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五天,魚婉婉和洛爻在醫院裏待了五天,才回到市區的。

回到市區,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安排去拘留所看看那司機。屍毒事件,他們可沒有忘記。那司機應該是在拘留所裏吃的年夜飯。

這種事,洛爻總有辦法安排出來。不過,也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情,他們是大晚上的,十點多才過去的。就在拘留所的見親友的小房間裏見到了那司機。

其實之前見那司機也是匆匆一眼,長什麽樣,他們也沒看清楚。不過察警那邊的調查,比他們細致很多,說是那屍體的身份都查不出來。帶著屍毒的屍體,竟然是這個司機的外甥!親的那種!

洛爻壓低著聲音,湊在魚婉婉耳邊說:“他一直都說,他不知道車上有屍體。而那屍體上,也沒有查出任何傷痕。屍檢報告也出來了,就是心肌梗死,屍體感染了某種特殊黴菌。”

“他親外甥,他也說不知道?”

“嗯,監控什麽的,都沒查出問題。都不知道那屍體怎麽上了他的車。”

司機低著頭,沒有看他們,甚至冷靜地沒有說一句話。

就隔著一張桌子,魚婉婉緩緩說道:“出事的時候,他們就在那停車餐館,他們看著你開車離開。”

“她開車離開,沒犯法吧。”

果然很冷靜!

“聽說,那屍體,是你外甥。”

“關你們什麽事?你們是什麽人?我憑什麽回答你們的話。”

魚婉婉抓抓頭,這人要是能找到一個厲害點的律師,說不定真能翻盤了。

“你不需要回到他們任何問題。”魚婉婉往椅子背一靠,緩緩說道,“你外甥的屍體,雙腳踝,都綁著道師通常會用的紅布。道師的紅布通常是在喜喪裏用的。但是,還有一種情況會用到。”

“束縛!”魚婉婉輕聲說著,“束縛,束縛屍體用的是黑繩,黑布條。束縛魂,用的是紅繩,紅布條。你的外甥在死後,他的魂魄離不開死亡的第一現場。因為他的腳被綁起來了。他走不了。那他為什麽雙腳會被綁著紅布條呢?”

魚婉婉故意停頓了一下,注意看他的反應。他低著頭,看不到眼神,也就不能確定,他到底知不知道這紅布條的作用。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他雙腳為什麽會被綁著紅布條。但是我知道,這麽做的人,肯定會去找他的魂。然後把他的魂封起來。他是心髒梗死的。估計,這個死法也是被人設計過的。你說,他的魂被抓了之後,會怎麽樣呢?那個抓住他的人,會怎麽做呢?他本來是不用死的。”

“我兒子本來也不用死的!”司機突然抬頭朝著她吼著,眼睛狠狠瞪向她,“他要為我兒子償命!”

有戲!

魚婉婉心中一驚,也朝著他吼道:“他做錯了什麽,有法律製裁。道家用的方法,不是讓你來當審判員的!”

“哼!法律?!你懂個屁!他把我兒子害死了。我綁了他的腳,讓他死了。我處理屍體,那人就會幫我把魂魄送到我兒子身體裏。就是你們兩個多事的,壞了我的好事。我兒子要是救不活的話,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誰教你這麽做的?他在害你知道嗎?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你是不是還要感謝他?”

“本來屍體藏在冰庫裏十幾年都不會有人發現,就是你們兩。媽的,害老子的就是你們!”

洛爻拍著桌子就想說話,魚婉婉一下壓下他的肩膀,跟那男人吼了起來:“你害死了你那個同事,又怎麽算。教你這麽做的那人,有沒有告訴你,那魂魄放進你兒子身體裏後,醒過來的,就是你那外甥!你覺得到時候,你外甥還會對你好嗎?他恨死你了。他肯定會報複你,讓你再來一次家破人亡!”

“不!不!他說醒過來的會是我兒子。”

“你傻嗎?人家的魂魄放進去,醒過來的還能是你兒子?”

“他就是這麽說的,他就是這麽說的。”

“我家往上數三十代都是玄門術師。我會不知道嗎?你個傻子被人整了都不知道。你是得罪了那人吧,人家才教你這麽整自己兒子。家破人亡,這就是得罪術師的下場。”

“我,我沒有。我,他說,我兒子會好好的。我,我兒子,我兒子。”他慌亂了,他的眼神,他的動作都說明他現在很慌亂。他猛地抬頭,就吼道:“我不信!那人不是道師,他是個情感專家!”

“情感專家?!”洛爻驚訝地脫口而出。

“在哪找到他?”

“我,我手機有他號。我花了三百六才得到跟他聊天的機會。他告訴我,隻要這麽做,我兒子就會活回來的。我兒子就能活過來的。”男人嗚嗚地哭了。

本來魚婉婉還想問問的,但是接待室外走進來兩個察警,洛爻跟他們打了個眼神,她就知道,他們該離開了。

走出拘留所,外麵的風很冷。跟大年裏天天在家裏圍著火盆烤小魚幹吃的經曆已經完全不同了。

拉拉身上的新外套,魚婉婉說道:“又是情感專家?!這個情感專家職業裏,怎麽混進了這麽多的騙子呢?洛爻,你說,這男人遇到的那個,是不是上次想要撩你的那大媽呢?”

“哼!那好,這次,那你打扮帥點,你去會會她。”

“我沒你那氣場啊。怎麽能查到那情感專家呢?”

“有錢,不是難題。”洛爻這麽說著,她估計,他已經想到辦法了。

關於情感專家他們有著很深的印象。

在一年前,我剛住到洛爻這不久,跟他去玩的時候,遇到過兩個沒有魂的女人跳樓。反正從他們術師的角度去看,這是兩具屍體,自己上的樓,然後自己跳樓。就是有人利用這樣的技術,設計了女人自殺的場麵來逃避殺人後的法律製裁。

當時他們就查到設計這場自殺,有一個情感專家的人出手。他們順著那條線找過去,找到的,是一個想要撩洛爻的大媽。然後那條線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反正他們心裏都明白,那個大媽應該不是真正的幕後後手。

這次好了,剛過完年,就又聽到了情感專家這幾個字。

魚婉婉在這兩天裏,整理出了自己的一套裝備。

包是新買的,沒之前那個那麽貴,但是也不便宜。買包買得她肉疼。這包也不要求好看,就是要各種小口袋要夠多。然後就是去烏隊長那邊,把他那些還能用的裝備都收拾出來。不能用的,就盡快補齊。等魚婉婉弄好這一套裝備後,何允川打電話來讓他們一起出去喝酒。

去到地方一看,就是之前那幾個針對她的朋友。不過洛爻也在,總要給他點麵子吧。何允川也不喜歡熱臉貼人冷屁股,就這麽沉著臉,坐到了洛爻身旁。

仔細想想,上次那麽衝去冷庫裏,還差點害死了自己和洛爻,確實是她太衝動了。

她也是很敷衍地跟他們喝了杯酒,這件事就算這麽過去了。然後就是一人兩三句的,給他們說了這次事件的最新消息。

她估計,何允川叫她來,就是來聽這些消息的。

事情的起因,是司機的兒子和外甥一起去水庫遊泳。後來外甥溺水了,司機的兒子去救,外甥上來了,兒子卻沉了下去。當地人都說,注定要死一個的,那外甥代替了兒子。屍體沒有按照平時他們這處理未成年死亡的方式處理,他們家人把屍體留在了停屍房裏。

司機在網上尋找訴說對象,找到了一個情感專家。

洛爻花錢請人,黑進了那司機的手機裏,查到了那司機手機的內存。可以看出,一開始情感專家還是教他一些心理疏導的方法。然後突然換了語氣,問他想不想讓兒子活過來。兒子的身體沒有火化,就有機會。用他外甥來換兒子回來。接著就是那個紅布條綁腳踝的辦法。

司機是怎麽誘導外甥心髒出問題的,這個,還沒查到具體的方法。考慮到他們的親屬關係,有可能是知道對方的情況的,才能實施這個步驟。手機裏顯示,司機隻管處理屍體,而救活他兒子的事,就讓那個情感專家完成。

司機在去拉貨之前,就已經在一個攝像頭拍不到的地方,先裝了屍體上車。接著就是他們看到的停車餐館的事了。

我知道洛爻說找人幫忙,其實找的就是這群二代朋友。我問著:“這些東西,你們都能查到,察警會查不到?”

“他們早就查到了。”那人說道,“我聽說,那情感專家年初三就被請去喝茶了。”

“然後呢?人呢?”

“他們查了那人的手機,電腦,發現了一個了靈異的地方。”對方停頓了一下,看看他們一群人。

這種製造懸念的方法,讓何允川不屑地一個冷哼。他馬上說道:“情感專家的所有記錄裏,都沒有誘導那司機殺人的信息。可以說,那些誘導人殺人的話,就是這麽憑空出現在網絡數據裏的。我猜,是鬼給他發的信息。”

“噗呲!”魚婉婉笑了起來,趕緊喝點熱牛奶。“與時俱進啊,鬼還會上網了。”

洛爻晃晃腿,輕輕撞在我的腿上。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她好好說話。我這麽一說,場麵就比較尷尬了。

她趕緊清清嗓子,說道:“一個鬼,用煉小鬼的方法,扣了別人的魂。他要幹嘛?目的說不通。而且,那些煉小鬼。。。。。。”

他們那麽努力的找了那麽久都沒找到的鬼,現在突然冒出來,這不可能!

“肯定是活人搞鬼。”她說著,“那個情感專家那邊呢?”

洛爻應著:“沒戲,而且對方是個小姐姐。連個證都沒有的那種。”

魚婉婉長長吐了口氣,往沙發上一癱:“這條線又斷了!媽的!我他媽快被凍死了,結果什麽也查不到。”

這大過年的,她從來沒有想到,段韞會聯係我,給她介紹業務。

段韞會主動聯係魚婉婉,讓她詫異得不得了。而聯係她的原因是,C市下轄的一個縣城,一個居民樓裏塌方,塌出了一口棺材。

她掛了電話之後,就對在我身旁玩遊戲的洛爻說道:“這塌出個金壇,都不奇怪。這塌出個棺材,就肯定有妖。”

就他們這的喪葬習俗,撿金遷葬後,要是多年沒有人掃墓修墳,那墳最後變成平地,看不出墳頭來,都是有可能的。

老式的住宅地基跟現在不一樣,要是那麽碰巧的,沒挖到那老墳,就真有可能被壓在底下了。

很多人可能不知道,老式的地基是怎麽挖的。

其實,魚婉婉也不太懂。她就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是她還跟著爺爺在村裏念幼兒園的那時候,有段記憶,就是跟哥哥姐姐在被挖得很深的土坑裏抓迷藏。那下麵就跟迷宮一樣,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

格子中間,有些部分還是原來的泥。後來,村裏人不讓孩子去那裏麵玩了,說那裏是村小學教學樓的地基。

要是那小縣城老式居民樓也是這種老樓的話,那就很可能挖地基的時候,沒挖到那已經平了的墳頭。不過,金壇的老墳是圓墳,有可能會出現這種塌平了看不出墳頭的事。那埋棺材的是長墳,這要是墳塌下去了,那棺材就露出來了,不應該會建房在上麵。

“別去,那人不是什麽好鳥。”洛爻說著,“有好事,他能想著你?”

“真不是好事!說那棺材有古怪,才讓他們博物館的人去看看。盤扣男說要請個更專業的,就叫上了我。就我這點水平,這附近多的是老道師,他就是等著看我笑話呢。”在大城市,博物館可能不管這個。但是他們這種小城市,這活就是丟給博物館的。

她當時是想著,要不聯係一下,那縣城的術師。

術師這職業,有區域性,她怎麽說,頭上也頂著八爺孫子的名頭,要是直接這麽去了,怕以後見麵不好說話。

就這事,魚婉婉還打電話給她爺爺商量了一下。結果,爺爺說:“人家給多少錢啊?有個百八十塊的,合適你就去看看吧。這幾天,不是死人要抬八轎的,術師都不會接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