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鄭餘餘敲了敲樓梯口的門,示意在辦公室等他,關銘手指頭夾著煙頭,衝他比了一個“OK”。

等關銘回來的時候,看見鄭餘餘正坐在他工位上聚精會神地玩電腦。

“你啥時候把這幾個叫過來?”鄭餘餘聽見他的腳步聲,也不抬頭。

關銘隻好坐在鄭餘餘的座位上,說道:“剩下的不叫了。”

鄭餘餘轉過頭看他:“為什麽?”

關銘說:“因為有用的人已經被刪掉了,這個號上的人都是死者生前的朋友,沒有網友。”

鄭餘餘:“王藝宏呢?”

“他有點例外,”關銘說,“他即是現實朋友,也和死者一起玩遊戲,所以不能刪。”

鄭餘餘一時沒話了。

關銘也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坐在鄭餘餘的工位前玩手機,鄭餘餘沒有了擺弄電腦的欲望,便想起了正事兒,說道:“今天見到王洪,這個人板書寫得特別工整,而且人也收拾得很幹淨。”

關銘看著手機“嗯”了一聲,不知道聽沒聽進去,鄭餘餘問:“你幹什麽呢?”

關銘:“訂外賣,吃嗎?”

鄭餘餘想說的話咽回去幾次,有些心累地說:“吃吧。”

關銘繼續操作,隨意地道:“王洪可能都不知道遊戲該怎麽啟動。”

“你的意思是他沒有嫌疑?”

“也不算吧,”關銘微微皺眉,看著手機屏幕,“現在誰也排除不了。”

鄭餘餘徹底喪失和他談話的欲望。

“這樣,”片刻後,關銘訂完外賣,一拉椅子坐過來,“你覺得王洪有問題?”

鄭餘餘:“其實沒覺得,我看了他履曆,順風順水的學術型人生模式,沒什麽動機。”

“嗯,”關銘先是肯定,然後又說,“不要太依賴犯罪特寫。”

鄭餘餘:“那你呢,你現在什麽想法?”

關銘說:“老實說,沒想法。現在這個遊戲就是交集點,但是到這兒就斷了。”

這感覺十分讓人難受,證據就放在眼前,但是他們無能為力,隻能幹瞪眼看著。

“凶手是通過什麽手段聯係的受害者?”鄭餘餘邊問邊自己分析,“在遊戲裏交朋友嗎?”

“但是這樣很慢,”鄭餘餘反駁自己,“凶手殺人幾乎沒有冷卻期。”

關銘適時說:“遊戲很多年了,可能是慢慢收集下來的受害者的信息。”

鄭餘餘認真地想了這件事,然後說:“但是還是不太對,一般的凶手會把鎖定的受害者留著,然後一波帶走嗎?”

“除非他提前就知道了這個修路的項目。”鄭餘餘說。

關銘點頭,說:“很有可能。”

鄭餘餘:“提前知道這個項目的人,有幾個?”

“我不知道,”關銘說,“這是你的活兒。”

鄭餘餘還在想這件事:“所有受害者的房間的門窗都沒有闖入的痕跡,按照受害人的性質,肯定是在家中動手更方便,那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線下有過見麵。”鄭餘餘說。

關銘撐著下巴等他繼續說,沒插嘴。

鄭餘餘說:“凶手是一個年齡十八歲到三十五歲之間的年輕男人,沉迷遊戲,智商很高,很可能接觸過土木工程專業,按照年齡推算,現在可能已經有一定社會地位了。”

“往後推六年,”關銘提醒,“年齡。”

鄭餘餘說:“你覺得對嗎?”

“就這點線索,”關銘說,“能確定的就這幾條,剩下的都是瞎猜。”

“那你瞎猜兩句。”鄭餘餘滿懷期望。

關銘說:“有殺人前科,截止到作案前未婚,本地人,或者在本地居住過很久,大學以上文憑,身體強壯。”

鄭餘餘:“且聽你一一道來。”

關銘說:“先說好,我猜的。”

鄭餘餘一揮手:“沒勁了吧。”

“犯罪凶手很明顯不是**作案,”關銘說,“有組織,有預謀,有反偵察能力,犯罪手段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這麽短的作案時間間隔,沒有一個心理上的安全期,不圖財不圖色,他不是為了發泄,是為了表演。”

“額,也許圖色……”

關銘隨手甩給他幾張受害者的照片,說道:“凶手一個身體強壯的,自大的年輕男性,這可能嗎?”

鄭餘餘低頭掃了眼照片,放下了:“你這話太政治不正確了,不過算了。為什麽說身體強壯?那幾個兩三米的深坑?”

關銘:“幾具屍體沒有一起埋,證明不是一晚上完成的,身體再弱一晚上豁出命去也能挖個兩米,這倒不算什麽,我考慮的是他怎麽移動的屍體,一個男人托著一個一米七五以上的屍體上下樓,多半都是偽裝成其中一人醉酒了,這估計就是中胚胎型凶手才能做得到了,就算是你馱著那麽大個人也費勁。”

鄭餘餘說:“凶手選擇的這幾個受害者都是外地人,離群索居,住所分散在城市的各個舊小區,甚至連當時失蹤後取證都沒有找到目擊者,證明他對城市街道非常熟悉,這麽有膽量,外地人也沒這個心理素質。”

“差不多吧,”關銘沒反駁,但也沒肯定,“我是覺得,他能獲得修路的這種屬於國家機密的信息,應該在九江混了挺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