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慢半拍的家夥
“交易？”聽到亞雷斯塔說出的那個詞匯，我覺得有點好笑，“你對我們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就這麽貿然地提出了交易兩個字？退一萬步來講，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東西夠資格與我們交易，而且……你的信任也不應該如此廉價吧？”
“當然，我對你們的了解仍然相當有限，不過在大部分情況下，交易並不一定需要建立在絕對的了解上不是嗎？隻要有利益的需要，交易便是成立的，而且作為‘外來人’，你們不認為在這世界獲得一片安穩的居所是一件不錯的事嗎？”
“你等等，我有點亂，”我敲了敲腦袋，對亞雷斯塔縱橫交錯的思維方式感覺很難接受，“貌似之前我們還在你的地頭上搞了一次非法爆破吧？而現在你竟然在向我推銷自己的房地產？咱們是不是跑題了？”
“這便是交易的一部分——雖然並未造成不可挽回的人員傷亡，不過那樣的事件，畢竟不是三兩句話可以解決的事情，作為受害方，我想我至少應該夠資格索取一些賠禮吧？”
賠禮……真虧你敢說出來，要不是我們阻攔及時，這時候你恐怕都被一道天外氦閃給蒸發了吧管子大叔……
不過這次過來倒也不是為了跟對方撕破臉的，在還沒有享受夠悠閑假日之前，我也不打算對付這個狡猾的老狐狸，而且不管起因如何，維斯卡為泄憤而轟炸了人家的城市這是鐵打的事實，亞雷斯塔似乎已經看出我們並不會做出真正損害這學園都市的事情，因此才能有恃無恐地提出這樣“索賠”的要求，作為一個堂堂元首（你瞧咱這覺悟），我總不能死皮賴臉地賴賬是吧（你看咱這人品）？
“好吧，你說說自己的要求，”林雪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狀極無聊地說道，“不過相應的，我們也會提出自己的條件。”
聽到林雪突然這麽說，原本還想再說什麽的我也立刻選擇了閉嘴：帶這丫頭過來的目的正是如此，領著先知玩談判，那從一開始就意味著絕對的優勢，即使是亞雷斯塔這樣難以捉摸的家夥，他也不可能逃過自己的命運不是？既然林雪如此開口，那就證明這樣的選擇對我們是最有利的。
“我的要求很簡單，”亞雷斯塔似乎早已料到我們會答應進行交易，“便是在必要的時候保護這城市，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些‘外來者’的力量如何，但從那片被徹底摧毀的地區看來，這應該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在這裏住著當然要保護學園都市，至少也圖睡覺踏實。”
“那麽這就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麵，不是嗎？”
也就是說，這個管子男，僅僅是想確定我們的“無害性”嗎？要不說我不喜歡和陰謀家交流呢，他們壓根就不會把話捋直了說，仨字的內容都要說的九曲十八彎的。
我站起身來，做出了總結的表示：“那就把話說開得了，首先，我們不會危害到這所學園都市的利益，而且對你要做的事情也沒什麽幹涉的興趣，其次，也希望你不要來打攪我們，如你所見，我們的力量並不弱，而且作為外來者，我們有很多你所無法理解的東西，為了一點點危機感就拚到世界末日實非明智之舉，最後，就是你所說的，在這座學園都市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或許我們會出手幫忙，就算在這裏暫居的房租好了，哦，當然，為了讓你安心一點，我還有個小東西作為見麵禮。”
說著，我隨手取出了一枚散發著幽幽藍光的水晶薄片，而就在這水晶薄片出現的一瞬間，四周的各種儀器也紛紛散發出了一陣怪異的鳴叫，然後不少儀器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你不該貿然分析這東西的。”
我一臉無辜地說道。
“那是什麽東西？我竟然完全無法分析它的結構和組成物質，但它似乎蘊含著相當巨大的能量。”
亞雷斯塔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好奇，雖然這個智商過200的家夥早已猜到我們自稱的“外來者”是什麽意思，不過真看到了貌似“界外物質”的東西，對方還是表現出了巨大的好奇心。
“來自世界之外的某種能源物質，對我們而言是最常見的東西——小心，它很危險。”
我隨手將水晶薄片扔向亞雷斯塔，不過那枚水晶卻神奇地懸停在了半空中。
“全日本所有電站一年的發電量總和，或者是將富士山融化三次，當然也可能讓你穿越到主神空間，假如不相信的話可以拿個鐵錘狠砸它一下，包你滿意。”
“這……並非一件禮物。”
沉默了足足十秒鍾，亞雷斯塔才緩緩開口了，聲音中似乎已經不複一開始的淡然。
“當然，這東西也有可能導致世界末日，你可以研究它，從中獲得的任何一絲突破都將足以令學園都市永遠不必擔心自己的科技霸主地位，但假如你不夠聰明或者不夠幸運，那我們就看著地球人互相放煙花。”
林雪也在一旁幫腔：“是好東西，那麽，你會接受嗎？”
“為什麽不呢？”
亞雷斯塔的回答絲毫不出我們意料，對這個瘋狂的家夥而言，既然能做出讓整個世界的魔法活動都停止的計劃，那麽從“外來者”手中接受一份可能讓人類突飛猛進也可能導致世界末日的禮物也不是太難取舍的事情。
“那這東西現在屬於你了，聰明人，不過在送出這枚水晶之前，我對你還有一個小小的條件——絕對能力者計劃，我想你應該也得到了一些情報，我們中的某人便是因這計劃而失控的，為了學園都市的安全……”
“那計劃並非我一人的意誌所能決定。”
亞雷斯塔話剛說到一半，我便揮手打斷：“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雖然現在是暫居在這學園都市之中，但是對‘外來者’而言，我們不需要站在任何人類一邊，你明白嗎？”
幾秒鍾的沉默之後，空氣中傳來了對方的回答：“那麽，看來我不得不選擇妥協呢，不客氣的客人。”
我微微一笑，放鬆了對那枚幽能水晶碎片的控製，然後突然提醒道：“最好不要對艾華斯報以太大的希望，對這世界之外的知識，一個誕生在世界之內的天使並比不你強多少。”
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作為領路人小女孩出現，我和林雪便突兀地消失在這房間中。
“異邦人麽……”一個低沉柔和的聲音在房間的黑暗中突然響起，然後是一聲低低的歎息。
“艾華斯，”亞雷斯塔道出了這聲音主人的身份，“為何你會建議我盡一切可能和這些外來人妥協？僅僅因為他們來自世界之外？”
“對這塊水晶，你如何看待。”
被稱為艾華斯的“天使”並未正麵回答亞雷斯塔的問題，而是意有所指地提到了那塊被當做“禮物”，但實質上卻有可能導致整個人類巨大災難的水晶薄片。
“蘊含巨大的能量，不過似乎有點言過其實了呢。”
“言過其實？”艾華斯似乎帶上了一點嗤笑，“這隻是一塊碎片，‘異邦人’日常所用能源的碎片而已，對他們而言，這樣的東西甚至隻是生活垃圾。”
然後，空氣中是長久的沉默。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艾華斯，你應該知道他們的身份，那麽他們為何會來到這世界？”
“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過了……而且也很長時間沒有向凡人饋贈禮物……”
沒有回答亞雷斯塔的問題，艾華斯僅僅是如此感歎了一句，然後便消失在這房間之中，僅留下一句飄渺的話語：“不要碰異邦人給你的任何東西，這就是我的建議——即使你有‘天使’，也別招惹他們。”
而與此同時，大悶罐……反正我就用這個稱呼了，大悶罐附近的某個小型商業街中，先知和元首正在逛街中。
“丫頭，怎麽突然想起來逛街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嘛。”林雪甩著手，漫無目的地逡巡在各個櫥窗之間，完全看不出有買什麽東西的意思，不過看她臉上的表情，貌似現在這家夥的心情還挺好的。
“不過說起來，木頭，將那塊水晶交給人類研究者真的是個正確的決定嗎？那種強大的能量源雖然看上去是好東西，但就如當初珊多拉說的，交給懵懂狀態的人類，所能帶來的僅僅是末日啊！”
“當然，假如亞雷斯塔真的打算研究那塊水晶中的奧秘，不管他是否能研究出成果，那都將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所以我交給他的水晶已經被動了手腳。”
“哈？”林雪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我。
“他研究不出任何東西，那塊水晶已經處於自我崩潰狀態，而且其儲存的幽能將在未來的一個月裏完全消散，任何對其進行的分析行為都將導致這一過程的加速完成，亞雷斯塔將發現那的確是人類無法理解的神奇物質，但即使他傾盡整個學園都市的力量，都無法從中發現一絲一毫的奧秘。”
“……你真是壞到家了……那你給他塊水晶想必也不僅僅是為了戲耍對方吧？”
“當然不是，那東西會讓亞雷斯塔分神，會擾亂他的思考，盡管曾經是一個強大的魔法師，但他更是一個狂熱的研究者，他一定會研究水晶中的奧秘，哪怕僅僅能得到一堆無用的粉末，這不是很有趣嗎？而且一塊蘊含著足以融化整座城市力量的水晶，其本身也是一種威懾，相信亞雷斯塔在得知了那水晶的力量之後，對我們的態度會更謹慎一點吧，這樣我就可以少很多麻煩了……當然，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向耍耍那個老狐狸。”
聽完這些話，林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驚悚地說道：“木頭！你變聰明了！你這幾天究竟吃什麽不好的東西了啊！”
“啪！”
手刀攻擊！
這丫頭就不能給我正常向一點嗎？
“對了木頭，你說為什麽那個亞雷斯塔會這麽好說話啊？”走著走著，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的林雪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再次一下子跳到了我麵前，豎起一根手指在我麵前整個人呈不穩定狀態晃來晃去，“那頭老狐狸老謀深算的，就算要讓咱們這些突然出現在學園都市裏的人當打手他也肯定會設下一連串的套套，有點想不明白嘛，而且你不覺得他心胸太寬廣了嗎？咱們可是可疑分子的說……”
“你先別晃了，”我跟著林大小姐晃**了一分鍾，然後果斷將這個毫無大家閨秀氣質的千金給按壓下來，“話說你不是先知嗎？自己看看不就得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林雪甩給我一個巨大的白眼，然後繼續搖晃，“時間，曆史，未來，這都是相當精密的東西，而且相比於已經存在並且具備確定性的時間和曆史，未來顯的更加脆弱，對尚不存在的東西進行過多窺探會導致世界產生自我保護，也就是說，將原本可以被看到的未來攪成一團混亂，我可不想因為用眼過度導致視覺模糊，能推理的盡量不預言，明白了吧？”
“哦……”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這些關於預知未來的神秘知識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呢。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還是本大小姐覺得一直看未來實在太無趣了……”
這句話你自己在腦子裏刷屏就可以了啊丫頭！
“說起來，這樣的核心地區竟然還有商店街之類的東西存在，學園都市的設計還真是有夠奇怪的。”
漫無目的地到處亂逛著，我有些好奇地說道，在我印象中，像這類可以被劃為禁區的地帶，商店街這樣的純民用地帶似乎並不應該出現吧？
“都市中心又不是無人區，有工作人員存在而且又不允許隨意出入，裏麵當然會設立這樣的商店街啦，不過基本上都是學園都市統括理事會直轄的店麵而已……誒？這裏還有飾品店？”林雪說著說著，突然自己也驚訝起來，“即使是為了讓裏麵的工作人員方便而設立了商店街，不過竟然還有飾品店這樣的商鋪……這就有點不必要了吧？”
我順著林雪的目光看去，前方二十米果然有一家小小的商店，門口的是金閃閃幾個大字：小希飾品店。
腦子裏立刻劃過了某個銀發慢三拍的陌生女子A，以及她設計出的那張連地址和聯係電話都沒有的廣告卡片……
“木頭，你知道這家店？哦，也不是第一次來這地方，上次你來過吧？給淺淺她們買禮物？”
“不是，正好遇上這家店的店員在外麵街道上發廣告，結果知道了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過來。”
“那就過去看看吧，咱們和這家店有緣分哈。”
林雪說著，完全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便拽起了我的胳膊，興致勃發地向著那冷冷清清的店麵走去。
伴隨著清脆悅耳的風鈴聲，一個柔柔的，更重要是慢~~~慢的女聲在我們旁邊響起：“歡迎光臨——”
這種能讓人產生月球漫步一樣軟綿綿感覺的說話方式，果然還是太有特色了。
“啊——是上次在街口遇到的那位先生啊——終於有客人了——看來發的廣告終於有效果了呢——”
前幾天就開始發廣告到現在才有一個人進店你就絲毫沒有意識到什麽問題嗎！？
“木頭，阿賴耶的姐姐是個人類嗎？”
林雪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要為自己女朋友買禮物嗎？”
看到林雪湊在我耳朵邊上嘀嘀咕咕的，這個始終慢半拍的女店員此刻終於快了半拍，突然語出驚人地冒了這麽一句。
正忙著跟我討論麵前這個銀發女子是不是阿賴耶姐姐的林雪下一秒就發出了驚呼：“哈誒！？！？”
“死丫頭別在我耳朵邊上突然大叫啊！”
“木……木……木木頭！你……你你……不對！那邊那個純天然，飯可以亂說，話不可以亂……亂吃啊！”
呃，丫頭，你反應也太過度了吧？雖然剛開始是被這個店員的驚人之言給嚇了一跳，但現在我是被你嚇到了啊！
“啊咧？原來還沒有確定關係嗎——”引發的女店員楞了一會，然後仍然搞不清狀況地慢悠悠說道，“那麽是來挑選表白的禮物呢——請這邊走哦——”
你的思維是和主物質位麵互相獨立的嗎？
相當無語地看著這位貌似腦筋不太好使的銀發女子自顧自地在前麵為我們挑選商品，就連抓狂中的林雪都因石化而漸漸安靜下來。
“看來的確是無心的，”林雪突然低聲嘟囔了一句，“也是，你這木頭根本沒有這份智商……”
“啥？”
“沒事——現在你的任務就是給本小姐挑選一件用來賠罪的禮物，嗯嗯，賠罪的哦！”
“請問這件吊墜您認為如何呢——代表誠摯的心哦……”
林雪話音剛落，那慢悠悠的店員便將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拿上了櫃台，小盒子中放著的是一個雖然樸素但很精致的心形水晶項墜，雖然看不出質地（想來這個堪稱可憐的冷清店鋪裏麵也不可能有鑽石之類的東西存在吧？），不過卻散發著令人賞心悅目的光澤。
“恩，漂亮是漂亮啊，但是……”出乎我的預料，林雪對這樣漂亮的小吊墜似乎並沒興趣，而是伸手從自己的衣領中掏出了另外一個有著神秘光澤的淡綠色六芒星水晶項墜，“我有這個了，所以不想要項墜了。”
“誒？這個東西你還帶著？”
我驚奇地問道，貌似這還是當初在異界買給她的，沒想到她現在還戴在身上。
“從你這個木頭身上敲詐點東西多困難啊，不好好保存怎麽行？這可是勝利果實的說。”
“那麽這條手鏈呢？很符合小姐您的氣質哦……”
女店員慢悠悠地說著，從櫃台下取出了一條銀白色的手鏈，依然是樸素但精致的設計風格，毫不張揚，卻隱隱有一絲華貴和灑脫，要說林雪真有什麽氣質的話，或許還真如這手鏈一樣，是那種奢華內斂，樸實、精靈但又有一種從內而外的千金氣質吧——話說我竟然從林雪身上找出褒義詞了。
“這個挺適合你的，”看著林雪將手鏈放在自己手腕上來回比劃著，我不得不佩服旁邊那個慢半拍店員的眼光，“就這個了。”
很顯然，林雪對這份禮物也挺滿意——她罕見地對我露出了微笑，露八顆牙的那種。
“啊，都這時候了呢——”付款結賬之後，女店員掃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突然驚訝地說道，“好長時間沒有客人來，生物鍾一下子調節不過來呢——兩位客人要不要留下喝杯咖啡再走呢？”
“呃，我們還……”我剛想開口拒絕，銀發的女店員卻已經自顧自地向一旁走開，一邊去店門口換上“休息中”的牌子，一邊嘀嘀咕咕地說道：“應該要什麽口味的咖啡呢——啊，就用昨天買來的……”
這個女孩……她的思考回路果然是處於異空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