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照看者一注意到他醒來,早餐馬上就送到了房間。傑洛特仍躺在**,小口小口吃著盤子裏的東西,喝了兩大杯蘋果汁,接著女孩們護送他到洗澡的區域,他整個早上就浸泡在水裏度過。他知道歐吉爾德會在幾個星期內到這,或者甚至可能希裏會察覺出傑洛特在維吉瑪的皇宮裏,他想在能擁有這個機會的時候好好享受一把奢侈的感覺。
為了不讓他無所事事,他的照看者給他留下了一盤水果、芝士和葡萄酒,帶著他到一個能完全躺下來而不被淹沒的沐浴區域。傑洛特讓自己躺得舒服點,然後拉過盤子,咀嚼著葡萄和芝士,讓水流衝刷掉他的焦慮感。在他躺在水裏的一個小時後,他打起瞌睡。過去的幾天讓他筋疲力盡。
他感覺到水在攪動,於是醒了過來。傑洛特吃驚地從睡夢中驚醒,筆直地站起身,差點摔到旁邊的深水區域裏。
“冷靜點,獵魔人。”耳邊傳來的是恩希爾悅耳的嗓音。
傑洛特小心翼翼地轉移到休憩區域,坐在角落裏,“你在這幹什麽?”
“這裏是我的浴室。我在這裏沐浴。”
“我在你的浴室裏?”他曾對獨自一人被留在如此寬闊的洗浴區域裏而感到很奇怪,但他猜測著可能是皇帝的安排。
“就是我說的這樣。”
傑洛特小心謹慎地俯身縮起雙腿。由於失明以及在恩希爾麵前一絲不掛,他感到無比脆弱。“你可以等我洗完。”
“不,我不可以。你可能喜歡什麽時候洗就什麽時候洗,但我隻有很有限的時間能用來沐浴。”
“沒想到你會屈尊紆貴跟我這樣的人一起洗澡。”
“我很難認為我們這叫‘在一起洗’。你真是個不幸的麻煩精。”
“你可以命令我離開。”
“是的,”恩希爾說,他放鬆下來的時候嗓音變得沙啞起來,“我可以這麽做,但我沒有;我以為你會在我洗澡的時候就這麽睡過去。”
“你的預估錯誤,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完全取決於你。”水攪動起來;恩希爾一定是開始在清洗自已。當然他在自己的浴室裏有做任何事的權利,傑洛特提醒自己。傑洛特才是那個闖入者。
傑洛特開始吃葡萄,他得隨便找點什麽事做,也好過在聽恩希爾洗澡的聲音。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恩希爾開口說話。
“我的女兒真的讓你告訴我她死了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些暗示,暗示傑洛特在責備他是個糟糕的父親,於是傑洛特停了下來。
“是的。”傑洛特回答,恩希爾沒有停下動作,但他慢了下來,“如果我能做主的話可能會告訴你一些完全不同的說法。”
“毫無疑問,是一些極其無禮的說法。”
“你很了解我。”
“很不幸,”一聲歎息傳來,“傑洛特,你的建議是什麽?”
“嗯?”傑洛特歪了歪頭。
“我在所有事務上都有顧問,唯獨這件事。所以,告訴我:關於我的女兒,你有什麽建議?”
如果他是在問傑洛特,那他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我會告訴你,不要幹涉她,但我猜你不想這樣做。”
恩希爾發出肯定的聲音。或者說是被惹惱的聲音。
“好吧。給我一分鍾。”他四周摸索著女孩們留下的酒杯和葡萄酒。“如果我不得不渾身**共處一室地和你進行談話,我需要喝一杯。”
“你留在這裏的舉動並沒有背叛你的意願。”
“我不會特意為了引起皇帝的注意。這會聽起來像被判了死刑。”
恩希爾輕微地哼了一聲,從他坐的地方站了起來。“你說的事裏有一半在我聽起來都能判死刑。”皇帝推開傑洛特的手臂,抓起傑洛特一直在尋找的葡萄酒,倒了一杯給他,小心地遞到他手上。“別灑出來了。我可不想在酒裏洗澡。”
“不想嗎?這可是強力的消毒劑。”
“從個人來說,我比較喜歡肥皂。”
恩希爾坐下,他距離傑洛特很近,可能正看著傑洛特喝酒。
“現在,”恩希爾緩慢地說道,“我相信你準備要給建議我。”
傑洛特在開口前喝了好幾口酒,“你記得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係嗎?”
“是的。”恩希爾說,他的聲音變得冷冰冰的。傑洛特正踩在危險的範圍裏。“我希望你別指望我泄露些什麽秘密給你。”
“我沒有。”傑洛特又喝了一口,“隻是想知道他這個父親當得好還是不好。”
很長的停頓。就在傑洛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戳中他的痛處而要被拖進地牢裏的時候,“好,”恩希爾回答說。
“那麽,你應該知道怎麽扮演一個好父親了。”傑洛特簡短地說,“你有一個可參考對象。”
“沒有那麽簡單。”
“是的,沒那麽簡單。但你不去嚐試就更難。你對待希裏就像用來達到目的的一個工具。你不尊重她的職業;你甚至想剝奪她這個權利。不要再嚐試妨礙她的自由,她可能有一天會真正地寬恕你。”傑洛特再喝了一口,“在這種時間點,在你做過的所有這些事之後,甚至寬恕對她來說都要求太多了。”
沒有像傑洛特想象的那樣生氣或者憤怒,恩希爾什麽都沒說。傑洛特聽到盤子被移動了,幾顆葡萄從莖上被摘下來。他不知道這意味這什麽,如果恩希爾準備把他的建議放在心上,但他認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如果希裏決定他不跟恩希爾交談,他努力學習做一個好家長的努力就會付之東流。他不能強迫希裏現在像過去一樣接受他做為家人。
“我會的。”恩希爾猶豫不決地開口,“我會考慮一下你說的話。”他吃掉了葡萄,在水裏洗了把手,然後站起身,走出去了,沒有再進行這場對話。傑洛特坐在那裏好幾分鍾,整理著思緒,然後也離開水麵,拿毛巾包裹腰部,一路走回房間。他摸索了好一會,但最終找到了房間,穿上了早就擺放在那裏的整潔並帶有柑橘氣味的衣服。
晚些時候的夜晚上,他收到皇帝寫的另一封信,取代了他原來妥善放在抽屜裏的那封。他拿著它好一會兒,為事情的發展感到震驚,接著把信放在床頭櫃上,以便他以後能找到他。
那天剩下的時間裏幾乎沒有什麽有趣的事發生。現在皇帝不來打擾傑洛特,他感到很無聊,開始好奇他的房間裏有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消磨時間。他從來都坐不住,即使在白鴉葡萄園過上了舒適的生活之後也是如此。他喜歡在保養盔甲和劍上花時間,偶爾接些委托,在葡萄園裏幹活,或者讀些堆積在那裏的書,但他現在一件事都做不了。
因為無事可幹,他選擇睡覺。謝天謝地的是,他年複一年的訓練使他能在命令下進入睡眠狀態。
他夢到了希裏,就像那麽多年來一樣。他夢到她從他身邊不告而別,接著聽到一陣熟悉的、不可思議的笑聲,他被驚醒了。
幾天之後,恩希爾找他。他被發現在庭院裏漫無目的地閑逛,然後被迅速護送到恩希爾那裏。
“如果你以後想去哪裏,”恩希爾在門關上那一刻說道,“我要求你帶一個守衛。”
“他們很忙。”
“你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會有空的。”
傑洛特聳聳肩。“好吧,”他說道,“我為什麽在這?”
“我想談談,”恩希爾說,“現在是時候告訴我你提到過的‘危險’是指什麽。”
他猜測一旦告訴恩希爾,他不會想把那東西帶到這裏來。那對傑洛特來正好,不管怎樣,他可不想在維吉瑪上演一場黑暗的儀式。“你對迪精熟悉嗎?”他問道。
“是的,接著說。”
“做了這件事的那種生物不像迪精。像迪精一樣強大,但沒有限製。”他移動身體,注視著自己的手指在恩希爾的桌子上移動,以確定他的方位。“不是那種你想在你的王座廳裏見到的生物。”
“我不會允許你在王座廳裏做任何事,更不用說在這兒和一隻怪物戰鬥。”
“那就必須離開皇宮,所以——”
“維吉瑪皇宮裏還有別的我能夠準許使用的房間。”恩希爾袖子上的裝飾物響了——他在示意傑洛特繼續嗎?傑洛特抿住嘴唇,忍住笑意。恩希爾通常用表情傳遞信息,和一個看不見的人交談一定讓他感到沮喪。“接著說。”恩希爾在一段時間後說道。
“為了恢複我的視力,我需要挑戰他。”
“通過戰鬥?”
“差不多吧。”傑洛特說,“不一定是一個體能上的挑戰。可以隻是棋牌遊戲上的挑戰。”但他不會這麽做,剛特毫無疑問會在這樣簡單、直截了當的遊戲中取得勝利。
“通過才智決定勝負?”恩希爾若有所思,“你描述的野獸真奇怪。”
“比‘野獸’要睿智那麽一點。”傑洛特說,恩希爾從椅子上站起來,傑洛特偏過頭去,想更好地追蹤恩希爾的行動。“他很強大,極其強大。”
“以及很高智商,聽起來。”恩希爾的腳步聲靠近了。“強大的,有智慧的存在通常不會無緣無故就製造混亂,否則它們早就這麽做了。”
傑洛特控製住自己想給恩希爾最近的戰爭發表一些嘲諷的看法的衝動。畢竟皇帝對他機智風趣的忍耐度隻有那麽多了。
恩希爾站得更近了。“你想準備向他挑戰什麽?”
“不能說,即使我已經想好了。他可能在聽。”
“他們無處不在嗎?”
“不,隻是聰明。”
“考慮到他們選擇了誰作為敵人,我傾向於不同意。”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他的小臂上,“過來。談話將在我的住處繼續。”
傑洛特允許恩希爾帶領著他,盡管他感到困惑。“這裏怎麽了嗎?”
“你占用了我僅有的一點點空閑時間,當我能夠選擇前往我的住處的時候,我並不打算依舊待在我從早到晚待著的地方。”
皇帝緊握著他的前臂,他的另一隻手輕微搭在傑洛特的背上,領著他穩當地走下台階。傑洛特感到不知所措,恩希爾靠得如此之近,以及他還在他的幫助之下。他不知道這個人原來如此的……好心。
“你應該當你完成你的……之後再叫我。”傑洛特比了個含糊的手勢,他認為他用“文書工作”這個詞會輕視恩希爾的地位。
“沒有我完成的時候,”恩希爾說,“在我休息的時候國家不會停止運轉,我也不會。”
“開始明白你為什麽想要希裏接手了。”
恩希很紳士地把他拉到另一個大廳裏。他們的腳步在回響。“我不希望讓她承擔我的困難。她將有很多年去學習和適應,也有很多在各個領域最頂尖的顧問。”
“我不是想指責你。”
“我能意識到。但如果我能消除你的任何顧慮,對我們都有好處。”
“我猜你可以教老刺蝟學新把戲。”
傑洛特幾乎能聽到恩希爾撅起嘴的聲音。
“不幸的是,狼做不到同樣的事。”恩希爾慢悠悠地說道,“但看在希裏的份上,不管怎樣我也要試試。”
門吱嘎一聲打開,一陣令人愉悅的熱浪撲麵而來,溫暖著傑洛特冰涼的皮膚。這很像打開了桑拿房的門而不是臥室的門。他允許恩希爾把他推到裏麵,接著有些不知所措地意識到房間裏有彌漫著強烈的肉桂與水果的香氣。傑洛特想象不出來恩希爾身上包裹著其中任何一種香味。誠然,他沒有很多時間去了解恩希爾,因為他一般不是傑洛特喜歡承認他的存在的那種人,除非在絕對必要的時候。
他發現他被恩希爾按進一張很大很舒服的椅子裏。他放鬆起來,在恩希爾坐在他對麵後歪了歪頭。
“兩張椅子?”傑洛特抱起雙臂,“你在等我?”
“不是,”恩希爾說,“我希望談話能花更少的時間。但你不是第一個走進我房間的人。”
傑洛特考慮著想對皇帝的配偶發表些意見——但是他改變了主意。
“這是……單打獨鬥。”在短暫的沉默後恩希爾說道,“這會變得很有挑戰性。如果你輸了會發生什麽?”
“一些不愉快的事,我認為。”可能他會失去他的靈魂,可能不會。或者隻是失去他的視力。反正他不可能全身而退,他太清楚了。“對我來說,”他補充道。“我懷疑他不會把你的事和人牽扯進來,除非他試圖幹預。”
椅子發出點動靜,恩希爾在往後靠。“如果你受傷了希裏雅會感到極度失望的。”
這段正經話讓傑洛特翻了翻白眼。“我不準備要受傷,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如果你準備建議我——”
“保持著失明的狀態?”恩希爾推測說。“我不準備要提出這個建議,我也不覺得我能夠強迫你,即使我想的話。”
“這句話應當牢記心裏,”傑洛特說,“這麽做的人通常活得更久。”
“所以我注意到了。”一聲敲打聲。“如果你需要任何更進一步的幫助,我可以……”
“你會給我什麽?”
“在嚐試著估量我的慷慨嗎,獵魔人?”
“隻是對你提供的幫助感到好奇。”傑洛特在椅子裏挪動了一下。“現在,第二次問你。你真的這麽關心希裏是否快樂嗎?”
“做一個父親應該做的。”恩希爾從盤子裏摘了顆葡萄,“我關心希裏雅的幸福,她的幸福也包括你在內。滿足你的要求是情有可原的,我願意去實現。”他在咀嚼著那顆葡萄,然後吞了下去。“希裏雅有告訴過你為什麽我在斯地加[1]留下了她?”
傑洛特被這個問題弄得猝不及防。希裏曾公開思考過恩希爾放她離開的原因,但她從未知道過原因。“沒有。”
“那為了事情的透明性起見,請允許我闡述我的理由。”他沒有等傑洛特的回應,“當我提到在城塞斯地加,你的內疚就是軟弱的時候,我錯了。我看到希裏的悲傷,我意識到……”他的下一個詞在喉嚨裏掙紮著,“我是多麽的愚蠢,我居然相信我能讓我的孩子被迫結婚和懷孕,即使是為了全世界。我都不能忍受看著她難過幾分鍾;那麽,我怎麽能在我的餘生都忍受這個?”另一顆提子被摘了下來。他沒有吃它,隻是放在手指間翻滾。“現在,拒絕了我和我的一整個王國之後,我的女兒又讓我有另一種認識。”“哦?”傑洛特感到真正地好奇。
“的確是的。像你猜測的那樣,在被告知她死了之前,我先前的意圖是不完全單純的。有很重的政治意圖在促使這個決定。直到最近的談話中這部分才逐漸消散。”
“我猜也是。”傑洛特帶著點批評的語氣說道。
“盡管放心,不會再有政治意圖。”恩希爾說,“你看,傑洛特,在我四十六歲的人生裏,我已經功成名就。然而,我每天都麵臨著被罷黜、被玷汙名聲、被從曆史上抹去的威脅,這使我意識到我取得這些成就的徒勞性。我沒有親戚。我沒有妻子。我很多年沒有過愛情,也沒有去尋找過這些東西。我更沒有再要一個孩子的打算,我也不想就這麽把一個孩子帶到這個世上隻為了成為我的繼承人。我在這些時刻總是優先考慮我的事業,我隻把孩子看作我生命中的很小一部分。你明白我再說什麽嗎,獵魔人?”
傑洛特緩慢地點了點頭。
“我渴望,稱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即使隻是處於邊緣也好。”恩希爾說,他的聲音異常真誠,“她的時光對我來說比我能表達的更寶貴。但是,我意識到我用餘生來尋求希裏雅的寬恕,我也不會得到。”
過了好一會兒,傑洛特都說不出話。他沒有預料到這段懺悔,更沒有預料到是這種類型的。這讓他回憶起過去在斯地加的對話,那時在一些驅使下,恩希爾向傑洛特**心聲。但即使在那時,恩希爾也是冷酷且強硬的。
他最終開口,聲音裏帶著不確定的緊張,“你不準備叫她繼承皇位吧?”
“我會詢問。”恩希爾恢複正常的語調,“但如果她不願意,那也可以。我不會在這件事上施加壓力。”
“沒有繼承人,誰會獲得皇位?”
“某個和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恩希爾簡短地回答,“而且我必須學會接受這個事實。”
傑洛特在膝上交疊雙手,不確定要接著說什麽。在他看來,恩希爾總是那種簡單的單麵人物,他總是把他的抱負淩駕於一切之上,甚至淩駕於人類的基本禮儀之上。但恩希爾在這兒,證明這個看法是錯誤的,迫使傑洛特意識到他是個人類,而不是障礙。
“那麽,”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恩希爾靜靜地說道,“我已經闡述了我的意圖。如果你想離開的話,那就離開,但我想邀請你和我共進晚餐。”
傑洛特猶豫了。
“或許,可以下盤棋。我聽說你的分析能力令人妒忌。”
“隻是針對昆特牌和怪物,不是下棋。”傑洛特說,但他沒有起身離開。他不是特別想呆在這,但這城堡裏還有什麽別的東西占據著他的心房。“你得幫我移動棋子。”
“當然。你應該知道布局?”
“行列用一到八表示,縱列用A到H表示。”
“很好。我們開始吧。”
毫不意外,傑洛特連續輸掉了三局,甚至是當傑洛特要求提醒,恩希爾就要描述出每個棋子的位置的情況下。在腦子裏描繪出整個棋盤相當困難。他衷心地希望他不會一直瞎到直到成為象棋專家的時候。
他們下棋的時候漫無目的地閑聊著,不用過多久,就能顯而易見看出恩希爾是個迷人且健談的同伴。傑洛特揣測,這應該是個皇帝必備的品質,但帶上他的偏見,他從來沒想過他會享受恩希爾的陪伴。恩希爾導致了他的和他的——他們的?——女兒的痛苦,並且傑洛特不太會原諒那些傷害他摯愛家人的人。但恩希爾表現出試圖努力的模樣,這又讓一切變得不同了。
恩希爾回避了政治話題。這又一次讓傑洛特感到驚訝,接著他感到感激。他實在沒心情去談論北方的形勢,即使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參與了北方的未來局勢。他已經受夠了卷進那些政變和內戰之中。
他們在討論的是日常的話題。話題包括朋友、舊日時光、陶森特(恩希爾提到退休後想搬到那裏去),以及傑洛特一恢複視力後要去做什麽。談到最後一個話題,他告訴恩希爾他要回家,欣賞從葡萄園裏看到的陶森特美景。那裏的日落總是那麽富麗壯觀。當然,日出也是,但他在那些日子裏總是在睡覺,因此他不經常見到。
在他離開前,恩希爾叫住了他,“如果你明天能加入我的晚餐,我們可以繼續今天的談話。”
傑洛特站在門檻上猶豫著,他的一隻手搭在另一隻手的前臂上。“好吧。”在長久的沉默後,他說道。他可能會去,隻是以防恩希爾有什麽想討論的。反正,他也不反感他的陪伴。在房間裏躺一整天,並且什麽也不做會讓他覺得很無聊。不像恩希爾的談話話題,能讓傑洛特抓緊機會和他交談。
他回到他的房間,在幾分鍾之後,他就覺得無聊到不行。實在沒有事可幹,他吃掉了整盤水果,摸索著去浴室,坐在一盆溫暖的水中,直到陷入睡眠之中。
——tbc
[1]斯地加:指斯提加城堡,是斯提加城堡之戰的地點,在此處希裏和葉妮芙被威戈佛特茲抓獲,傑洛特與尋女小隊趕到斯地加城堡與威戈佛特茲發生惡戰,雙方傷亡慘重。傑洛特一方勝利後被隨後趕到的尼弗迦德皇帝恩希爾抓獲,恩希爾想要帶走希裏並讓傑洛特與葉妮芙二人自殺,最後麵對希裏的哭泣放棄這個想法,隨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