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電話時,方靜禾也沒細問,告訴徐俊傑放學時候叫上兄弟倆一塊回來。
同事們喊她一塊下班,方靜禾盯著卷子,頭也不回拒絕。
過完年3月份就要迎來考試,時間越來越緊,壓力隨之而來。早上起來梳頭發,梳子上纏著大把發絲,恐懼隨之而來。
雖然知道這是孕期反應加上熬夜的問題,可對於方靜禾脆弱的心理再次重重打擊。
記得當時懷徐澤語時沒有這樣啊…
「方老師,一起走吧。」
班主任過來叫她,方靜禾訕訕笑笑,「我等會再走。」
手下壓著一摞卷子,才做了沒兩張,心思多疑讓她拿起筆就胡思亂想,根本聚不起精神來寫卷子,磨蹭到放學,卷子才寫完兩張。
這樣不行。
如果明年參加考試,就這樣的狀態怎麽參加。
「方老師,知道你著急,但你也要注意身體,你這都孕中期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才好。」
方靜禾自己也知道這樣不行,等到班主任走了,剩下自己在辦公室裏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徐俊傑打電話過來喊她回家吃飯。收拾好桌麵,默默將未寫完的卷子摞在一起放進包裏,踩著路燈的影子往家走。
還沒等進家門,在走廊就聽見裏麵吱啦哇啦的吼叫聲。
這三個孩子碰到一起,就沒有安靜的時候。
方靜禾再次祈禱,希望一定要生個女孩。
要是再像徐澤語一樣調皮,那自己的乳腺增生的概率會大大增加。
她可不想這麽快就變老。
「媽媽,你回來了。」
隨意敷衍了兩句,徐俊傑喊他們洗手吃飯。
草草吃了兩口,方靜禾就鑽進臥室裏上課,打開電腦,課程在停留在前天那節未聽完的課程,這兩天精神不好,課程緊張,臨近期末考試,每個班都在領著同學複習內容,爭取拿個好名次。
最近白天忙碌,處理完積壓的作業,晚上回到家裏實在提不起力氣來說自己這些。
今天難得早回來,趁著睡覺前先學兩個小時再說。
給自己打氣加油,方靜禾戴上耳機準備上課,徐俊傑托著小托盤進來,「今晚吃這麽少?不和胃口?」
方靜禾搖頭,「就是不太餓。」她攆徐俊傑出去,「我要上課,你趕緊出去別打擾我,對了,讓他們玩的時候小聲點。等等,你也別忘了複習,到時候還要跟我一起考。」
交代完後,就專心投入到學習中。
她對學習的態度永遠稱作最佳標杆,絕對不準自己鬆懈,憑著一股韌勁達到要求。
一旦投入到學習中,就什麽事都擯除在外,絕不會受一點影響。
有時候也有例外,比如,「孫正迪,你拿我橡皮幹什麽,那是我最後一塊!」
孫正迪吆喝,「你真小氣,拿你塊橡皮怎麽了,還給你就是了。」
徐澤語大呼小叫,像是拿了他無比珍貴的東西,「你你你…用你自己的去!我就剩這一塊了,再整丟了我媽又要罵死了我!」
還不知道自己在徐澤語眼裏居然是這麽個惡人的形象。
方靜禾吐槽,正欲出去看看是什麽情況,就聽見徐俊傑對幾人嚴肅警告,「方老師在裏麵上課,誰要是吵到她,等會出來給你們額外加作業,可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
這個辦法效果很好,連半秒鍾都沒有,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
方靜禾卻沒了再繼續學習的欲望,思緒不知不覺飄遠,目光停留在衣櫃頂層的包裝盒上。
那是個嬰兒套裝,粉色的。
徐俊傑買回來時,坐在臥室裏癡癡笑了好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傻了呢。
估計是真傻了,連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就去買個粉色的套盒回來,要是生出來再是個男孩,方靜禾甚至都能想象出他在產房外是如何破防的樣子了。
「徐澤語,這道題你有沒有動腦子想想!」
外麵傳來一聲怒吼,方靜禾從回憶中回到現實,仔細去聽,無奈地歎了口氣。
徐俊傑又在輔導功課了。
自從懷孕害怕影響孩子,方靜禾幹脆放手,把這一重任交給徐俊傑。
徐俊傑但也拍胸脯保證,自信地跟她說,一年級還有什麽困難,自己肯定會把徐澤語教好,讓他成為班級第一。
現在班級第一不知道有沒有把握,反正每次輔導完徐澤語,回到房間睡覺的徐俊傑跟丟了魂一樣,精神疲憊地往**一倒,不敢相信自己的教育方式,甚至一度產生質疑。
質疑,對,方靜禾曾經也冒出這麽一個可怕的想法。
誰能想象到,雙職工家庭,教師之家,一個語文老師,一個體育老師,居然搞不定自己家一年級的娃。
說出去誰相信。
事實偏偏就這麽殘酷,她聽見徐俊傑的聲音又提高一個度,「徐澤語,這裏填什麽,你告訴我填什麽!你讀沒讀題!把題讀清楚了再給我寫!」
方靜禾想笑,她起身出去看看這個當初還大言不慚保證把徐澤語教成班級第一的徐俊傑。
一打開門,就看到十分搞笑的一幕。
三個人跟鵪鶉一樣低著頭,誰都不敢看誰,就盯著卷子,大氣不敢喘。
徐俊傑坐在一旁,手裏拿著小杆,一看到哪裏寫錯了,就用小杆指著那裏,讓他們擦掉重新寫。
效果應該不錯,三人再沒出現寫五分鍾,要個水喝,或者上廁所的跡象。
「你怎麽出來了?吵到你了?」
徐俊傑早就注意到某人,氣湧上頭,連問都不想問,用小杆指著一個填空,「徐澤語,這是不是你書上的內容?」
徐澤語茫然搖頭,立馬又點頭,迷迷糊糊的狀態,別說學習了,一點都沒放在寫作業上。
「看來他們還是覺得作業少了。」
方靜禾涼涼開口,果然,目光全都集中在她這邊。
徐澤語,「媽媽,你剛才說什麽?」
方靜禾轉身回到臥室,拿出一樣東西扔在徐澤語麵前。「我從網上買的密卷,語文數學都有,趕緊把你手邊的作業寫完,我給你找套卷子做。」
那卷子跟燙手山芋一樣,徐澤語恨不得離得遠遠的。
他不敢,他沒有資格。
回頭去看兄弟倆,兄弟倆離他八丈遠,生怕自己也成為這麽倒黴的人。
一群忘恩負義的家夥!
憤恨地瞪了他們一眼,認命的打開卷子,腦中一片空白,徐澤語看的眼花繚亂,還沒開始寫就已經快要抑鬱了,
「媽媽,你這是要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