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葉和阮海洋對視,兩人抱頭哭了。
阮誌強說:“唐葉,咱們再想想辦法吧。”
唐葉哽咽說:“我算了一下,把我的店盤了,再加上我這些年的積蓄,也不過幾百萬而已,估計是杯水車薪。”
阮海洋說:“不能盤店,你的店是你的心血,不能動。”
前麵是老薑在開車,他搭話了:“弟妹,你也別著急,銀行貸款那邊,我和老趙都在想法子,返工的錢,我們這幾天跑下來,基本到位了,隻要工程能夠達到合格標準,其他的都還可以想辦法。”
唐葉流著淚點頭:“嗯!”
“隻有老阮打架的事情,還真不好辦,唉!”老薑懊惱歎氣。
“沒關係,我們現在全力以赴把工程做好,然後我去監子裏呆一段時間,出來後哥還是一條好漢!”
他轉頭看著唐葉,鄭重問:“葉子,你等我嗎?等我出來後,我要重新追你。”
唐葉噙著淚點頭:“嗯!”
阮海洋再次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後背。
第二天,阮海洋送唐葉到高鐵站,看著她進了站,他才回去工地。
唐葉回去的路上收到夏明的消息,問她在哪裏,是不是想好了。
唐葉回複他:“我想好了,夏明,我不會做獻身的聖母,阮海洋是漢子,他的罪責他自己會擔當,大不了幾年牢獄而已,如果靠我這個女人去擺平,那他的心會坐一輩子的牢。”
夏明遲遲沒有回複,唐葉關了機,把手機放入包裏。
阮海洋重新回到工地,三個老板開了個會,做出一個重要決策,打算和所有的預售商戶做一個談判,第一保證最後交出合格的房子,第二,逾期的損失,這邊做出一定賠付。
阮海洋歉意地說:“這麽一大筆錢賠償下去,咱們這個工程算是白做了,我現在能夠坐到保全,我是心滿意足,但是你們……”
老趙歎了口氣說:“咱們什麽交情了,別說這些話了。”
老薑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老阮,這些賬,你以後再還我們吧。”
“行!”阮海洋以茶代酒,和他們幹了。
談判還算順利,因為態度誠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商戶情緒穩定了,也答應不撤資。
隻要商戶不撤資,資金這一塊,便得到了大大的緩解。
老趙和老薑繼續為貸款奔走,畢竟是商場上摸爬打滾了幾十年的老將,人脈大得很,兩人回到蓮城,利用兩人幾十年的信譽,又貸到了一筆款項,有了這筆錢,難關基本能平穩度過了。
唐葉關注著工地的進展,心裏十分寬慰,她慶幸那天聽了阮海洋的話,沒有去做傻事,不然這一輩子,她和阮海洋都逃不出心靈的牢獄。
她繼續兢兢業業地管理著自己的工作室,一邊還騰出時間照顧女兒,照顧阮海洋的母親。
秋意漸濃,換季的時節,生意越發紅火。
這天晚上,唐葉加班到深夜,拖著疲憊的身軀從電梯出來,突然被一個男人懶腰抱住,壓在牆壁。
“啊!”她一聲驚叫,卻被捂住嘴巴。
壓著她的男人是夏明,唐葉睜大眼睛盯著他,不知道他要幹嘛。
“唐葉!”夏明喝了酒,濃烈的酒氣噴在她臉上。
“夏明,你幹什麽!”唐葉怒喝。
“我不幹什麽,就是來看看你,”夏明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唐葉,我真恨!恨你父親,毀了我們夏家的所有,也毀了我的所有!”
唐葉喑啞說:“我知道,我代替我父親說對不起,這句話有多麽的無力,但我還是代他向你和夏叔叔表達歉意!”
“如果你還愛我,或許能撫平我心底的恨,但是你竟然不愛我了……”
“對不起,夏明,二十年的時間,鬥轉星移,改變的太多了!”
“我回來的時候,我以為勢在必得……”
唐葉盯著他,眼中湧出淚水。這個也曾經令她日夜思念的男人,終究已經和她成為人生軌跡上兩條平行線,永遠不可能相交了。
她的眼淚落在夏明的掌心,他嘴唇輕顫,握緊掌心。
“你一定是想過我的……”
“是,曾經想過……”
“謝謝。”
夏明踉蹌後退,按了身後的電梯。他深深看一眼唐葉之後,轉身進了電梯。
“再見。”
“再見。”
電梯門緩緩關上,兩人四目相對,都是淚眼朦朧。
唐葉在家門口站了一會,轉身又從電梯下樓。她想回趟娘家,再問一下父親,當年到底怎麽回事。
上次夏明和她說了當年的實情後,她跑回去質問過父親,但父親當時中風了,不管她怎麽問,他都隻看著她,緘口不言。
這些天母親說父親稍有好轉,她想再去問問,夏明說的是不是真的。
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父母家的燈還亮著,唐葉有些奇怪,他們這麽晚還沒休息。
她從車上下來,發現她身後跟蹤了一輛車。副駕的人下來了,竟然還是夏明!
“你來了?”唐葉很驚詫。
“我看到你下樓,就跟著你過來了,我心裏憋得慌,我想請你允許我進去和你爸爸說幾句!”夏明沉沉說。
唐葉沒說話,默默轉身,拿出鑰匙,把門打開。
“葉子,你怎麽這麽晚回了!”母親驚訝地從房間出來,她看到夏明時,更是驚得退了一步,“夏,夏明……”
夏明冷冷的,不言不語。
“爸呢?今天狀況怎麽樣?”唐葉問。
“還好,剛剛醒了,我剛給他換了尿不濕。”母親的臉上寫著毫不掩飾的厭倦和不耐煩。
唐葉說:“媽,你天天照顧他,也是很累,我還是幫你請個阿姨過來吧。”
“不用,我說了,我不喜歡家裏多個陌生人。”母親還是一口拒絕。
唐葉無奈,她現在忙,不太有時間過來照顧父親,提出多次請保姆阿姨,母親卻總是不樂意。
三人進了房間,錢小芳淡漠地一笑,對夏明說:“看你的樣子,是來找這個老頭的麻煩了。”
夏明看著癱瘓在床,行將就木的仇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爭了一輩子,到頭來也不過如此。”錢小芳看著老伴淡淡笑笑,轉頭看著夏明問,“你父母都還好吧?”
“托您的福,都還好,在那邊安息了!”夏明譏誚一笑。
唐葉看著父親睜開眼,茫然地看一眼夏明,好像是不認識他了,他目光移到女兒臉上,忽然激動起來,憋足了勁,“呀呀”地不知道要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