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洛星想著拚此一搏,可能多釣到幾條,也賺得更多些,這才帶好幹糧和四顆火丹,拿好釣魚的一應物品,直奔極北之寒。

正走著走著,身後傳來多人交談之聲,直至走到洛星身邊,其中一人道:“小家夥,這是去釣冰寒魚啊?”

洛星看了眼和自己裝束一般無二的這群人,邊走邊點頭應是。

那人又道:“你還不如做點別的,因為我們也曾釣過,可總是賠錢,就放棄了。”

“可我就隻會釣魚。”

“要不然你和我們去打獵,隨便幫幫小忙就可以了,管叫你有得吃,又有錢賺,怎麽樣?”

洛星聽後略作思考,而後搖了搖頭。

其實碰到小小年紀就來此處釣魚的人並不常見,這些人一看洛星穿著,又是孤身一人,便知也是苦命之人,就想幫助一二,可怎奈洛星不願,也沒辦法強求,索性不再多言,與眾人繼續前行。

洛星也曾考慮過,就做做農活或砍柴為生,亦或釣普通魚來維持生計,可那畢竟賺得太少了,遠遠沒有釣冰寒魚利潤來得大,而且自己也沒那麽多的力氣,釣魚也隻是多走路和靜靜等待即可,因為隻要魚上鉤,再通過爺爺教給自己的技巧,釣上來還是很輕鬆的,不需多費力氣。

可洛星萬萬沒有想到,在到達平日所釣之地後,直至傍晚時分,連一條魚都沒有釣到,這也令得洛星十分懊惱,心想不如和那些人一起去打獵了,可自己性格使然,又不想參與進去,也許是自幼和爺爺單獨生活導致,總之對於和他人交流共事,就好像有層屏障一般,而此刻卻切切實實感到了後悔,朋無一個,魚也沒釣到一條,銀子還全部消耗完了。

返回的路上,洛星心情極其低落,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出個對策,就這麽在天將黑之時,回到了清冷的家中。

破裂的飯桌上,一碗麵條,一碗菜。

對於此刻還能吃到菜,洛星已經很滿足了。

次日,為了生計,洛星終於又咬牙拿起斧頭,帶好棍子和繩子直奔風鳴山。

半天的時間裏,洛星邊砍邊休息,也隻砍了近兩抱兩指粗細的樹枝,因為那些粗一些的,實在是砍著費勁。

看著腳邊的小樹枝,洛星皺眉盤算著,就這些自己用也還好,畢竟平時別人挑兩大捆柴才賣二兩銅子,而這些細的枝子別人根本不要。

許久之後,用繩子將樹枝捆好,挑在肩上,向家走去的洛星一路思考,到底生活該如何繼續,難道就等著坐吃山空嗎?如果爺爺還在,絕不忍心看著自己即將衣不蔽體,無食果腹的景象。

這日清晨,為了能活下去,洛星隻得到鎮中去謀差事,可結果卻不隨人願。

酒店老板不是嫌他小,就是嫌他不機靈。當鋪老板嫌他識寫字不多。賣貨店鋪老板嫌他沉默寡言。一些狩獵的隊伍嫌他不能做體力活。竟然還有人以為他是乞丐,直接給轟出門去。。。

此時的洛星極其失望、沮喪,就那麽極度落寞地走在小鎮之上。

望著繁華的鎮子,人來人往,心想著天下這麽大,活下去卻那麽難,難道真的去做乞丐,每日沿街乞討,苟且活著嗎?

他不甘心。

而後洛星又在寒地邊緣,期待著能碰到上次那樣的狩獵隊伍,可等了兩個上午,卻終究沒有等到。

這天夜晚,正一籌莫展,躺在**的洛星,突然感到體內一陣劇痛襲來。緊接著,頭部、胸部、腹部三處內裏有如刀攪一般,雙手不禁來回按揉,可疼痛卻沒有絲毫緩解,就那麽躺在**疼得死去活來,汗如雨下。

不多時,洛星已然疼得暈厥過去。

就這樣,不知醒後又疼暈厥,暈後又醒,究竟反複了幾次的洛星,正渾身無力地躺在**,甚至連睜大眼的力氣都沒有,就那麽眯縫著眼,無神地望著房頂,心中暗想著自己這是要死了嗎?

身體的潮濕,屋內的陰涼,洛星仿若未覺,隻是在心中呐喊著:為什麽生活處處用錢,吃的,穿的,喝的,用的,取暖的,治病的,無處不離錢,無處不用錢。

“賊老天,你不公平,我本生活不易,為何還要如此折磨於我,為何不能給我一個痛快!”

洛星心中罵完,口中又有氣無力喃喃道。

“爺爺,估計要不了多久,我便去找你了。爹,娘,你們是誰,為什麽隻給我留下一顆丹藥就拋棄我,我需要的是愛呀。。。”說著,哆嗦著拿出那個小藥瓶,輕輕握在手裏。

許久之後,仿佛已經看開了的洛星,內心異常平靜。

死,何懼之有,死就死了吧,總比這樣活著要好,也免得饑一頓飽一頓,希望來生再好好活一回,身體不要這麽孱弱,能有銀子花,能有飯吃,還能有新衣服穿。

握著手中的小藥瓶,洛星想起爺爺曾經告誡自己,此物切不可輕易示人,更不可輕易服用,可自己已到如此之境,還留它何用?

就這樣,洛星極盡氣力,將藥瓶瓶蓋拔下。

瞬間,一柱彩色光芒從瓶中散射出來,一股撲鼻的清香噴射而出。

緊接著,洛星把丹藥倒在另一隻手上。

隻見屋內頓時七色霞芒散射,美輪美奐,香氣四溢。

因為早已見過丹藥的樣子,洛星並無絲毫驚訝。

隻不過剛做完這些,洛星的雙臂便已無力地垂到了胸前,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

七色霞芒映照下的洛星,雙目呆滯無神,似是在欣賞這異常瑰麗的景象。

由於這顆丹藥的霞芒太過絢爛耀眼,已然透過前後窗戶,照射了出去。

雖說明月皎潔,可屋外卻是霞光萬道,瑞彩千條,任誰見到這樣的奇麗景象,絕對會驚歎不絕。

須臾,洛星感覺力有未逮,奮力抬起手,將丹藥放進嘴裏,心中暗道:任你再好看也無用了,便隨我一起去吧。

丹藥入口的瞬間,洛星頓覺無比爽膩,待將丹藥嚼得幾口入體的刹那,甚至感到一縷溫暖的陽光照向自己,四肢百骸異常舒適,心中想著,原來死亡是這麽舒服的一件事,不禁完全放下心來,極其平和地閉上了雙眼。

可就在下一瞬間,原本的舒適卻一掃而空,身體迅速變得滾燙,五髒六腑猶如火燒一般,劇痛難當。

洛星緊咬牙,死皺眉,雙拳緊握,渾身顫抖地蜷縮在一起。

每喘一口氣,猶如在噴火。

正在此時,一個麵顯滄桑之色,身著長身白衫的中年人已經閃入屋內,借著月光,看著少年痛苦的樣子,忙問道:“小兄弟,你叫什麽。”

洛星未曾想此時家中能來一人,頓時有些錯愕,但還是極其艱難的回了句:“洛星,你。。。是。。。嗯。。。啊。”剛說完就張開大嘴,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緊接著,又疼地翻騰起來。

那人聞聽此言,心中啊呀一聲,登時瞪大雙眼,熱淚滑落,驚喜、悲傷、緊張、驚慌。。。各種情緒混生,渾身不禁顫抖起來,一時間竟忘了自己要做什麽。

此人便是那日在山中城尋人之人,由於在山中城又絲毫無獲,這才到冰玄鎮所轄區域,至今日才最後到的這裏。

他原想這個村子以前曾來過幾次,而且基本廢棄無人,就算有,也盡都耳聾眼花之輩,並不想再來,可本著寧可來過,不能錯過的想法,才再次來到這裏。

在此人的認知裏麵,孩子就應該在山中城才對,所以重點總放在那裏。後來尋到冰玄鎮所轄各村,但總是錯過。而今日清晨來時,洛星已在極北之寒邊緣。

今晚正迎著皎潔明月,低空飛行來此的他,突然看到絢爛光芒從一處房屋的窗戶散射出來,這才急忙趕來。

這人又快速說道:“你是不是吃了一顆七色霞光散射的丹藥。”

洛星弱弱地嗯了一聲。

來不及多想,這人直接回了句我叫白龍飛,而後立刻運轉全身功力,雙掌伸出,兩股褐色罡氣輸至洛星體內以護其心脈,又將洛星翻過,使其躺於**,運功力於右掌,按在其丹田之處,幫其化解藥力。

白龍飛暗道:我苦尋星兒已斷續十年,生死不知,還好功夫不負,今日終於得見,待治好了他的灼燒之症,我定要悉心培養他,好去救人報仇。

須臾間,白龍飛驚訝地發現,少年身體所散發的溫度越來越高,當下心急如焚,這才想著自己需得用功力護住其心脈,然後帶其速尋良醫,才有可能化解此次丹藥危機。

想到此處,此人皺眉將渾身散發熾熱溫度的洛星抱起,雙手持續地輸入罡氣將其包裹住,出得房屋,迎著月色,騰空飛起。

洛星現在的情況,白龍飛深知絕不是一般的醫者或煉藥師,亦或丹藥就能解決,因為他知道那顆丹藥的藥效到底有多強,所以,必需大能者才行,這才決定去南方的帝國都城,畢竟那裏有一位大陸聞名的煉藥師,聖手藥師—薛藥成。

洛星原本極其痛苦的狀況經白龍飛一番護持,登時稍稍緩解,可依舊是痛苦的難以自拔,但感此人又將自己抱起,出屋飛入空中,剛說了一個白字,便被白龍飛製止,讓其暫且不要說話。

正要火速向南飛去的白龍飛,卻被突然出現的三道身影憑空圍住。

皎潔月光照耀下,隻見三人各色長袍加身,看樣貌皆為年近老年之人,一個頭發蓬亂,相貌平庸。一個束發吊於腦後,麵相陰狠。一個散發披於肩,肥頭大耳。

三人原本在三個方向,見遠處有霞芒散射便立即趕來,可由於距離遠些,在即將到此之時,光芒早已消失不見,正發愁具體在哪個位置,便見白龍飛已然飛起,這才圍住。

其中一人抱拳道:“這位兄弟,我在遠處見此處有霞芒散射,相信定有寶物出世,可否拿出一觀?”

另一人道:“對,我也看到了,拿出來,讓大家看看是什麽。”

最後一人道:“沒錯,所謂見者有份,我想,這位兄弟不會拒絕吧?”

混沌間,洛星聽著三人話語,更是暗道還好以前隻打開過多一次,而且還是白天,更沒有暴露出去,原來這顆丹藥果然是寶物,隻是不知為何吃下之後,會這樣痛不欲生。

白龍飛聞聽三人言辭,知道掩蓋不住,可自己又不能明說,當下又急著要帶洛星去看病,沒過多猶豫,直接快速言道:“我侄兒現病痛纏身,要速去求醫,寶物確實沒有,還望見諒,各位朋友可否借條路,留下姓名家世,來日必當一一登門拜謝。”

麵相陰狠之人並未理會白龍飛的言語,撇嘴陰笑道:“你莫不是拿我們當三歲頑童?哼,不交出寶物就想走?沒那麽容易!”說完,眼神立時變得淩厲。

另外兩人也隨聲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