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完後,阿宓對著銅鏡照了照,而一旁的沈月卻忍不住嘖嘖歎道:“以前穿著剛好,現在確實大了好多,公主要不要換一件?”說著,沈月抬頭看著阿宓,“以後必須好好補補,看公主這身子都瘦成這樣了。”
阿宓一聽,搖搖頭,然後仔細看了看自己,發覺真的像個鬼一樣。且不說臉,單是這套在身上空****的白衣就神似幾分…
最終,阿宓還是乖乖拿起麵紗戴在腦袋上,跟著沈月上了馬車。
符王府四處張燈結彩,紅火一片,賓客絡繹不絕。
阿宓手裏攥著畫卷,滲出一片汗。她不知道該送什麽,不過聽到那日皇上的讚賞,覺得自己的畫應該是不錯的,所以憑著記憶畫了一幅蘇子玉的南湖圖。
沈月扶著阿宓下了馬車,便被王府門前的人攔住。接著從一旁走出一個老頭,一臉嚴肅,不太喜慶。
“姑娘的帖子呢?”
阿宓一愣,想了許久,無辜地看著沈月。
“符王沒給你帖子?”沈月更無辜,小聲地問道。
阿宓攤手,連連搖頭。
“那怎麽辦?”沈月急了,對著老頭一笑,便將阿宓拉至一邊,“公主,快找找吧,沒有帖子可進不去。”
阿宓睜著大大的眼睛,皺著眉頭,顯然在問為什麽。
“凡是賓客都有請帖,不然是個人都能進去,符王的府邸成什麽了。”
阿宓在原地轉了轉,還是沒想到辦法。她心一橫,拉著沈月就往裏衝。不過那老頭眼尖,這麽多賓客還是發現了她倆,於是帶著人又攔住了她們。
“既然姑娘沒有帖子,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老頭一揮手,“趕緊離開。”
“你!”沈月指著老頭半天憋出一句話,“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誰…”
老頭倒也得意起來,“管你是誰,沒帖子就是不讓進。”
阿宓剛準備上前,身旁卻走過一白衣男子,讓她一恍惚,像是看到了洛珂一般。不過仔細一瞧,這男子一身書生氣,溫文儒雅,不像洛珂那一劍一簫的瀟灑。
“老管家莫生氣,這二位姑娘是在下的朋友。”說著遞上帖子,“不知可否讓她倆隨在下一道進去?”
老頭打開帖子一看,嚴肅的臉立馬換上了假惺惺的笑意,“原來是蘇和公子,久仰久仰。”接著又將阿宓二人打量一番,說道:“既然是蘇公子的朋友,那麽小的就不叨擾了。”隨後對著阿宓一笑,“二位姑娘,對不住了。請進。”
沈月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將賀禮遞給老頭,又連忙追上阿宓。說道:“公主,人家帶我們進來該說聲謝謝的。”
阿宓聽後認真點點頭,停住腳步等著那名叫蘇和的白衣公子。
“公子,請留步。”沈月喚道。
蘇和一笑,說道:“不必謝了,舉手之勞。”
阿宓看著他的笑顏,突然覺得很溫暖,剛才的不快竟掃去了一大片。這男子生得也是好看,不過不似洛珂的剛毅也不似秋月離的妖媚,隻是如陽光般暖人,渾身透著一股親切隨和的味道。
“呃…”沈月欠了欠身,不知道說什麽好。
阿宓回過神來,掏出紙和筆,規規矩矩地寫了一排字:你笑得好溫暖!
蘇和看後笑意更甚,讚道:“姑娘一手好字,在下收藏了。”
目送蘇和離開後,沈月便帶著阿宓兜兜轉轉,想著定要在壽宴開始之前找到符王。
“公主,您知道符王的臥房嗎?”
阿宓搖頭。
“公主,您知道符王的書房嗎?”
阿宓又搖頭。
“公主,您知道符王的膳房嗎?”
阿宓繼續搖頭。
“公主,您知道…”
還未說完,沈月有預見性地跟著阿宓一起搖頭,歎道:“我們還是直接去大廳吧。”
果然,大廳已坐滿了賓客,不過商無詡身旁的方桌還未有人來。沈月想著,那便是為公主準備的了。
“公主,你看。符王身旁的位子就是你的,我們想辦法過去吧。”
聽著沈月的話,阿宓就要往前走,卻一把又被沈月拉住,“壽宴已經開始了,公主你想從廳中過去嗎?”
阿宓無奈,她實在站不住了,身子累得慌。
沈姐姐,我好累,先找個地方歇一下好嗎?
看了紙條後,沈月臉一沉,心中一陣懊悔。自己隻著急找符王,卻忘了公主身子還未痊愈,竟是帶著她來來回回走了半個時辰。沒辦法,沈月隻好先讓阿宓坐在廳旁的木欄上。這時,廳中傳來少女嬌笑聲,“大哥,這是伶兒送給你的白玉雕花,還有四姐的東海明珠。”
商無詡命人接過,“四妹七妹費心了。”
接著一旁的商無梓起身,“三弟可沒有這麽價值連城的賀禮,不過知曉大哥喜歡兵器,便將這羅摩小國進貢的含月刀送給大哥了。”還未等人來接賀禮,商無寒早已坐不住,拿出一幅畫卷,得意道:“大哥,這是蘇子玉的新作石巷街,這畫的可是我們都城的美景啊。”
“哦?”商無詡看了一陣,飲下一杯,大笑道:“這可真巧了,子玉的新作居然不給本王看看,反倒送人了?”
這一問,廳中的白衣公子不得不起身,仍舊滿臉微笑,猶如春風。
“符王莫怪,那日五皇子找到在下便是討要賀禮的,想來給符王一個驚喜,便也沒給符王看了。”蘇子玉說著,又附上一幅,“看來符王得再收下一幅丹青了,子玉不才,隻會畫畫。”
商無詡看著兩幅畫卷,一臉疑惑,“子玉這是什麽意思,方才管家也給了本王一幅畫,說是子玉所贈。”
蘇子玉不解,解釋道:“子玉的畫作都讓這小童帶著,並無交給管家。怕是哪位來客也送上了一幅丹青吧。”
“哈哈哈。”商無詡笑,“本王便看看誰敢在蘇子玉麵前獻畫。”說著,命人將第三幅畫打開。這一開,驚了商無詡,驚了蘇子玉,更是驚了在一旁看戲的阿宓。
南湖圖,一筆到尾,似有似無,煙霧彌漫。
“子玉,這不是你的畫作?”商無詡問道。
蘇子玉看了半天,最終搖搖頭,“並無蘇某之印。”
商無詡皺眉,沉下臉問道:“誰給你的賀禮?”
那管家一聽,立刻跪了下來,回答道:“回王爺,是兩位姑娘。一個白衣,一個藍衣。那個白衣姑娘還帶了麵紗,身子及其瘦弱。”
管家說完,商無詡一眼便看到坐在木欄上的阿宓,嘴角一笑,“裱起來,掛在大廳。”接著起身,快步朝阿宓走去,“無衣,過來。”
阿宓一手扶著麵紗,一手牽著沈月慢慢走著。
“何時來的,怎麽不告訴哥哥?”
阿宓小臉一怒,寫道:那個老頭不讓我們進來。
商無詡臉色微變,沉聲道:“本王的妹妹進來還需帖子嗎?她可是我南朝的公主。”
那老管家一聽,趕緊磕頭,嘴裏念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小的錯了。”
阿宓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接著,一旁的沈月說道:“王爺,公主餓了。”
商無詡一揮手,命管家下去。然後一把抱起阿宓,“累了吧,跟哥哥一起吃吧。”
阿宓也任由他抱著,她的確累壞了,隻是雙手卻不自覺地拉緊了麵紗。
“開宴吧。”商無詡笑著說道。
眾人聽後一一回到原來的位子上。蘇子玉喝著茶,不時看向符王懷裏的人兒。一笑,將那張小紙條放進衣衫裏。
符王壽宴並未舉行多久,吃完飯便早早散去了。
待收拾完畢,商無詡抱著阿宓又去了膳房,“還餓麽?”見阿宓點頭,商無詡寵溺地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貪吃,大病一場,性子都開朗不少。”
阿宓一聽,剛塞進嘴裏的雞腿便再也吞不下去了,就這麽傻傻看著商無詡。
“哈哈哈哈…”商無詡看她那傻樣著實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吃吧吃吧,哥哥又沒讓你不吃。”
“公主,秋太醫說了,晚上少吃點。”沈月手上端著一碗山藥湯,遞給阿宓,“公主,喝這個吧,奴婢熬得山藥湯。”
阿宓看了看桌上的雞腿,又看了看沈月那碗山藥湯。無奈歎氣,暗自跟那些美味道別,接過湯便喝了起來。
“無衣…”商無詡吞吞吐吐想了半天,問道:“可以…讓哥哥看看你的傷勢嗎?”
阿宓趕緊捂住麵紗,湯也不喝了,後退兩步,戒備地看著商無詡。
見她這樣,商無詡也不好再強迫,淡淡道:“好好休息吧,是哥哥的不對,無衣莫怪了。”轉念又想起那一幅畫卷,“那幅南湖圖是怎麽得來的?”
阿宓擺擺手,往懷裏掏了半天,卻不料宣紙早已用完。空拿一支筆,呆呆地看著沈月。
“這可是公主畫了好久的呢,就等著符王壽宴送給您呢!”沈月想了想,見阿宓還看著她,又道:“前些日子皇上來過,當時公主就送了一幅蘇子玉的朝日賦。皇上看後還大為讚賞,說公主臨摹得神形兼具。”
商無詡聽後佯裝生氣,一把拉過阿宓,“送給父皇都不送給哥哥,無衣是不是不喜歡哥哥了?”
阿宓搖搖頭,又點點頭,接著又搖頭,最終歎了一口氣。
“好了好了,趕緊去休息吧。明日哥哥便送你回宮。”說著,商無詡又要抱起阿宓,阿宓卻輕輕推開他,朝著沈月晃了晃手中的筆。
沈月應了一聲,說道:“符王,公主想要紙和墨。”
“現在還是不能開口嗎?”商無詡看著阿宓染上墨汁的白衣,“一會我命人給你拿個錦盒,在裏麵備上筆墨紙,這樣可好?”隨後對沈月吩咐道:“公主回房後,你隨本王去挑件衣衫。”轉而又麵向阿宓,“別老把筆墨放在懷裏了,也不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