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會麵(5 53)
晚秋時節的天氣,清冷中帶著一絲蕭然,遍布枯黃的樹葉,代表著這一年,生命正在回歸靜止,而在歸元城外,趙諶與安亦奇共十二人,前往歸元城城下,在早已建好的營寨之中,等待著嶽飛到來,趙諶連同十一人皆戴鬥笠,將麵容隱藏起來,將這次會麵主要交給了安亦奇,出發之際,有一好似總是睡不醒的白須老者,也一同而來,趙諶雖然奇怪此人的身份,但既然安亦奇沒有提,趙諶也沒問,那白須老者好似有意無意的看了趙諶兩眼,大大咧咧的坐在安亦奇身邊。
晌午時分,嶽飛帶人如期而至,隨行隻有二人,一位乃是滿臉胡須的大漢,麵容猙獰,想必定是嶽飛手下虎將牛皋將軍,另一人皮膚略顯黝黑,身材魁梧,滿臉剛毅之色,想必乃是嶽飛手下王貴。
趙諶站在安亦奇身後,不動聲色的觀察這位名族英雄的長相,雄姿英發,虎目炯炯有神,高大魁梧但並無粗狂的感覺,巧妙的將書卷的氣息和殺伐的英武融合在一起,讓人頓生欽佩的感覺,現在的嶽飛經過多次大戰的洗禮,少了一份輕狂,多了一份沉穩,不愧是一代名將,光是氣場便著實不俗。
嶽飛坐在談判桌上,身後牛皋,王貴分立左右,牛皋看到安亦奇身後數人,出言譏諷道:“想不到人稱晟陽君的安亦奇乃是膽小之人,說好談判,還帶這麽多人前來。”
那白須老者忽然接口道:“你就是人稱牛蠻子的牛皋吧,果然不懂規矩。”
“你個老東西,我…”牛皋乃是火爆脾氣,怎會受如此鳥氣,雖然是他譏諷安亦奇在先,但被嶽飛出言製止。
“牛皋不得無禮。”嶽飛道。
嶽飛抱拳一禮,看著安亦奇道:“安壯士。在下嶽飛,乃是宗帥手下之將,此次奉命前來招安舒州軍,本將前來,是聽聞安將軍乃是抗金之義士,為百姓出力甚多,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還請安壯士放棄與朝廷對抗的想法,隻要安壯士願意為朝廷所招安,嶽某定會為這十餘萬力主抗金的將士請命,讓安壯士手下軍士全部加入朝廷軍中,抗擊金兵。收複失地。”
白須老者哈哈大笑:“我等就如同當年勤王的秦鳳軍一樣,如同被招安的梁山一樣?”
嶽飛眉頭一皺,淡淡道:“此乃政治,本將不好妄自評論,何況新皇上位,百廢待興,皇上定然會勵精圖治。力主抗金。”
白須老者忽然表情一肅,質問道:“我有一子侄,名喚李馬,救過新皇性命,可惜我那子侄,先是被毒聾弄瞎,砍去雙手,防止其泄露曾經救過趙構之命。隻為保住一個編製的神話,請問嶽將軍你嘴中所說的趙構真的乃是仁君。”
嶽飛有些難以回答,若是說這些乃是杜撰的騙局,嶽飛心中也沒底,尤其看到白須老者眼神之中飽含著憤恨,這種話更是說不出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白須老者接著道:“新皇雖然起用李綱等一批主戰派。那隻是因為這些人乃是朝中元老,可以鞏固社稷,一旦新皇坐穩了江山,這些人便是用完後舍棄的棋子。包括嶽將軍在內,同樣如此,新皇並無抗金之心,還是請嶽將軍棄暗投明,加入舒州軍好了,我家安將軍定然會將主帥之位讓給嶽將軍一力抗金,但若是被朝廷招安,恐怕我等沒那個膽子,我們不會拿著十餘萬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趙諶看向白須老者,此人既然對李馬之事如此清楚,定然是李馬的親屬,趙諶也同時想到這白須老者定然是慫恿安亦奇獨立之人,安亦奇恐怕是愛惜其才,不忍讓其離去,遂與之保持距離,也並未向趙諶稟明。
忽然沉默許久的安亦奇向嶽飛詢問道:“嶽將軍是否已經起草了一封給新皇趙構的書信?”嶽飛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卻是震驚不已,信已寫好,但知道的人絕無僅有,這太子趙諶又是如何得知的?難道自己身邊已經安插了舒州軍的細作?
“嶽將軍不必多疑,我軍並未派人前去監視嶽將軍,此乃一得道高人推算而得,嶽將軍書信至新皇趙構處,定然會被罷官,實話說我等乃是太子殿下部屬,駐紮舒州隻是迫不得已,宋軍因為在前線吃了敗仗,為了確立軍功,便在舒州之地到處屠殺,斬無辜百姓人頭衝為軍功,在下憤而起兵抗之,後來宋軍將領怕事情敗露,數次前來剿滅我等,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好過,現在卻被套上謀反的帽子實在可笑。”安亦奇敘敘而談道。
嶽飛想了想看著安亦奇道:“就算本將知道事情原委,但皇命已下,嶽飛不敢抗命,還請安將軍退出舒州,或是接受朝廷的招安,成為地方廂軍。”
安亦奇道:“若是如此,一月之內大軍便會被分解,三月之內所有之兵便會被遣散,半年之內我等的人頭便要懸掛在應天府大理寺之中了,還請嶽將軍放我等一馬,同為漢人,卻在這裏無謂的消耗,實在可惜。”
“皇命在身,恐不可違背,但我會上書稟報皇上,為舒州軍爭取最大的主動,但若是皇上一定要戰…”。
安亦奇忽然問道:“嶽將軍,你對太子趙諶怎麽看?”
嶽飛並未猶豫,脫口而出道:“年輕有為,乃是人中龍傑。”趙諶聽到嶽飛如此褒獎,差點沒興奮的上去索要簽名。
“但太子未能登基,而趙構卻搶先一步登基,嶽將軍就不覺得對太子殿下來說不公平?”
嶽飛並未出言,太子趙諶的際遇嶽飛是十分清楚的,但趙構對嶽飛也十分不錯,起碼表麵上看起來是如此,嶽飛為報趙構的知遇之恩,自然不能聽聞一席言論,對太子和百姓的同情便放棄了招安舒州軍的打算,雖然嶽飛隻有兩萬精兵,但依然不懼。
忽然進來一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此人全身多處受傷,鮮血流淌不止,微微喘著粗氣走了進來,趙諶一驚顧不得許多急忙上前,扶住此人,眼前此人正是趙諶派往秦鳳城的冷月,想必路上遇到了重大的波折。
冷月看到戴著鬥笠的趙諶,但憑借感覺很快便斷定眼前此人定然是趙諶,從滿身是血德爾身上取出一個包裹,趙諶剛想要打開,忽然想到此時露出真容不合適,便將包裹交給了安亦奇,趙諶遞包裹之時,朝安亦奇眨了眨眼睛,很快有兵士進來將冷月攙扶下去,雖然擔心冷月的傷勢,但趙諶必須將嶽飛穩住,不然兩邊若是發生衝突,對趙諶將來的計劃十分不利。文字首發。
安亦奇自然理解趙諶的意思,讓那跟隨而來的兵士全部離開,此時帳中隻有趙諶在內共計六人,安亦奇雖然有讓白須老者離開的意思,但白須老者忽然趴在桌上,假裝打起了鼾聲,對安亦奇讓其離開的命令不屑一顧,讓安亦奇頗為無奈,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假裝睡著的人,安亦奇哭笑不得,但也並未多說什麽,遂將帶血的包裹打開,一張折好的金黃色聖旨,連同放置玉璽的錦盒正躺在其中。
白須老者忽然起身,看著包裹其中之物,趙諶總算鬆了口氣,既然聖旨已到,相信雖然嶽飛對趙構懷有知遇之恩,但看到此聖旨定然會重新考慮。
安亦奇將聖旨遞給嶽飛道:“嶽將軍,此乃宋欽宗傳位於太子趙諶的聖旨,而現在趙構不僅搶先登基,而且太子的確身在杭州府,我軍奉命前去保衛杭州府,還請嶽將軍通融,若是太子殿下遭遇不測,恐曆史之罪責,定然全乃嶽將軍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