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
“你們在一起多久？”
我們對視，眼神中都有一絲冷意。
“五年，五年後我離開了北州。”
五年？就是在我五歲的時候，她才離開了我爸。
“你去了哪裏？”我繼續追問。
她看我一眼，有些遲疑，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回答我。
“我去了韓國，嫁人，生小孩，可我心裏還是放不下北州的那個人，又回到北州。”
“你們……又在一起了？！”
她點頭。
“我要他離婚，和我在一起。”她說的很坦白，但也很無恥。
我心裏已經罵她咒她，不要臉，該死的第三者，還有更狠毒的，我差點忍不住憤恨離場，可還是忍住了，我不想就這樣結束談話，而我心頭的困惑還沒有解開。
我依稀記得，在我小學的那段時光，每次犯了小錯，我媽就狠狠的處罰我，有一次她用竹條敲打我的耳朵，罵我和我爸一樣是白眼狼，說她當初是瞎了眼才跟了他生下我。那次我跑了，大半夜一個人鑽到郊外的破房子，然後隱約中看到了眼前這個女人，她來安慰我……那時候我就七八歲的樣子，那時候我爸媽在鬧離婚……
“你為了讓我爸媽離婚，使了不少手段吧！”我的口氣很冷。
她抬眼，有些震驚地看著我。
“你指的什麽？”她剛才的愧疚，此刻也被一種防範的神色掩蓋。
“你對我做過什麽？”
“對你？”她表情有些疑惑，“我能對你做什麽？”
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便轉換問話。
“你那時候有沒有見過我？”
她看著我，然後點點頭。
“你在哪裏看到我的？”
“你爸送你去幼兒園的時候，我會跟著去看你；你爸帶你去公園散步的時候我會跟著你看你……”
“是不是我爸和你約會的時候，也有帶著我？”
她一驚，“你說什麽呢？我們還不至於齷齪到那個地步。”
她有些憤怒。
我反而平靜了些，其實我並沒有侮辱她和我爸的意思，我是真的想問有沒有那樣的事情，我在想會不會他們約會的時候，我看到過她，有了對她的印象，隻是那時候年紀太小，那些印象隻留在了潛意識裏，雖然不記得，但總會出現在夢裏。
“沒有，我隻是想知道，我有沒有看到過你？”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因為剛才的話，她還有些生氣。
“我總覺得我見過你，可是我想不起來什麽時候見過了！”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崩潰的。我是在夢裏經常看到她，而且她的樣子是那樣的親近、溫柔……
我的言談舉止可能有些古怪，所以這時候的她有些疑惑的樣子。
可我又怎麽能解釋清楚，我又不能說我經常夢到的人就是她，而且還會看到她半露著酥胸，看到她對我很溫柔的笑，很親近的靠近……
“你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
我們的談話就那樣告了一個段落，可能她覺得我情緒不穩，而她的情緒不是很好。便喊了陳平開車過來，接我先去開了酒店，讓我先好好休息一下午，晚上再聯係我。
我躺在酒店的房間裏，久久不能平靜。腦海裏回旋著今天和她的談話，這真的是一次很不愉快的談話。可我依舊留在這裏，住著她開好的酒店。
我不甘心，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弄清楚。我的腦海裏不斷重現在今天談話的場景，有很多小細節在憤恨中被忽略了。
第一，在我未出生的時候，她就和我爸在一起了，在我五歲左右，她離開我老爸去了韓國兩年，結婚嫁人生子，她是這樣說的。既然有了孩子，為什麽兩年後還要再回來找我爸。因為放不下那段舊情？難道就可以拋棄自己的孩子？
第二，她回來要我爸離婚和她在一起，我記得我爸媽確實鬧了很久的離婚，可後來並沒有離婚，反而在我考入初中的時候，他們貌似和好了。從那以後，我爸媽變得相敬如賓，家庭一片和睦。我相信這其中還是發生了一些故事？隻是她不願意再提。
但對我而言，最為關心的就是她是怎麽進入到我的夢裏、心裏的？我根本想不起來什麽時間見過她了，隻記得她在我的夢裏出現過無數次！
我在酒店裏一直等到天黑，慕蘭也沒有給我電話。
她估計不想再見我了吧，她這樣不理不睬，意思就是讓我回江城，不要再煩她了。
我這樣猜著。
心有不甘，但又何須糾纏。
直到十點鍾左右，手機響了，是她打來的。
接上。
“吳勇，真不好意思，本來還說晚點聯係你，可出了點事情，我……我實在抽不出身。”
“哦！你忙你的吧！我明天就回江城。”找這樣的借口，太沒水準了。我們也沒有什麽關係，她不想再見我也很正常，省的彼此再有不愉快。
“這……你不是還要了解廣告運營的情況嗎？我……我給你安排一下，你明天直接去我們公司……”
“不用了。我回江城有急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哦……”
“再見，我要睡了。”說完，我就掛了。
心裏有一團火，恨。我對她的恨從來都沒有少過。她就是一個很假的女人，一個沒有道德的壞女人。
這樣想的時候，心裏竟然有些釋懷。想著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對她有什麽牽掛了，看清了她的真麵目，知道她多麽無恥多麽惡毒就行，以後再也不會夢到那個親切溫柔善解人意的她了……
就這樣，一夜無夢。
清晨起來，我便拿了提包，下樓退房。
剛走出酒店門口，就在門外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小車，就是昨天坐的那輛車。
我正疑惑間，車門開了，那個叫陳平的男孩在車內招手。
“嗨，在這裏！”
我疑惑的走過去，想著慕蘭定然坐在車的後排。
走近，發現車裏就陳平一人。
“吳哥，你準備去哪裏，我送你去。”陳平笑著。
“你怎麽在這裏？”我問。
“先上來再說！”
我上車後，他便開始說起來。
“昨天晚上很晚了，慕總給我電話，讓我一大清早就在這裏接你的！說你要是願意去我們公司，我就載你去我們公司，關於廣告項目運營的事情，可以到公司慢慢了解；你要是想在南城好好逛逛，那我就載你去玩玩；你要是有事回江城，我就送你到車站。這些都是慕總交代的，我從一大清早在這裏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就怕錯過你。”
昨天做他的車，他沒怎麽說話，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不過他說的這些話倒是讓我挺意外。
“你幹嘛不打我電話？”
“我沒有啊？昨天晚上忘要了。”
“你們慕總不是有嗎？”
“慕總，估計她昨晚上一夜沒睡好，我不想打擾她！”
“一夜沒睡好？”
“你不知道啊，她那寶貝女兒又惹事了！”
我心頭一愣，原來她有一個女兒，是她和誰的女兒？和我老爸？那豈不是我的妹妹？還是和別的男人？
“她的女兒多大了？”我問。
陳平一愣，笑看著我。“吳哥，你很關心這個啊？”話裏有話，有些調笑的意思。
“隨便問問。”
“還不到二十歲，十八九吧。”
“哦？”十八九，那麽就是在離開我爸的那兩年生下的，是和那個韓國人的？
“怎麽？吳哥有什麽想法？”陳平這話問的陰陽怪氣。
“見笑了，我隻是好奇隨便問問。”
車動了起來。“吳哥準備去哪？”
“車站吧，我回江城。”
“好嘞！”
路上，我問：“你剛才說慕總的女兒惹事了，是怎麽回事？”
“哦，這個嘛，我就不方便說了，見諒吧。”
“哦。”我心裏有些疑惑。也不知為什麽，我很想知道她這個女兒是什麽樣子。
這時，陳平一邊開車，一邊說起來。
“嘿嘿，說起來慕總這個女兒，還真和慕總一個模子出來的，母女兩太像了，吳哥沒有見過吧。”
“沒有。”
“吳哥和我們慕總是什麽關係。”
“我老爸和慕總是老同學。”我敷衍著。
“原來如此，難怪我跟了慕總兩年多了，也沒聽過你的名字。”
“你們慕總平時待你們怎麽樣？”我問，心裏還有有一份好奇。
“很好啊！遇到慕總這樣的老板是我們員工的福分，其實隻有在客戶麵前我們才喊她慕總，私下裏都喊她蘭姐的。”
“蘭姐？她也有四十多了吧！”
“她讓我們喊她蘭姨，可怎麽能把她喊老了呢！我們就要喊她姐。”聽這個大男孩陳平說話的口氣，對她似乎很親近、很依賴。他肯定不知道那個女人的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