光掃視周圍,回頭想去問問兩條蛇能不能嗅到什麽味道,當看到兩條蛇的時候,又意識到它們是蛇,不是犬。

他站在兩條蛇身前,嚐試和它們溝通:“要去找她們,我們一起。”

兩條蛇一齊看著他,目光炯炯,隻有衝天的仇恨,沒有半點智慧。

他隻能嚐試用自己的天賦來尋找。

在此之前,他無意間總會找到最安全的路,或者是最靠近他目標的方向,這是祥瑞之身帶給他的好處。

然而這次他失算了,他剛剛走出不遠,便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這群人似乎早有埋伏,司如生離開洞穴不遠他們便圍攏了過來。

為首的人司如生有些印象,稍微思索,想起他是在桃仙居遇到的蘇家少年。

再看到他身邊的男孩,他終於確定了,這群人是追著他們來的。

居然能找到這個大陣來,消息還挺靈通的。

男孩看起來八九歲的樣子,模樣尚且稚嫩,卻已有築基期修為。

他身著蘇家內門弟子的衣衫,衣衫紋路乃是金絲繡出的蘇家標誌,無論是衣著還是資質表現,都能看出他乃是蘇家弟子。

“司如生,見到本座,還不上前行禮?”男孩朝著司如生揚眉,眼神輕蔑,看司如生的眼神如同看家犬一般,高傲盡顯。

司如生與其母乃是項家賜姓,屬於項家的家奴。

項家的家奴在蘇家內門弟子麵前,自然也隻能是奴。

司如生看向男孩,垂著眼眸,眉頭微蹙,低聲道:“讓開。”

男孩並不避開,而是道:“項家的野狗都這般沒有規矩的嗎?”

司如生站在兩條蛇身前,身姿挺拔,一身玄色衣衫配上他陰鬱的神情,威嚴更顯。

他的身量要比在場所有人都高,明明他們有著蘇家人的身份,此刻卻比他弱了氣場。

他站在那裏,恍若籠罩著一層層黑霧,和風吹不盡,雨淋不落的森森寒意。仿佛因為他的侵蝕,花開也敗,陽升也暗。

“蘇家那位叫蘇欽的,請我去蘇家的時候可不是你這般態度。”司如生說著,微微俯下身來看著男孩,“偷跑出來的吧?”

就算在蘇家,元嬰期修為的修者也算是高階修者,若是離開蘇家,自然會被其他勢力盯上,懷疑蘇家有什麽動作。

就連蘇家內部也會發覺,有人離開了蘇家。

這些人的修為,最高的隻有金丹期,顯然是為了規避被發現的風險,偷偷溜出來的。

男孩發現被他看出來了,司如生又提及了家主的名諱,氣場弱了一些,改了口風:“我今日前來,可以放過你一馬。”

“的確,如果傷了我分毫,就算你是蘇家內門弟子也會被項家誅殺,你不敢碰我。”雖然不想提及這些,但是某些時候拿出來,的確可以抵擋很多麻煩。

“……”男孩一時間竟然沒了言語,隻能憤恨地怒視司如生。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司如生說完,便要帶著蛇繞開他們離開。

可惜這群人不肯讓他離開,三名金丹期修為的修者攔住了他。

男孩得意地道:“我已經在這裏了,又怎麽可能讓你輕易離開?”

男孩注意到司如生的臉色越發難看,心中大悅,笑出聲來:“司如生,我的確對你沒有辦法。你是祥瑞,被兩家護著當吉祥物供著,我們都對你厭惡至極,卻又無可奈何。”

男孩說著,再次站到了司如生的身前:“可是我可以當著你的麵,讓他們全部死在你的麵前。”

男孩說完,另外三人便被其他修者趕了出來。

扶光和空空的麵容都有些無奈,槐序則是緊張居多。

原來這三人也跟了出來,出來後跟著遇到了埋伏,被這群人帶來了司如生身邊。

扶光和空空尚好,槐序剛剛站穩,便被蘇家少年一腳踢飛出去,身體重重倒地,狼狽之時不知是啃了一嘴的土,還是連同草屑也一同吞了。

他躺在地麵上,捂著胸口痛得呻|吟,吐出口中的髒東西,還沒調整好姿勢,頭發便被人提了起來:“蘇上,我的目標是他。”

這也是蘇上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蘇禁找到他時,他已經聽說了蘇禁在桃仙居丟臉的事情,蘇禁是想利用他找回場子。

蘇上之所以同意過來,是他跟司如生之間的恩怨。

司如生本人恐怕不知,在蘇家,蘇上這一輩的嫡係子嗣最恨的人恐怕就是司如生了。

司如生屬於項家更多,蘇家為了能讓司如生多來蘇家幾次,便時常給司如生一些極品法器、丹藥,很多天材地寶都是最好的。

而這些東西,都是蘇上他們最為向往的,拚盡全力卻不曾得到的。

最讓蘇上憤恨的是司如生手臂上的□□樣法器。

蘇上也是火係單靈根,且資質極佳,小小年紀便已經成功築基。他本以為自己成功躍升後可以得到連火神弩,不想,這千年難遇的法器被蘇家送給了司如生。

他怎能不恨?

在蘇禁來求自己時,蘇禁提及司如生已經心甘情願加入三問閣,且十分順從,讓他找到了突破口。

如果他親手將司如生在意的東西毀了,那麽司如生是不是也能感受到他曾經的痛苦?

所以他今日來了,他要在司如生的麵前,殺了三問閣除司如生之外的所有人。

司如生定然會痛苦萬分!

蘇上得意地看著司如生,道:“我的確不能動你,但是我可以殺了他們。”

誰知司如生隻是掃了三問閣三人一眼,接著道:“哦,殺得快點,別耽誤時間。”

蘇上:“……”

蘇上意外地看向蘇禁,蘇禁也有一瞬的迷茫。

上一次司如生在三問閣的隊伍裏明明非常順從,不難猜測他已經歸順三問閣了,怎麽今日看到同門落難,卻這般冷漠?

誰知,司如生要比他們先不耐煩:“怎麽,還需要我教你們怎麽殺嗎?”

“他們不是你的同門嗎?”蘇上指著扶光等人問。

“不然是你的同門嗎?”

“我現在要殺了他們。”

司如生回答得輕描淡寫:“殺啊。”

蘇上驚得語氣慌亂:“你不阻攔嗎?”

“你們蘇家人殺人之前,還要聽從其同門的意見?”

蘇上看到司如生完全不在意的模樣,語氣裏甚至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又一次詫異地看向蘇禁。

蘇禁也是萬分不解,拎著槐序的頭發質問:“現在我們要殺了你,你求司如生幫忙,我們說不定……”

“我不求他……”槐序模樣狼狽,卻有理智,“如果我把司如生求煩了,我怕他和你們一塊殺我們。”

“……”蘇禁愣在當場。

這三問閣的關係,“和諧”得有些詭異。

有同門情誼,但不多。

蘇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可怖,蘇禁趕緊補充:“是那個女弟子,一個穿白衣的女弟子,她才是司如生的軟肋。他方才那麽著急離開,就是想去救那個女弟子。”

蘇上聽到這裏,思考後覺得確實是這樣,司如生不在意同門男弟子的死活,隻在意那個女弟子。

“原來是這樣。”蘇上輕笑了一聲,“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多情種。”

司如生聽到這個說法,竟也跟著思考起來,接著道:“倒也不在乎,若是你們能在我的麵前殺了她,估計我會很感興趣吧。走吧,一起找到她然後你們殺了她,我快迫不及待了。”

司如生擔心許栩的安危?

倒也不是。

許栩是扶光以及同門一起對抗都無法戰勝的人,還能一劍毀了一個門派,這樣的鬥法能力,怕是蘇家來的這幾個廢物對上,也不一定敵得過。

但是用他們來試探許栩的真實實力,還真挺合適的。

他觀察鬥法招式的眼力雖然不及空空,卻也不差多少。他隻需要仔細看上一次,就能知道一些關於許栩的底細。

蘇上終於忍不住了,走過去質問蘇禁:“你不是說司如生和他們的關係很好嗎?你不是說他很在乎三問閣嗎?”

蘇禁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隻能徒勞地解釋:“司如生這種狼心狗肺的人,聽說您要去殺那女弟子時,他思考了片刻,就證明那個女弟子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就他這種樣子,我們真的殺了那女弟子,他會在乎?”

“應該……也有一點點難過吧。”

蘇上很氣,他仿佛長途跋涉幾千裏而來,到了司如生的門口叫囂,最後也隻是凶神惡煞地踢了司如生家門口的樹一腳,一場聲勢浩大的複仇便這樣結束了。

報複了嗎?

似乎沒有。

扶光一直站在一旁觀望,從他們的對話中分析出了他們的關係,以及這群人的意圖。

他終於出聲:“其實和司如生關係最好的並非那名女弟子,而是他在大陣中剛剛結交的一名散修弟子。司如生和那散修一見如故,成了至交好友,司如生還想將他引薦入三問閣。”

空空聽著的同時,手中的佛珠轉動得更快了。

聽到扶光這般扯謊,司如生忍不住回頭看向扶光,他真沒想到一派正人君子模樣的扶光,撒起謊來會這麽繪聲繪色,大氣不喘。

扶光繼續說了下去:“如果你們能把那個散修殺了,我想這是對司如生最好的報複。”

蘇上聽完冷笑一聲,大聲質問:“你當我是傻子,會相信你的話?司如生這種討人厭的性格,能有人和他一見如故?!而且你是他的同門,怎麽會出賣他?”

扶光回答得坦然,那正氣凜然的模樣讓人根本無法懷疑他的話語:“想必你也看得出來,我和他之間關係不和,他恨不得我早點死。方才你要殺我們,他也很樂意有人幫他動手,正好稱了他的意。”

這時,司如生冷笑了一聲,語氣森冷地道:“我還當你是名門正派的正直之人,沒想到你居然會為了活命,將玄琿交代出來。”

扶光回答得不卑不亢:“怎麽,隻有那種散修配做你的同門嗎?你的眼界不過如此。”

“他配不配,輪不到你來評價。”

蘇上終於確定了,司如生還真的遇到了能和他一見如故的人,那個人是個散修,名叫玄琿。

他大笑出聲:“我們走,去會會這個散修,最好能把他的人頭當球踢,踢給司如生看。”

對於司如生和扶光毫無溝通,卻順暢地一唱一和,槐序看得一陣迷茫。

幸好他疼得齜牙咧嘴的,不然真的容易露出破綻來。

蘇上帶領著一群人,押著他們去尋玄琿等人。

司如生站在原地不願意走,思量片刻,才語氣毫無波瀾地道:“不如你們還是把他們三個殺了吧。”

蘇上不理,直接拒絕:“司如生,別想我上你的當!”

槐序被人拎起來押著走的時候,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