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樂章 生動活潑的快板(1)

(小說版名偵探柯南 第五樂章生動活潑的快板(1))

吃過午飯之後,依照早上的約定,各組的兩個人分別在大廳裏協商。

來年感個水火不相容的人--石丸哲也和柚紀子,雖然坐在一起,彼此卻不講話,甚至把頭轉到相反方向。

真由美有點看不過去,說道:“求求你們兩位小姐先生,頂多也隻有三天,愉快地麵對決賽,好嗎?”

“隻要有這個家夥在,我就不會愉快。”紀子說。

“哦。我還以為你有冷感症呢!”石丸哲也還以顏色。

“你說什麽?”柚紀子作獅吼狀。

“哦,請不要激動。”小五郎自告奮勇當和事老,“總之,現在是大家都難得聚在一起的晚會,兩位就別孩子氣了,愉快點吧!”

“我知道。”石佤說,“隻要這個女人不再做出奇怪的事,我很願意合作。”

“奇怪的事?你竟敢這樣說……”

“柚小姐。”真由美說,“兩位還是先決定要演奏什麽,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好不好?”

“我演奏什麽都可以。”紀子聳聳肩說。

“我就是二重奏也沒關係。”

“那,你不是有最合適的曲子嗎?那首《閃閃星光》啊!”

“誰不知道你以昂貴小提琴做宣傳,可以做價錢的猜謎遊戲。”石丸立刻反唇相譏。

“哼!”

幸好兩人沒有繼續爭吵而上二樓去了。

其它的小組--純子和高橋、有希子和防呢感間,不時傳出他們的笑聲。

“那麽,我們也商量一下吧!”真由美說道。

“哈,好,去你的房間怎麽樣?”

“我的?好哇!”真由美露出稍許困惑的表情。

兩人一起走上二樓,走到一半,真由美突然想起了柯南,問道:“毛利先生,那位偵探小弟弟哪裏去了呢?”

“哼!別管他了!”小五郎想到柯南就不高興,回答說:“一點忙也幫不上,被我女兒派人接走了,玩去了。”

“啊,請別這麽說,您真謙虛。”真由美笑起來,“您的偵探小徒弟很能幹的。”

“請進來。”真由美推開經過特別改造的厚而重的門。

真由美的房間相當寬大,也重新裝修過,主起來可以說相當舒適,有雙人床、書桌,中央還有一個譜架。

書架上放著一架錄放音機,可以錄下自己的演奏,再放給自己聽,這大概是井上的構想。

“這個房間真好啊!”小五郎顯得很會欣賞房間。

“是呀,可以說是很理想的環境。”真由美坐在床邊,繼續說:“可是我覺得太奢侈了。反而是一個人在狹窄而不自由的地方會更努力練習。”

“新作品的練習還可以吧!”

“毛利先生,你問這種事情是違反規定的,我要逮捕你啦!”

“哈哈……我不一樣,我是局外人,而且對音樂一竅不通。哈哈……”小五郎大笑起來。

“那麽,毛利先生,為什麽你要在我的房間裏麵商量事呢?”

“實際上我是想先在這個房間找找竊聽器,因為我把嫌疑犯給弄丟了。”

“哎?”

於是小五郎把他差一點就看到嫌疑犯,卻又被嫌疑犯從容逃走的事描述了一遍。

“至少現在我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沒有嫌疑的。”

“說的也是。我知道你守在房間,不會笨到還去那兒拿錄音帶。”

“嗯,沒錯!”小五郎顯出自信滿滿的樣子,“現在涉嫌人已經知道事跡敗露了,所以我再守在那裏也沒有用,我想先把竊聽器拆下來,免得別人發現引起**而影響情緒。”

“是的,現在大家都在緊張的最高峰。”

“所以我想先在這個房間找到竊聽器,每個房間裏放的位置一定一樣,隻要找到一個,其它房間就容易找了。哈!”小五郎現在一定對自己的推理十分佩服,也許美女當前更能激發小五郎的鬥誌。

“可是,什麽時候到每個房間去拆下竊聽器呢?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呢!”

“晚飯時間比較好,我不在餐桌上他們也不會覺得奇怪。”小五郎將所構想好的計劃完全托出。

“不愧是名偵探,沒想到毛利先生還真厲害。”

真由美的讚美頓時使得小五郎心花怒放,“哈哈……當然了,我是名偵探嘛!哈哈……”小五郎雙手叉腰大笑起來。

過了良久……

“開始找吧。不管是藏在哪裏,應該是沒有很多時間才對。”小五郎埋頭四處尋覓起來。可是小五郎自認為很有可能的幾個地方都沒找到,“哈……藏得很複雜嘛……不知藏在哪裏?”

“好像很有趣,我也來幫忙找。”

“咳……那就更好了,讓我們一起找吧!咳……咳……”小五郎正撅著**在床下探索。

“毛利先生,我去我練琴站的地方四周找找看。”

“哦,對了,應該先找那裏的……”小五郎說。

兩個人幾乎翻遍了房間,床下、桌子裏、照明燈下、椅子下麵、壁畫後麵,都檢查了一遍。

“可恨,找不到!”小五郎站起來歎口氣,腰部的疼痛感告訴小五郎,他已經老了。

“還真不容易找到呢!”真由美也站了起來。

“我想不可能已經被拆掉了,因為沒有時間去拆除。”小五郎站著扭了扭腰說。

“說不定在中午……”真由美說。

“不,不會。沒有人離開這樣長的時間,我一直很注意著,頂多是去洗手間,很快就回來。”小五郎感到很奇怪。

“既然已經不再使用竊聽器,就不要去管它了。這樣子找還找不到,他們更不可能會偶然發現。”真由美說。

“有道理。”遇到挫折立刻放棄目標--這是小五郎最突出的習慣。

“那、那麽我就不打擾你的練習了。”小五郎悻悻地說,心中的挫敗感頓然升起。

“我們的事還沒商量!”

“可是我不懂音樂,你決定就好了。”小五郎在計劃的受挫的挫敗感驅使下,尋找離開的理由。

“你不要逃避。”

真由美說完後就坐在**,低著頭哭了起來。

小五郎嚇呆了,剛才真由美還很愉快……

女人就是這樣情緒多變,所以才叫人受不了。至少,要哭的時候應該在令人想哭的狀況下,以欲哭的表情打出預告,這樣才能使其他的人在她掉淚之前趕緊逃之夭夭。

小五郎想到小蘭小的時候也曾哭得令他不知所措。

“喂……哭……對身體不好,會影響心髒的。”小五郎說的是自己的心髒,“鎮靜一點……不要激動。”

這樣慌張地安慰別人,當然不會有效。

“這樣哭會損失水份和鹽份的。”

難道不能說點更好聽的話嗎?

小五郎當然很迷戀美色,但是遇到女人哭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甚至為了逃避女子的眼淚,小五郎想即使越窗而下也在所不惜。

不過,真的到那時侯還得考慮懼高症的問題。

真由美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著,情勢所迫,小五郎幾乎都要哭了。

這時候真由美突然抬起頭笑了。

小五郎納悶得發愣。

“怎麽樣?哭是我的特技表演之一。”真由美說完,又笑得很得意。

“嗯!你把我嚇壞了。剛才我真不知該怎麽辦,差秒年就要叫救護車來了。”小五郎作出生氣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知道我有這種本領,請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好吧!”小五郎也不禁笑起來。

“從小我就常常這樣表演。”真由美說,“練琴時真的很辛苦,連續幾個小時不休息的拉琴,當我累得受不了想休息時,我就拿出我的絕活兒--哭。媽媽雖然不會因此就認為我很可憐,但是,至少會讓我休息一下。”

小五郎坐到椅子上,離開的想法已經沒有了。

“真有那麽嚴格嗎?”

“這是天下媽媽的標準模式,母親把自己年輕時沒有成功的夢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夢想又該怎麽辦呢?小時侯我夢想將來當空中小姐或護士小姐。小孩子也會對自己將來有個憧憬,而現在,我的未來隻有一條路--小提琴。”

“可是你能達到這個地步,證明你是有才能的。”

“不錯,我也自認不是完全沒有才能。但是,才能並不是加以訓練就能發展無疑,就像在一個固定的容器中,盡管能裝進更多的東西,如果硬塞進去……容器會變形。”

“你認為才能是有限的嗎?”

“我不知道。這種哲理連去想的時間都沒有,自從我來到這裏以後,才第一次想到這種事。”真由美微笑著說:“說起來實在有點荒謬,為了音樂大賽才來這裏,卻反而胡思亂想這些多餘的事……”

“能夠撇開瑣事,一個人單獨生活,並不是常有的事。”

“的確是如此。過去練琴時豆油母親或老師跟在旁邊盯著,即使有時媽媽並不在旁邊,潛意識中總覺得媽媽銳利的目光無所不在。到這裏之後,才真正從無形的籠子中解脫,隻剩下我和小提琴。”

真由美站起來拿起小提琴,自然流利的動作把小提琴搭在下顎和脖子之間,輕拉一下弓,然後定弦。

人琴一體,那麽安穩協調。

“要我拉首曲子嗎?”

“可、可以嗎?”

“嗯,隻要和決賽的曲子無關,當然是可以。而且我們今晚可以演奏這首曲子,必要時就這樣說。”

“太好了,那麽……盡量演奏簡單的吧!”

當然,遲鈍如小五郎者,仍然具有欣賞優美音樂的感性。

小五郎不知這首曲子的曲名,但曾經聽過,現在房間裏彌漫著哀怨的旋律。

那絕對不像是弓和弦摩擦所發出的聲音,好似由正把小提琴--不,是從真由美全身發出的奇妙音波,天地的共鳴。真由美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指板上靈巧地移動,而弓就像呼吸般自然地滑動。

小五郎陶醉其中,若說他在聽音樂,不如說音樂密密地包圍著他,滲入他的身體裏。

音樂在細膩動人的顫音中收尾,餘韻奧繞在房間裏,造成無形的旋渦纏綿著。

“真是太妙了!”小五郎輕輕擊掌讚美,真由美做了一個舞台上的鞠躬動作回報他。

“優勝者非你莫屬!”

真由美笑道:“事實上,大家都可能做到這種程度。”說著卻也免不了泛紅著臉,“可是……專門為一個人演奏真是一件美好的事,這是我的第一次。”

“為了一個人?”

“是為了一個特定的偵探先生,因為你在這裏聽,我才能演奏得更好。”

“我真是榮幸之至。哈哈……”小五郎笑著--但他的笑聲立刻就僵住了。

因為,真由美把小提琴和弓放在桌子上,向著小五郎走過來。

一股可怕的預感油然而生,在小五郎的腦海中亮起了紅燈。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小五郎似乎有種奇怪的、不祥的預感。

那樣的腳步雖無法估計時速幾公裏,但她的眼神和步驟--很奇怪的有著配合無間的感覺。如果把它當作學術研究之後加以發表,說不定會大為轟動。

若在平時,小五郎遇到這種情形,必然會欣然向前。當有美女向他走進的時候,小五郎總想上前去看個清楚。縱使無法搭上話,看看清楚總不會有什麽事吧!

霎那間,小五郎覺得自己仿佛快昏倒,到底怎麽樣的昏倒大概隻有小五郎自己才說得清楚。

真由美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對不起。”

小五郎鬆口氣,說道:“哪裏……我沒什麽關係……大家的精神都很緊張嘛。”

“這和精神緊張無關。”真由美以堅毅的口吻說道:“請不要把我和小山田小姐混為一談啊!”

小五郎想:如果小蘭在場,那我應該已經丟了半條命了吧!

“我年近四十,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異,以你這樣的音樂水準來看,我簡直就是個難以置信的音盲。”小五郎的心神漸漸平靜下來,一霎那的感覺讓小五郎感到此刻的重要。

說得雖然不甚合理,卻大為中肯。

真由美的人與她眼中的目光也平靜了下來。突然真由美抬起頭,直視小五郎的眼睛。

真由美坐在床邊,小五郎有前車之鑒,再也不敢坐下。

真由美又說:“以前我和史塔維茲先生學過琴,這一次的音樂大賽就是用他的名字……他是個偉大的音樂家,體格魁梧,人品很好,他聽了我的演奏後說‘你大概沒有談過戀愛’。他又說‘沒有戀愛的人,演奏小提琴發不出真正的聲音,不會哭泣,不會唱歌’,……”

“我真希望我多少能幫點忙。”小五郎微笑著,僅僅是微笑,沒有張狂。

“你真是個好人,可是你好像很保守。”

“嚇。不要對我胡說八道!我結過婚的……女兒都有你這麽大了。”

“哦,是小蘭小姐吧。看得出她媽媽應該是個美女。……我沒她漂亮吧!”

“哪裏……”小五郎說,“別再胡說八道了!”

就在這時候,口袋裏的呼叫器響了。

“對不起,有我的電話,那麽……”

“今晚的事就由我決定了。”

“嗯。一切拜托你了。”小五郎走出真由美的房間時,全身都在喘著。

****

“爸爸!?”

是小蘭打來的電話。

“哦,有事嗎?”

小蘭把事情經過大概說明一下,最後她說:

“因為不是凶殺案,他們就不想調查,真氣死我了。”小蘭顯得十分不滿,“爸爸,你那一邊有沒有可能發生凶殺案?”

“不要說那種不吉利的話。”

“那,有沒有什麽不尋常的事?”

“這……和前幾天差不多。”

“前幾天?”

“是,我有些想你……”

“爸爸,你到底在說什麽呀?”

“沒什麽,喂,你等一下。”小五郎屏息靜氣地豎起耳朵聽,有砰!咚!的聲音,“好像發生什麽了,等一等我再打電話給你。”小五郎放下電話衝出房間。

其他人都打開房門伸出頭來。

“是什麽聲音呢?”小山田有希子說。

“在風間先生的房間裏!”真由美叫著。

經真由美這麽一喊,小五郎才發現隻有風間的房門是關著的。

他急忙跑過去推開房門--房間裏淩亂得一塌糊塗。

書桌翻倒,錄音機摔在旁邊,譜架倒在地上。

滿地都是樂譜,而且--連小提琴都摔個稀爛。

就是看不見風間。

“風間君!”

小五郎大聲叫著,隻剩浴室還沒有找,他急忙過去打開門。

風間在浴室裏回過頭來,披頭散發,大而無神的眼睛虛茫地看著小五郎。

“風間,你不要緊吧?不要這樣!”

小五郎最後一句是喊叫的,因為他看見風間的右手拿著發出銀光的刀片,刀片正對著左手腕。

“交給我!”

小五郎衝過去。

刀片閃動了一下,冒出鮮血滴落在瓷磚上。

“胡鬧!你想幹什麽?”

小五郎衝向風間拿著刀片的手,接著石丸和高橋也衝進浴室。

小五郎一麵設法讓風間鬆開刀片,一麵大叫:“快止血,綁住手臂!”孔武有力的高橋製服還想掙紮的風間,石丸用毛巾在風間的上臂紮緊。

風間突然昏過去,頓時全身癱瘓,正和他的手臂奮戰的小五郎因此而失去重心向前撲倒。

連應變的時間都沒有,小五郎一頭摔進麵前滿載著洗澡水的浴缸中。

****

救護車的警笛聲愈去愈遠,小五郎像落湯雞般**地站在門口目送。打了一個大噴嚏後,他急忙轉身想回房去。

走進大廳時,全體都集合在那裏,不,還卻一個吉山純子。

看情形像集合,但並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像是默默在承擔沉默的氣氛。

“偵探先生,”石丸說道:“很冷吧!這裏有電爐,我馬上打開它,您坐這裏吧!”

“謝、謝謝……”

電爐熱度並不強,但總比沒有好。

“沒有衣服可以換嗎?”真由美似乎很擔心。

“等一下小蘭會送過來……”

“哦,原來如此。”

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氣,不住地哆嗦。

“一定是受不了這樣的緊張。”石丸說。

“真可憐!”小五郎點頭說道:“看起來很神經質的樣子。”

“我能了解他。”紀子用她難得的消沉口吻說,“我曾經在其他比賽終於遇到他,雖然他很努力上進,但是因為家裏窮,不允許他繼續學琴。如果他不能在著名的小提琴演奏比賽中獲勝,就隻能放棄小提琴了,以他學年來看,這一次比賽大概是他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他想到這一點,必然更焦慮。”小山田有希子說,“而且會認為自己比別人落後……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

“應該由你來代替他。”紀子正視著石丸說。

石丸聽了並沒有不豫之色,卻點點頭說:“對啊,我也是這麽想。”

“不過……我真不明白。”真由美像是在自言自語,“擁有貝多芬或莫紮特的音樂還不夠嗎?音樂究竟是為了什麽而存在,為誰呢?如果是因為音樂而患精神官能症……甚至尋死,……那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

“一點也沒錯!”石丸點頭說,“音樂的力量其實是有限的。德國納粹那夥人對貝多芬不也是很感動嗎?坦白說,音樂是為音樂學校的經營者而存在的。”

小五郎對石丸的一席話感到很驚訝,沒想到石丸是個虛無主義者。

“這種說法太可怕了。”真由美說道:“果真如此,那麽我們究竟在做什麽?”

“這就是顯示,在比賽得勝的人,從此以後別人便要聆賞他的琴藝。”紀子說,“這麽說雖然對風間先生很殘忍……”

像有意打斷大家的談話一樣,門口一個聲音傳來:“各位,真了不起。”純子邊說邊走近,“我隻是認為減少了一個競爭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