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雲閣的特訓期間, 槐序隻能見縫插針地幫一個忙，隻能取一個出其不意，多半幫不上忙。
他最大的用處, 就是能使用法術恢複隊友的體力，治愈傷勢。
但是他還總去幫許栩恢複體力，所以這方麵的作用，在和許栩鬥法時可以等同於沒有。
空空的功法強項是防護, 但是在許栩麵前形同虛設，以至於空空隻能時不時地出招。
他的攻擊力算是較弱的, 功法也大多柔和，所以在鬥法中最大的用處就是看清局勢，指揮他人。
現在出來挑戰眾多修者的隻有三個人而已，經曆了一個多月的魔鬼訓練, 他們已經不需要空空的指揮, 便已經能夠完美地配合了。
靈虛鏡前。
看到三個人配合的畫麵，許多長老都驚訝得許久不能言語, 有幾個人更是站了起來。
午乾看了一會，氣急敗壞地大吼出聲：“這丫頭用的是我唯劍閣的劍法。”
方儀被他的牛吼震得歪身躲開，還揉了揉耳朵，回答道：“她也是長吟天尊的弟子。”
“可她是陽鳴閣……呃，陽鳴閣？”午乾終於反應了過來, 又湊近靈虛鏡一些, 看了片刻後睜著牛眼看向方儀，“她之前是陽鳴閣的？！”
方儀攤手示意：“喏，她就在那裏, 用著陽鳴閣和唯劍閣的劍法, 現在是我三問閣的弟子。”
“她、她、她是男扮女裝？難怪個子這般高。”
“她是女孩子！”
“女子練如此至剛至陽的劍法？！功法運轉時她的筋脈受得住？都沒有灼燒感嗎？”
午乾身為劍修, 自然對劍修的體係研究得格外透徹。
他知道陽鳴閣的劍法的確霸道剛烈，但是對身體的反噬也比唯劍閣更重，顯然是自身痛苦卻強大的存在。
他覺得陽鳴閣的劍法不可取，沒辦法長久，隻是圖一時的勇猛。
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女孩子怎麽用自己的身體，承受這種至陽的劍法。
尋卿天尊此刻反而淡定了，畢竟自家弟子已經和三問閣的隊伍戰起來了，他對自家弟子的實力很是信任，猜測他們至少會奪得一顆球作為戰利品，人也跟著愜意起來。
他看著靈虛鏡的畫麵詢問：“鍾奚閣似乎隻有個派係用長槍吧？”
回答他的是喜盈門的長老：“對，創此派係的是白景天尊，可惜了，他在即將飛升之際殞落了。”
尋卿天尊想起白景天尊當年的威風，忍不住唏噓：“當年的白景天尊，那乃是神明般的存在。仙風道骨，淵渟嶽峙，不知是多少修者向往之人。可惜，在與酸與大戰之時，因為衝在最前麵，受傷太重，成年累月，舊傷成疾，才沒能堅持得過九九雷劫。”
方儀用大拇指撐著下巴，食指輕撫自己的下唇，朝著眾人看了一眼後，好似不經意地問：“白景天尊這一脈的傳人可還充足？”
午乾知道一些，回答道：“白景天尊早年曾經收過兩個徒弟，在戰酸與後便閉關不出，再未收徒，之後的弟子也都是這兩個徒弟收的徒弟了，怕是整個派係上下不足三十人。”
喜盈門長老聽到這裏大笑出聲：“你們唯劍閣的劍修，不少都去挑戰過他們的長槍吧，可戰勝過？”
午乾扯著嗓門反駁：“白景天尊的傳人自然厲害，我等不敵也屬正常，輪得到你個老道笑話？你先打得過我再說。”
方儀沒再追問，而是看向靈虛鏡，隨口說了一句：“浮雲閣來的弟子挺多啊。”
“不過二十人而已。”尋卿天尊回答。
“人數占據優勢，怎麽戰得這般焦灼？”
尋卿天尊的表情稍有變化，目光投向靈虛鏡，沉默半晌才道：“他們此刻還在觀察敵人的底細，待他們分析好了情況，局勢會瞬間逆轉。”
方儀抬手點了點：“你們五十人輪著用防護結界，我們這邊可始終隻有一人。”
尋卿天尊自此再未發言，愜意也隨之散去。
*
從扶光等三人的組合衝進三支隊伍之中的那一刻起，這三支隊伍就亂了。
他們本來就是臨時的組合，配合著奪取對方的球。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籌備，他們才敢攻擊過來，卻經不住變數的考驗。
這三人在他們的隊伍中間割開了一個口子，將這個範圍搞得一團亂後，空空居然還有閑暇朝他們丟出一個小的防護結界，讓他們能夠全身而退，回到己方的結界範圍。
他們回去後，槐序第一時間啟用法術，恢複他們的體能，治愈了幾處無傷大雅的小傷。
司如生最先被治療，接著站在了空空的身邊，觀察著空空的狀態。
空空還能輕笑出聲：“我沒事。”
“我並沒有在關心你。”司如生否定完後，問道，“你能看出來以現在的局勢，還要撐多久嗎？”
“若是現在這樣，我們可以撐到三圍試煉結束，他們攻不進來。”空空看似回答得狂妄，實則認真分析過。
“也是，你撐不住了，我找件法器就是了。”他說完去看四周，隨後道，“隻可惜鬥法的聲音會引來其他的隊伍，那時就棘手了。”
“沒錯，他們可能在暗處觀察，等待時機，畢竟在最後的時間裏，他們隻能放手一搏。”
司如生活動著手腕，朝著樹上喊了一聲：“我再去一趟，等會回來陪你。”
“好，打飛他們！”許栩在樹上對他揮舞著小拳頭，幹勁十足。
司如生揚起嘴角輕笑，招了招手後，扶光和霜簡也很快跟上。
花鳶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質問：“第一次是出其不意，這一次明目張膽，是沒瞧得起我們嗎？”
回答她的是司如生：“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出其不意了，卻依舊有把握攪亂你們的節奏。”
花鳶和同門師姐妹同時布下防護結界，抵禦他們的攻擊，讓他們完全無法攻擊進來。
誰知，霜簡的劍法勢如星墜，淩空虛劃，劍氣已然破開虛空。
空氣震顫，帶著皇皇威勢，重重地劃在了結界之上，竟然有了能瞬間破開結界的架勢。
黛煙閣眾人尚未看到霜簡收招，便看到一杆長槍的槍頭破空而來。槍頭綻放出金蓮，飛速旋轉，攻擊在結界之上，那震撼的爆發力碰撞結界，聲音簡直震耳欲聾。
霜簡身體翻轉，給扶光讓出身位可以猛攻，再利用自己的身體轉移了視線。
她剛剛移開位置的空隙，衝出數枚火彈，在長槍四周炸裂開來。
轟然之間，周遭震顫，腳下的泥土地也在同時迸裂開來。
第二次，在他們所有人的麵前，在數道防護結界的加持下，他們再次殺入隊伍之中，攪了個天翻地覆。
浮雲閣弟子急忙過來幫忙，可惜，依舊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浮雲閣明明收留了三問閣，卻從未看好過三問閣，還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三問閣，怕是會給他們浮雲閣帶來麻煩。
厭惡、嫌棄從不遮掩。
就連來時的路上，看到這幾個人的狀態也是內心篤定的，三問閣恐怕撐不到三圍。
可現在，這群人居然恢複了過來，還攻勢凶猛，用著他們前所未見的招數，配合得那般默契，竟然比他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同門間的默契還要優秀。
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這就是雲泥之別嗎？
*
喜盈門長老聲音拉得老長：“三問閣沒成立多久吧？”
“對啊，幾個月而已。”方儀回答得自然。
“幾個月就這般默契了？他們似乎……”
似乎真的可以配合、共存。
這種默契讓他們說不出三問閣的不合理。
之前的質疑與嘲諷，在此刻看來都仿佛是笑話，尤其是反對過三問閣成立的長老們，此刻默不作聲，仍舊覺得方儀的目光在掃過他們，用那清淡的眼神抽他們巴掌。
怎麽可能？
這種事情怎麽能做到？
“諸位應該知道，我們當初最擅長的就是相互配合了，所以操練這群孩子，我也沒有什麽壓力，挺簡單的。”方儀說得意味深長。
在場有知情的，也有不知情的。
知情的人沉默，不知情的人
疑惑。
方儀繼續說道：“他們配合的很好，不是嗎？”
無人反駁。
尷尬的是也無人讚賞。
場麵鴉雀無聲。
*
第九日。
埋伏的隊伍終於忍不住了。
他們想過在兩方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出手，這樣還能黃雀在後，奪到一顆球回去複命。
可這一場戰鬥持續得太久，焦灼到他們看不下去。
最終，又出現了四支隊伍加入了戰鬥，在七支隊伍攜手之下，空空終究是撐不住了。
他的身體一晃，踉蹌著後退險些倒下。
許栩注意到了這一幕，趕緊跳下樹木趕過來，喊著：“空空！”
誰知，空空虎口的位置居然裂開，流出血來。
空空抬手看到血方才回神，可許栩已經看到了那些血。
就在空空不知該如何控製時，扶光已經走了過來，手指在許栩脖頸位置輕點，許栩直接暈了過去。
扶光將許栩丟給槐序：“你帶她跑。”
槐序早早尋好了逃跑路線，扶住許栩的時候還有些蒙：“帶一個人跑我不行啊……”
“還有球。”
“……”槐序驚得不行，卻沒人能來幫忙，他隻能扛起許栩轉身就跑，速度飛快。
雖然跑得兩眼含淚，卻在努力堅強。
結界被破，三支隊伍的合作也在此刻結束。
他們需要各自逃離，盡可能護住自己的那顆球，拖延到三圍的試煉時間結束。
槐序帶著許栩逃離，剩下的幾個人留下來，盡可能幫他們二人爭取時間，阻擋追蹤者。
花鳶看準時機，道：“去追那個魔修，他是醫修，沒什麽戰鬥力，那個小師妹也沒什麽實力。”
浮雲閣弟子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們的目標也是許栩和槐序，同時議論道：“怎麽還暈了，是看到結界破了嚇暈了？”
“可能是，在此之前去鎮山神獸那裏惹禍的也是她。”
“看來三問閣是一群天之驕子帶著一個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