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雪紀開車來到咒術高專。

穿過鳥居時能感到大地都在顫動, 一陣勁風掃過劃破了她手背上的皮膚,雪紀也因此獲得了短暫看到咒靈的能力。

天空飛舞著各式奇形怪狀的咒靈,這應該是她弟弟的咒靈操術。

夏油雪紀順著方向找到了男生宿舍樓前, 兩名黑發少年正與她弟弟戰鬥, 甚爾站在角落, 腿邊還有一個歪頭偷看的夏油惠。

苦夏之月是咒術師最繁忙的季節, 高專裏其他人都去做任務了,就剩黑發特級駐守。

雪紀快步走向甚爾,對方看到她來了後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一把將夏油雪紀拉進懷裏, 為她擋住強勁的風。

“你怎麽來了?”天與暴君主動開口。

夏油雪紀往他胸口輕輕捶了一拳:“你是不是跟傑打架了?老實交代!”

甚爾撇了撇嘴解釋起來。

原來他上午送小惠過來,結果傑弟弟非要跟他比試一下, 雖然雪紀覺得這個所謂的比試就是兩個幼稚鬼打架, 但最終結果就像係統說的那樣。

他們在打鬥過程中破壞了咒物, 不小心把平行世界的人吸了進來。

黑發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那邊的戰況:“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夏油雪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那三人打得太投入, 壓根沒發現她的到來。

跟傑對立的是兩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年, 白色衣服的人她確信自己沒有見過, 但是另外一個……

標誌性的海膽頭,仔細一看還能從五官中分辨出甚爾的影子, 雪紀恍然大悟:“是小惠嗎?”

夏油惠躲在爸爸媽媽腿邊茫然抬頭。

伏黑惠今天正好來高專練習體術,跟他對練的是即將成為二年級學長的乙骨憂太,乙骨前輩在上個月百鬼夜行的暴動中打敗了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給他的咒靈『裏香』解咒後等級一度掉到四級,結果又以極短時間快速逆襲回了特級。

排除已經死亡的夏油傑, 現在是日本咒術界僅有的三位特級咒術師之一。

他們倆在男生宿舍樓下匯合, 剛想去訓練場, 空中就裂開一道大口, 把兩人拉了進去,走出黑暗的環境後看見的居然還是高專。

緊接著已經死亡的夏油傑重新出現,他們二話不說打了起來。

乙骨憂太身旁站著巨大的咒靈,那是解咒後他複製的術式『裏香』,傑弟弟莫名其妙被攻擊,雖然心情很不爽,但是並沒有對年輕人們下狠手。

夏油雪紀嘴角**,平行世界被拉進來的居然是長大後的小惠?她記得係統在警報時,說出的名字叫伏黑惠來著……

甚爾那家夥,平行世界的他入贅給了別人嗎?

雪紀在天與暴君緊實的胸肌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後沒好氣地推開他,正在看戲的夏油甚爾吃痛哼了一聲,納悶地看向自己老婆。

“怎麽了?”天與暴君檢討起自己,雪紀是因為他跟特級打架生氣了?

對麵的夏油雪紀指著前方戰局命令到:“讓他們停下來,我有事要問。”

甚爾不反抗老婆的話,乖巧地點頭,從蟲形咒靈口中取出特級咒具『遊雲』,把那個三節棍組裝成一整根棍子的模樣。

縱身一跳擋在對立雙方的中間:“遊戲結束,我夫人有事要問。”

傑弟弟條件反射轉頭尋找起姐姐的身影,乙骨憂太和伏黑惠同時一驚,好強的壓迫感!而且速度快到肉眼難以看清!

夏油雪紀抱起小惠走到眾人麵前,打量了一圈後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海膽頭少年身上。

“你們現在一定對這裏充滿疑惑,我簡單介紹一下。”她指著親弟弟道“我弟弟夏油傑。”

然後不給兩個孩子詢問的機會,繼續指向天與暴君:“我丈夫夏油甚爾,懷裏這個是我們的兒子夏油惠。”

“那您是……?”乙骨憂太試探。

“忘了說,我叫夏油雪紀。”

絕了,他們捅了夏油窩嗎?

之前怎麽沒聽說這位特級詛咒師還有這麽多親戚,說起來他們的兒子跟伏黑的名字一樣。

都叫咩咕咪,乙骨憂太看向雪紀懷裏的小男孩,一眼就愣住了。

是錯覺嗎?長得也很像……

平行世界來的兩位少年對這裏保持著高度警惕,他們在剛才對打的過程中也發現特級詛咒師並沒有想傷害他們的打算。

跟百鬼夜行時的夏油傑簡直判若兩人。

伏黑惠順著乙骨前輩的視線看過去,也發現了被雪紀抱著的小惠。

他看了一會慢慢瞪大雙眼,張大嘴巴半天擠出一句話:“這孩子叫惠?夏油惠?”

被點到姓名的小惠在雪紀懷裏瑟縮了一下:“媽媽……”

伏黑惠一副預感到什麽的表情,隻是一時之間還無法相信,甚爾插著手走上前問:“你叫什麽名字?”

“伏黑惠。”海膽頭少年盯著他們一家三口眼底滑過一抹複雜。

“嗯……?不是禪院?”天與暴君立刻對雪紀說“不關我的事。”

這小子姓伏黑,八成是那邊的甚爾入贅的結果。

夏油雪紀這點理智還是有的,她接過話繼續問:“你爸爸呢?”

“死了吧。”伏黑惠皺眉回答,想看看他們的反應,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荒唐的猜測。

夏油家姐弟倆同時看向天與暴君,甚爾無所謂地插了一句:“那你媽媽呢?”

伏黑惠:“哪個媽媽?”

好家夥,一句話把天與暴君噎住,他如果沒有遇見雪紀,估計真的能做出隨便給小鬼找媽媽的行為,但是甚爾並不打算幫平行世界的自己背鍋。

父子二人展開了凝重的對話。

“你有幾個媽媽?”

“我知道的是兩個。”

“誰?”

“已故的親生母親,和不知道跑哪去的伏黑媽媽。”

果然,聽起來這麽不靠譜,不愧是“他”隨便找的。

夏油甚爾老實地湊到雪紀身邊:“事先聲明我很清白,你不準用別人的錯誤懲罰我。”

伏黑惠:“說了半天現在該我問了吧,你們是誰?這是哪裏?”

雪紀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上前,摸了摸大號惠惠的腦袋,說出了幾句令乙骨憂太和伏黑惠破防的話。

“你應該也猜到了,甚爾是你爸爸。”

“那您是我媽媽?”

“……我是後媽。”

“特級詛咒師夏油傑呢?”

“你舅舅。”

“為什麽我全家都姓夏油了?”

……

一個小時後,眾人坐在高專和室裏。

雙方交談了各自的情況,伏黑惠是被那邊的五條悟帶大的,他很確定已故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沒有姐姐,雪紀仿佛一種不確定因素。

而甚爾和傑弟弟對平行世界中自己的死亡沒什麽感想,他們是這樣解釋的——

“那邊沒有雪紀姐嗎?所以黑化被殺也可以理解。”

“那邊的我沒有遇見雪紀的話,渾渾噩噩的死了也正常。”

夏油雪紀一整個被無語住,這兩個男人炫耀的語氣聽起來隻有三歲不能再多了。

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同情地拍了拍學弟的肩膀,對咒術師來說平行世界不難接受,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這邊的夏油傑居然是個好人。

他看著那張俊臉,細長的小眼睛極具魅惑力,很難把他跟好人聯係在一起。

夏油傑感受到乙骨的注視,端起茶杯的手一頓:“你也要喝嗎?茶壺在桌子上自己倒。”

乙骨憂太默默拿起茶壺給自己添水,自我安慰著不要再瞎想了,這個世界的夏油傑不是覬覦『裏香』的詛咒師,不能用有色眼鏡看待他人。

伏黑惠作為當事人聽完雪紀他們的情況後徹底沉靜下來,說真的他心裏非常複雜,那他麵對雪紀和甚爾時要怎麽喊?

直接叫“你們”貌似不太合適啊?

夏油惠因為起得太早,剛才在大人談話的時候就已經睡著了。

海膽頭少年清了清嗓子:“夏、夏油夫人,你知道我們該怎麽回去嗎?”

叫媽媽的話會很不好意思,他都多大的人了……

雪紀有點遺憾,沒能從長大的惠惠口中聽見喊媽媽,伏黑惠的性格挺別扭的,這是因為原生家庭造成的性格缺陷。

“甚爾有咒具可以幫你們回去。”她說著戳了戳身旁的男人。

天與暴君撐著臉頰慵懶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為什麽要幫你們兩個小鬼?”

男人的眼神帶有惡作劇的意味。

乙骨憂太沒想到伏黑的爸爸這麽叛逆,一點靠譜大人的樣子都沒有,這個男人全程隻對雪紀夫人好言好語吧!

伏黑惠的嘴角抽搐起來:“你們不是我的爸爸媽媽嗎?有辦法送我們回去的話──”

“雪紀~他喊媽媽了,你聽著開心嗎?”

甚爾打斷好大兒後麵的話,他看向自己老婆滿意地問。

在場眾人同時一愣,甚爾這番操作隻是為了讓伏黑惠喊出爸爸媽媽,讓他老婆開心?

親爹跟五條老師一樣不靠譜,伏黑惠嘴角抽搐得更厲害了,如果這麽做能讓他和乙骨前輩從異世界回去,那他心裏就有數了。

“爸爸”看上去很聽“媽媽”的話。

“媽媽,我和乙骨前輩得回去,我馬上就要入學,不能在這邊耽誤太多天……”他直接繞開叛逆的天與暴君,跟雪紀對話。

夏油雪紀從大號兒子口中聽見媽媽這個稱呼還是挺開心的,作為全場唯一成熟大人,她點頭回答。

“別擔心,我讓甚爾送你們回去。”

伏黑惠露出欣慰的笑:“謝謝媽媽,平時照顧年幼的我,和那個不靠譜的男人辛苦你了。”

不靠譜的男人是指夏油甚爾。

據他觀察雪紀媽媽的家庭地位很高,而且是位通情達理的好長輩,從之前的交流中得知她不僅成為了警察還阻止了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犯罪。

這種擁有堅定人性的女性,他挺喜歡的……

伏黑惠說完這話後天與暴君額頭青筋慢慢暴起,這叫什麽?

是青春期叛逆還是兒子長大後翅膀硬了?

居然敢用嫌棄的語氣暗示他配不上雪紀?

天與暴君剛想發作,被哄得心花怒放的老婆大人開口命令道:“甚爾,快用咒具送兩個孩子回去啦,別耽誤他們在那邊世界的生活。”

全身肌肉的黑發男人嘴一撇,不情不願拿出能解除一切術式的『天逆鉾』朝空中劃了一道口。

臨走前伏黑惠走到小小的夏油惠身邊蹲下,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彈,將睡著的小惠喊醒。

“你有個幸福的家庭,乖乖聽雪紀媽媽的話。”

夏油惠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熟悉的大哥哥茫然點頭。

伏黑惠站起身來到被咒具破壞的空間裂口前,乙骨前輩已經準備走進去了,他最後看了一眼雪紀和甚爾。

突如其來的異世界之行居然能看見活著的父親,還有了一個溫柔的媽媽,下次再見他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或許再也沒有機會……

得好好告個別吧?

“那個……媽、媽媽你們保重。”海膽頭少年在麵對這種場合有點別扭。

夏油雪紀走上前將比她還高出半個腦袋的兒子摟進懷裏,輕輕摸了摸那刺手的頭發。

“謝謝小惠,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別把咒術師的責任看得太重,那些不是束縛你的枷鎖,堅定地做自己吧,我的小惠是好孩子。”

伏黑惠怔住幾秒,感覺有股暖流從心髒出發蔓延全身,他微微彎腰將臉頰搭在雪紀肩上,聞著對方清冽的發香,好像在她身邊就能獲得無限的安全感。

如果在他的世界也能有這樣的媽媽就好了,少年伸出手臂加深了擁抱。

天與暴君上前把雪紀拉過來:“你走不走?不走永遠別回去了。”

乙骨憂太無奈地歎了口氣,帶上伏黑惠踏進裂口中,兩個少年回去的路上閑聊起來。

“伏黑我突然想到,既然這邊的世界有可以跨越時空的咒物,我們那邊應該也有吧?”

“嗯……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要是知道這裏有個沒黑化的夏油傑,估計會很高興。”

此時高專和室內的傑弟弟打了個冷顫,他還不知道將來會麵對兩個五條悟的騷擾。

天與暴君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心裏不爽又無處發泄,走到自己小兒子麵前,往他額頭上彈了個重重的腦瓜崩。

睡醒的夏油惠不僅被自己彈,還被父親彈,捂著泛紅的額頭可憐兮兮。

雪紀搖頭捏了捏鼻梁,平行世界的時間線跟他們好像不對等,小惠都長那麽大了,但是除了知道傑變成詛咒師被五條悟解決,並沒有關於咒術高層更多的信息。

現在咒術高專的事情解決完,就該去處理萩原研二死亡提示了。

把小惠留在高專後,她和甚爾駕車離開。

“我們去一趟警視廳。”夏油雪紀對開車的天與暴君說道。

甚爾挑眉:“今天不是周末嗎?”

“嗯,但是有件事必須現在調查。”她不知道怎麽給甚爾解釋自己收到係統死亡提示的事情,隻能過去看一下了。

警視廳普通警察都有輪休,但是一些特殊部門會全年二十四小時待命,比如搜查一課……或者研二所在的爆炸處理班。

天與暴君聽話地將車開到警視廳,他們進入特任科辦公室後夏油雪紀打開電腦,在內部網絡中查詢起爆炸處理班今天接的警情通報。

特任科的職能很高,因為社會各界都會發生跟咒靈有關的事件,所以他們在內部網絡中可以查看其他部門接手的案件。

警備部爆炸處理班今天並沒有接到任何報案。

說明這個倒計時要等到明天嗎……

夏油雪紀摸著下巴思索起來,一旁的甚爾看了一眼懶洋洋問道:“周末來加班就是為了查這個?”

“嗯,明天也許會有大事發生。”

“爆炸處理班是那個姓萩原的小鬼在的部門吧,怎麽了?”

“昨天見過研二之後眼皮一直跳,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擔心會出意外。”她沒有說係統的提示。

天與暴君不屑地哼了一聲:“他不是專業人員嗎?工作中時時刻刻都需要你擔心的話,那還不如別幹這個警察。”

夏油雪紀關掉電腦,今天是查不出任何信息了,哄著甚爾一起回了公寓。

此時天色漸晚,甚爾申請晚上去她家住,被雪紀以太累為理由嚴詞拒絕。

開什麽玩笑!

連著兩天住在一起了,她身體就像被卡車碾壓後快散架了一樣。

甚爾摩挲著雪紀脖頸處的皮膚,看見上麵一道又一道的青紫,最終隻能答應老婆的話。

禁了好幾年欲一下爆發出來,身為普通人的雪紀確實吃不消。

回到家後夏油雪紀洗了個澡,隨便吃了點東西把晚餐對付過去,本來打算今晚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再聯係研二,腦內係統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警告,因為反複開啟平行世界入口,導致時間流速不對等發生變化,萩原研二死亡時間受到影響,將於一小時二十分鍾後爆炸。】

夏油雪紀一驚,她的確發現了平行世界時間線有問題,反複開啟指的是大號惠惠他們過來然後再回去吧,這樣會影響到他們這裏嗎?!

想想覺得即荒唐又合理。

那麽強大的能力使用出來肯定需要付出代價,就像五條悟,那雙六眼被迫收集了很多無用信息,搞得他不得不戴上墨鏡。

於是立馬打電話給研二弟弟,電話響了一會被接起。

“小雪紀?怎麽這個時候找我。”研二弟弟聲音輕喘,感覺正在外麵跑。

她皺著眉問:“研二,你在工作嗎?”

萩原研二沒想到對方深夜找他是問工作的事,語氣意外地回答:“對,剛才接到一份緊急的報案,懷疑有人在市中心兩處大樓安裝了炸彈。”

他一向不騙雪紀,坦誠地回答。

夏油雪紀心髒緊了緊,來了!就是這件事吧!於是連忙追問。

“兩處大樓?”

“是的,我和小陣平帶人分頭核查一下。”

“地址在哪?”

“哎?小雪紀問這個是要過來嗎?很危險的不行哦。”

“……少囉嗦!先告訴我地址,然後穿好你的防護服。”

姐姐大人壓倒性的魄力此刻通過電話充分傳達過去,萩原研二鬼使神差地說出了大樓地址,回過神來聽見的是小雪紀的再次強調。

“再說一遍,穿好你的防護服,我馬上帶甚爾一起過去!”

係統說過研二會死於爆炸,他們爆炸處理班在工作時有特定的防爆服,總之先叮囑他穿好肯定沒錯。

至於其他情況……爆炸對普通人來說可是不小的事故,把甚爾帶上既能多個幫手,也能讓他放心。

不然萬一自己出了什麽意外,傑和甚爾都接受不了。

夏油雪紀匆匆掛掉電話,另一頭的萩原研二看著暗下來的手機皺眉,像是賭氣般喃喃自語。

“帶那個男人過來幹什麽……再說夏天這麽熱,防爆服穿起來很難受啊。”

……

雪紀趕緊跑去敲隔壁房門,不一會天與暴君就赤.**上半身將門打開,倚靠在門框上問。

“還是決定來我家住嗎?”

“不是!研二那邊遇到了危險,我要過去幫忙,你來不來?”

甚爾眼神一緊,站直身體不悅道:“等我一會。”

說著就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剛才從警視廳回來的路上他就計劃好了。

今天要讓那個叫萩原的小鬼知道,總出現在別人老婆口中是多麽不合適的行為,那家夥最好是真的遇到危險!

這樣他救下萩原研二後,能讓那個小鬼理解他們之間的差距。

自己知難而退去吧,再說……

如果他不去,最後萩原小鬼死掉了,雪紀怕是要懷念一輩子。

他老婆憑什麽要一直記住別的男人?

不允許,不可能給萩原研二這個機會。

換好衣服的天與暴君帶著雪紀飆車去了那棟大樓,周末東京市區車流湧動,路上堵來堵去花了不少時間,他們到時樓外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夏油雪紀出示了工作證件,找到負責現場指揮的田中警部,她和對方是平級。

“我是警視廳特任科夏油,現在我們懷疑這裏的炸彈與特任科工作有關,讓我和我的科員進去。”雪紀的語氣不容置疑。

內閣直屬特任科在這種時候擁有更高執法權,各部門負責人對他們都有一定了解,田中警部顯然也對特任科略有耳聞。

就算知道得不多,也收到過上級要求他們在任何情況下配合特任科工作的命令。

田中警部縮了縮脖子,小聲問:“夏油警部,這棟大樓裏鬧鬼嗎?那你看我們派去另一個現場的鬆田那邊需不需要撤回?”

他並不清楚咒靈的事情,隻聽說特任科的工作跟處理靈異事件有關。

夏油雪紀剛想說話,田中警部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警部,鬆田小隊長已經拆除第二現場的炸彈了,現在正往你們第一現場趕去。”

此時距離爆炸就剩不到十分鍾,雪紀等不了直接拉上甚爾衝了進去,留下一句:“特任科辦案,其他人不準進來!”

電梯停留在大樓頂層,現在等它下來再坐上去可能會趕不上,天與暴君看著雪紀著急的模樣,直接抱起她快速爬上樓梯。

“甚爾,等會上麵會發生爆炸。”

“猜到了,我對危險還挺敏感。”

天與暴君表情輕鬆,但眼神卻認真起來,這是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

現在不是跟姓萩原的小鬼吃醋的時候,要是趕不上讓他死了,雪紀會永遠記住那個男人。

這種事情絕不允許,所以必須趕上!

如果因為救萩原研二再受點傷,那說不定還能得到夏油雪紀的愧疚和照顧,讓她為自己心疼。

天與咒縛的力量沒幾分鍾就跑到了頂樓,連呼吸都沒有絲毫淩亂。

他們剛進門就聽見萩原研二對身邊隊員大喊:“快離開這裏,炸彈突然啟動,還有十秒就要爆炸了。”

這麽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跑,人群中的研二弟弟沒穿防爆服,雪紀和甚爾要是不來,他今天必死無疑。

甚爾把夏油雪紀放在地上,在她周圍落下一個堅固的『帳』,然後微微側頭溫柔道。

“別亂跑,我就算自己受傷也會把你的好弟弟帶出來的。”

男人的眼神堅定決絕,像是末日來臨前的告別。

他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閃身上前,夏油雪紀心髒狠狠一痛,來不及阻止……

大樓頂層瞬間發生巨大爆炸,一時間火光四溢,強烈的顫動讓人根本站不穩,周圍全是濃重的黑色煙霧。

雪紀在『帳』裏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她呆呆地看著爆炸中心,眼淚不自覺地順著臉頰滴落,滿腦子都是甚爾剛才離開時的表情。

開始哽咽起來。

“甚爾……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