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與公雞
在很久以前,太陽好睡懶覺,甚至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經常讓大地無光,一片黑暗。鄉民們種的莊稼,沒有了陽光的照耀不能正常生長,其他萬物也都黯然失色。這怎麽辦呢?
於是,鄉民們想了一個催促太陽早起的辦法,請來山中最會唱歌的兩種鳥兒——畫眉和公雞。鄉民們告訴他倆,如果誰能用歌聲把太陽唱出來,就收留誰當家禽喂養。
畫眉一看自己的競爭對手是“笨拙”的公雞,頓時高興起來,心下尋思:“哼,我還勝不過你公雞?飛,你不如我會飛;唱,你不如我嗓子好。”靈巧的畫眉想到自己馬上將成為家禽,不再過山上清苦的生活,便更加得意起來。她高傲地飛上鄉民的屋脊,靈巧的身影有時落在屋脊的南角,有時又落到屋脊的北角。鄉民們隨著她的身影晃來飛去,把眼睛都看花了,頭也轉暈了。畫眉的嗓子的確很好,唱出來的歌也非常清脆,很是有點動聽,卻顯得矯揉造作,傲氣十足。她唱了一遍、兩遍……十遍……二十遍……嗓子都嘶啞了,卻不見太陽公公露臉,隻好閉上了小巧的嘴巴……
公雞呢,他謙遜地和鄉民們一起站在鄉場上,憨厚的麵孔虔誠地對著東方,雄渾的歌聲飛出了嗓門:“喔喔喔……喔喔喔”他每唱一句,就把脖子伸得老長,渴求太陽快快出來。他的嗓音確實不如畫眉清麗,唱出來的歌聲也有些粗獷。乍聽起來,遠不及畫眉的歌聲動聽,但顯得分外渾厚,分外誠懇,分外耐心。他唱第一遍,東方露出了魚肚白色;唱第二遍,大地全亮了;第三遍剛剛落下尾音,一輪鮮紅的旭日像做錯事的孩子的臉蛋,悔錯似的冉冉升上了東山的頂峰。
鄉民們歡騰跳躍,張燈結彩,給公雞披紅掛綠,做了一頂上好的紅冠戴在他的頭上。又把他的家妻兒女也從山中接到了農莊,作為家禽喂養起來。
從此,他天天為鄉民報曉。
冷落一旁的畫眉,耷拉下高傲的腦袋。鄉民中的一位大嫂見她可憐,便拿起給公雞化妝的畫筆給她畫了眉毛,告訴她:“以後不要過分驕傲,隨便瞧不起別人了。”畫眉羞愧地點點頭,飛回了蓬間老巢,尋思也要為鄉民們做點有益的事。
於是,每當傍晚的時候,她就用她那副好嗓子格外起勁地唱著歌,告訴鄉民,天快黑了。
至今,人們還講:公雞的那身花衣服和漂亮的紅冠子,是那時的鄉民們給他穿戴上的。而畫眉那對像畫過一樣好看的眉毛,則是那位大嫂給她畫上的。隻是,她那身灰衣服,沒人給她換下來,一直穿到現在。
公雞唱歌報曉,畫眉啼鳴天黑。才有了現在人們“公雞報曉,快快起早;畫眉‘關山’,天將傍晚”的說法。
人們還稱公雞為“(英)雄雞”,畫眉為“關山鳥”呢!
(稿於1982年3月,原載《保康文藝》1982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