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安一直分心注意甄嫻玉的方向,當發現黑衣人的蹤跡之後,他頓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隻是還沒等他騰出手來,就看見那個黑衣人踉蹌著捂著胸口倒退了數步。
傅淮安快速地解決掉麵前糾纏的人,提劍上前,然而那個黑衣人隻與他交手幾招就尋機逃走。
大樹後麵,甄嫻玉一手握著染血的匕首,一手還死死地抱著那隻野雞。
忽然,她身後跳下來一個黑衣人,揮刀朝她砍去。
傅淮安還來不及動作,就看到那個黑衣人腳下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竟然直直地撞上了甄嫻玉手裏的匕首。
淬了毒後刃的部分綠瑩瑩的,精準地劃破他的脖子,鮮血濺了甄嫻玉一手。
傅淮安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一幕:“……”
大概是槽多無口。
他沒說什麽,轉身回去繼續解決這批刺客。
沒用多大一會,這些刺客就被殺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見狀不好紛紛逃掉。
出了林子,傅淮安讓人在周圍探查,果然在他們接下來的一段必經之路上發現了一些埋伏過後的痕跡。
如果不是來林子裏找甄嫻玉,耽擱了太久,那群刺客不得已來找他們的位置暴露了行蹤,這次的刺殺不可能隻是傷了幾個侍衛那麽簡單。
傅淮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猜不透甄嫻玉是有意而為之,還是巧合。
眾人簡單地包紮,啃了一些幹糧,就繼續上路了。
這次所有人都更加的小心,雖然路上又遇上了幾波刺客,但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地抵達京城。
甄嫻玉也一路順利地“躺”進了京。
京城比其他地方要繁華熱鬧許多。
這一次,她終於有了好奇心,掀開簾子朝外麵的街道看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兩邊小攤販擺著許多小玩意叫賣著,兩邊是掛著旗子的商鋪,裏麵很是熱鬧,格外的鮮活。
就像是甄嫻玉的前世,在末世還沒來的時候,電視裏演的那樣還原。
甄嫻玉津津有味地看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尤其是落在那些小吃上的時候,眼底流露出明顯的躍躍欲試。
末世十年,她最向往的就是這種祥和的市井煙火氣。
沒有喪屍,沒有變異動植物。
每個人都在努力且充滿希望的活著。
哪怕隻是看看,她都覺得快活。
傅淮安今天一身黑色打底紅色滾邊的騎裝,腕部係著同色的腕帶,烏黑的長發被高高的束起紮成馬尾,鬢角兩邊留了兩條像龍蝦一樣的須須,騎著他那匹雪白的馬,跟在馬車旁,看上去就像是護著一樣。
大概是這一次事情辦得順利,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他今日多了往常沒有的少年氣,看著倒是有了幾分十九歲少年的模樣。
他在平川娶妻一事,京城這邊早就傳開了。
此時見到他,以及被他牢牢護著的馬車,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jsg的注意力。
“乖乖,那馬車裏坐著的不會就是傅世子在鄉下娶的那個夫人吧?”
“也不知道長得什麽樣子,唉,世子大婚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咱們京城多少姑娘都哭了,清蕪郡主氣得直接抽爛了國公府的大門,這次世子還把人帶回來,估計京城有的熱鬧了,也不知道那個世子夫人抗得住清蕪郡主幾鞭子。”
“唉,你別瞎說,那姑娘是傅世子明媒正娶回來的世子夫人,又不是什麽外室,不帶回來才奇怪吧?而且明明是國公府的大門該修了,不要說的郡主好像有多麽大的怪力一樣。”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不休。
人群裏一個模樣精致的姑娘聞言手中的帕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朝著街道上正緩慢行走的馬車看去,嘴裏喃喃,“怎麽可能!這不可能,明明我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身後貼上了一處溫熱的胸膛,“你是什麽?”
他的目光隔著人群落在了傅淮安身上,壓低的嗓音裏帶著幾分危險和不悅,“怎麽?我的小珠兒看上傅世子了?”
甄明珠驟然回神,連連向前幾步,與身後的男子拉開了一些距離,才耳根泛紅地斥責道:“我和你說過好幾次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離我那麽近。”
帶著白色麵具的男人露在外麵的薄唇輕勾,抬手將她的下巴挑起,狐狸眼微眯,“男女授受不親?小珠兒,你人都是我的?我有什麽不得靠近的。下次要是再忘了,我會懲罰你。”
甄明珠氣得臉都紅了,瞪著眼睛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登徒子!誰是你的人!你不要得寸進尺!”
她現在無比後悔當初回過頭去救他,以至於被他擄到京城來,強行辦了賣身契,成了他的侍女。
現在她跑跑不掉,躲躲不開,氣都快要氣死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街上的傅淮安,忍不住在心裏盤算,現在她要是衝過去,能拆穿馬車裏的假貨,並且順利從男人身邊脫身的可能性是多少。
男人完全不把她的話放在眼裏,在他看來,甄明珠的動作,無異於寵物玩鬧間呲牙“哈”他一樣無害。
他再次靠近,低笑了一聲,“我的珠兒現在在想什麽?難道是想跑過去告訴傅淮安,你才是他的妻子?隻是就算傅淮安認了你,你該怎麽和他證明,你成了我的侍女後,雖然每日和我朝夕相處,貼身伺候,但仍舊冰清玉潔?”
他撚起甄明珠的一縷發絲,語氣裏充滿了惡意,“而且你猜,他護著馬車裏的假貨護得那麽殷勤,他們有沒有圓房?有沒有耳鬢廝磨徹夜貪歡?”
甄明珠瞪他,一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世子才不會像你那麽齷齪!”
“我齷齪?”男人笑容很冷,“我要是齷齪,你以為你現在還能為了傅淮安那個蠢貨守身如玉?甄明珠,我看最近我是太慣著你了,才讓你忘了主仆尊卑。”
他不顧甄明珠的抗拒,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強行將她拖走。
兩個人跟吵架了的小夫妻一樣,周圍的人誰也沒發現不對。
傅淮安倒是察覺到了那個方向的異常,但也隻看到了一個被護衛護著的小夫妻相依相偎的背影。
他蹙了蹙眉,收回了視線。
馬車很快就到了國公府的門口。
看著自家重新換了的大門,傅淮安眉心擰得更緊了。
他冷聲詢問留府的管事,“怎麽回事?”
那管事把他們走後府裏發生的事老老實實地說了一遍,傅淮安還沒什麽反應,倒是甄嫻玉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傅淮安看她,“夫人笑什麽?”
甄嫻玉看著他的臉色,清了清嗓子,“夫君聽錯了,我就是嗓子癢。”
“說這話的時候,如果你不是滿臉的八卦欲,就有說服力了。”傅淮安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懶得和她計較,“我等下進宮麵聖,你自己在家修整,哪裏不妥就去尋管家。”
甄嫻玉點頭,乖巧揣手,“好的,夫君。”
傅淮安看了她一眼,“我走了。”
甄嫻玉的嫁妝什麽的東西全都在後麵,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她直接問了管家她住在哪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實在哪裏對她來說,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反正就是換個臨時住處而已。
管家給她派了兩個婢女暫時用著,就把她往後院一丟不管了。
而傅淮安自回來那日與她分開之後,他們兩個就再沒見過。
甄嫻玉自己樂得清淨,窩在院子裏仍舊和在平川時一樣,吃吃喝喝曬太陽。
隻是府裏重要的人都在忙,沒人管她,也就有下人看人下菜碟,看輕她。
一連幾天,她的份例都不像個樣子,兩個婢女去廚房質問過了,但都沒什麽效果,次次去找管家,都沒見到人。
看著她們兩個拎食盒回來的時候一臉怒色,甄嫻玉就知道今天廚房那些人又不當人了。
打開一看,果然食盒裏麵隻有一份青菜豆腐,還有一碟毛豆鹹菜,比府裏的某些下人都不如。
甄嫻玉拍了拍她們的手,“別生氣,既然府裏的廚子不管我們的膳食,那我們就找別人來管好了。”
兩個婢女紅著眼眶看著她,“少夫人,您要去找世子說嗎?”
甄嫻玉懶洋洋道:“找他幹什麽?他又不是廚子。你們去京城最大的酒樓,以後我們的一日三餐都從那裏訂。”
家裏沒飯,那就點外賣嘛,這有什麽難的。
兩個婢女一臉的無措,“可是少夫人的嫁妝都在路上,我們現在拿不出銀錢啊?”
甄嫻玉一臉淡定,“怕什麽,月結呀,讓他們月底找冤大……咳世子要啊。誰不給飯,那就誰來付錢,我嫁過來又不是為了挨餓受委屈的,說出去也是他沒理。”
兩個婢女:“……”
少夫人,哪怕你咽回去,我們也聽到了,原來世子在您心裏是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