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會睡著了呢…”沈月拿著紙條呢喃,轉而又想到是一個男人抱自己回去的,臉上不禁紅了起來。卻又怕阿宓看出,連忙掩飾道:“我去給公主打水。”
待阿宓梳洗完畢,眾人已經在大廳等著她倆了。秋月離躺在椅子上,一副庸懶的樣子。沈月見他便低下了頭,而阿宓見了商無梓也急忙低下頭,洛玨和商無梓則別有深意地看著阿宓,隻有柴莫離仍是一張冷漠的臉。
“這都是怎麽了?”南煜帝笑了笑,喝了口茶,“一個個的低著頭不說話?”
阿宓聽後扯了扯沈月的衣袖,卻又是退開兩步。
“身子不舒服嗎?”南煜帝有些擔憂地問道。
“昨晚溫泉泡久了吧?”秋月離笑著問道,身子一翻,坐了起來,“這可不行啊,要是暈倒了可不好了。”阿宓聽了倒沒什麽,可沈月這裏卻又不好意思,羞紅的臉低垂得更狠。
“皇上,微臣已經打聽清楚了。”劉太尉匆匆從門外進來,“張老爺是個生意人,在馬關有礦山,聽說朝廷有許多官員被他賄賂過,算是有點靠山的。這幾日王家的人天天去府衙求知府放人,而張家卻是天天在杜家門口守著。”
“那王華是犯了什麽事?”南煜帝問道。
“聽說是和張老爺的一小妾私通,被張老爺發現送往官府。”
“確有其事?”南煜帝繼續問著。
“聽附近的人說,王華一家樸素誠實,跟張家毫無交集。”劉太尉想了想,說道:“依微臣看,應該不太可能。”
“那私通的小妾可有找到?”洛玨問道。
劉太尉搖了搖頭,“微臣派人去過張府,沒有打聽到此事。”
“這種事,有錢的人說有就有,哪由得王華那一家選擇。”秋月離拍拍柴莫離的肩,“你說呢,柴少?”
“的確。”柴莫離不苟言笑,表情嚴肅地回答道。
秋月離輕哼一聲,走到阿宓身旁,“你這人忒沒意思。”
“哼!簡直是目無王法!”南煜帝一拍桌子,眯起雙眼,“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銀子!”接著又吩咐劉太尉,“你派一些人保護杜家,再去好好打聽打聽清楚,朕先去知府府走一趟。”語畢,眾人跟著南煜帝離開了別院。
餘安城北,年過六旬的兩位老人跪在知府門口的空地上,苦苦哀求。老來才得一子,前些年考了秀才,去年又娶了妻,本該好好的一家子,奈何被張老爺弄得這樣。
“大人,求求你放過阿華吧,大人…求求你啊,大人…”老婦磕得額頭滲出了血,爬滿皺紋的臉上淚漬斑斑,“求求你吧大人…大人…”
“別磕了,別磕了,他們根本是不會見我們的,阿華也是被陷害的!”老人扶起磕頭的老伴,一臉無奈道。
“不,我們天天在這裏磕頭,他們肯定會放人的,阿華並沒有做錯事,為什麽不放人,為什麽?”說著老婦又開始磕頭,老人看了一陣,長歎一口,也跟著磕了起來。
二老身子突然一輕,一襲紅袍映入眼簾,接著身著水綠色錦衣的姑娘說道:“快請起吧,地上也涼,對你們二老身子不好的。”
老人抬頭,眼淚忍不住滑落,看著紅袍女子說道:“謝謝…”
“老人家這是怎麽了?”南煜帝上前問道。
老人見這一群人華衣錦段,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是有一股大家風範。想來定不是一般的人,於是趕緊跪下,“求求各位救救我兒啊…”
“快起來快起來。”沈月上前扶起,“老人家把事情告訴我家老爺吧,我家老爺定會為你們做主的。”一旁的阿宓點點頭,扶著哭泣得有些發抖的老婦人。
“我叫王生,這是我老伴。上個月城東的張老爺看上了我家兒媳婦,非要把她帶回去做小妾。我兒不肯,和他們打了起來,他哪裏是張老爺的對手啊,人家有錢有勢的。”王生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話語有些哽咽,“前些天,張老爺喊了知府的人過來,說是阿華和他的小妾私通,就帶走了他。至今沒有阿華的消息……”
“府衙抓人不審案子?”洛玨問道。
王生搖了搖頭,“我們在這裏求了三天了,他們根本不肯見我們…”
“哼,真是膽大包天!”南煜帝一臉陰沉,指著府衙大門說道。
“老爺,若是不趕緊找到王華,可能凶多吉少。”洛玨提醒道,“沒有審理過的案子通常沒有記錄,也不會上報朝廷,王華被抓進去很可能出不來了。”
“壞事年年有,今日特別多啊。”秋月離搖著扇子大步走來,一臉壞笑,“老爺,杜家那邊出事了。”
“劉管家不是帶人過去了嗎?”柴莫離正經道。
秋月離搖頭,“我讓他們別動手,暗中跟著就好。”接著算算時間,“應該到了張府了,要不要去看看?”
南煜帝點點頭,“莫離,帶著二老去吃些東西,無衣也去吧。”
阿宓也想跟著去張府的,不過見大家臉色都不太好也就沒反駁。拉起沈月的手,乖乖跟著柴莫離,還有兩位老人離開了。
大街上,仍然繁華。
城南食閣,各方美味盡在此處。不過因為隻主食,所以不像暮歸客棧那般喧鬧,也不會有隨時客滿的情況。
“老人家慢慢吃。”沈月看著二老吃得香,心裏甚是開心,轉而又拍拍阿宓的背,歎道:“小姐也慢慢吃吧…別急別急。”
王生老倆口一路上隻聽沈月說話,柴莫離生性冷淡,他也不好與他交談。而這位紅衣小姐,從未開過口,隻是點頭和搖頭,應該是不能說話。王生心裏一陣惋惜,雖然她一直帶著麵紗,不過看得出年歲不大,上蒼真是捉弄人,好好的女孩子卻開不了口。
柴莫離從後堂出來,在小二手中拿出一個盤子放在阿宓麵前,不看她,依舊冷冷的樣子,“合陽糯米糕。”
阿宓喝著粥,看了看那盤糯米糕,又看了看柴莫離,再轉向沈月。
“這食閣是柴家的產業。”柴莫離解釋道,隨後又把盤子往前推了推,“吃吧。”
“我們什麽時候能見到阿華?”王奶奶擦擦嘴,臉上掛著擔憂。
“別擔心,老爺已經去張府要人了。”沈月安慰道。一旁的王生笑了笑,撫了撫老伴的後背,“是啊,好好休息一會,等下公子會帶我們過去的。”
聽了王生的話,王奶奶舒了一口氣,也不再問其他的了。
“爺爺!爺爺!”布衣女子想要掙開束縛,不停地捶打著抓住自己的壯漢,“放開我爺爺,放開我爺爺!!放開!”
“誰讓你不跟老子走?”年近五十的一個大胖子使勁扇了布衣女子一巴掌,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早點從了老子,那死老頭也算是個親戚。我可是給了你選擇,現在別怪到老子頭上了。”說完又一腳踹向趴在地上的老人。
“小菀,小菀…”老人早已站不起來,麵部痛苦得幾近扭曲。
“不要…求你…”布衣女子哭著跪下,“放過爺爺,我願意,我願意。”
大胖子猛地推開她,又用力踩上老人的胸口,“晚了!你願不願意都得跟老子走!”語畢又不解氣地打了老人一陣,“都是這個死老頭,磨蹭半天!”
看著疼得蜷縮在一起的爺爺,女子似是瘋了一般,猛地一踢身後的壯漢,雙手使勁在他臉上亂抓,接著趕緊跑到老人身前護住。那流了一地的血,刺痛了女子的雙眼,她抬頭,顫抖著手指著大胖子“張餘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大胖子兀地大笑起來,“老子活了幾十年還不知道什麽叫報應!”他捏起布衣女子小巧的下巴,眯著眼說道:“今晚爺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報應。”接著拉起女子扔到一旁,對那些壯漢吩咐道:“把她給我帶回去。”
“爺爺!”女子哭得無力,隻得任由他們拉走。
大胖子饒有興趣地看了地上的老人,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又看了看麵色蒼白的布衣女子,笑道:“把這老頭給我打死,丟到河裏去。”
“不,不,不要!”女子脫不開抓住自己的雙手,隻好跪下來苦苦哀求著,“求求你,不要,不要…”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出現了十來個人,幾下便將抓著女子的壯漢打倒在地,然後迅速地護在二人麵前。服飾雖簡單,卻全是錦衣綢緞,統一都戴著銀色麵具,隻有中間的那一個戴著金色。他走上前來,聲音冷得令人發顫,“除了張餘,一個不留。”
“是。”眾人齊聲應道,轉眼就解決了張餘手下的人。
“小女子杜卿菀,多謝恩公…”她話還未說完,便聽那男子冷言道:“你的恩公不是我們,留些力氣等下謝吧。”說完帶著眾人離開了,隻留下一地屍首和嚇得跌倒在地的張餘,還有杜卿菀二人。
“黑一動作還真快。”那群人前腳剛走,紅袍男子便跟著出現,那張妖豔的臉上帶著壞壞的笑,“不愧是暗衛啊。”自語一番,又打開折扇,麵向杜卿菀,“杜姑娘,勞煩讓下,秋某得替你爺爺看看傷勢。”
杜卿菀聽後點了點頭,退到一邊。想來這一群人應該是救下自己的人了,不過還是不太確定,於是上前問道:“公子,可是你救了我們?”誰知秋月離神色凝重,把手指輕放唇邊,示意她不要說話。
“怎麽樣了?”隨後走上來的南煜帝見老人不停咳血,麵色慘白,一臉擔憂地問道。
“沒辦法。”秋月離輕輕放下老人的手,搖搖頭,“傷及心肺,身子本也不太好,纏有痼疾,恕秋某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