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訓
薛蟠正式開始注意起來自己將來老婆,首先要排除了那些大世家,不說人家看不看得上自己,但就那些錯綜複雜關係就不是他想要麵對,娶一個老婆附贈一家子可不是賺了!再看看那些激流勇進大臣也要排除,家裏有一個太過於強出頭父親或者哥哥,女兒難免受到影響,就算沒有,到時候丈人和大舅子拉著自己進言那不是苦不堪言。
其次是要排除家世太差,不是他嫌貧愛富,要真娶一個小門小戶出來,不說薛王氏不會答應,就是這麽一個大家女孩兒也管不住啊,到時候內院起火可不是鬧著玩。
再次就要開始打聽女孩品行,不明不白娶進門一個夏金桂,那他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當然,模樣也要過得去,不求林妹妹那樣出塵脫俗,但至少也要看得入眼不是。
綜上所述,薛蟠忽然覺得自己要求高了一點,又要身家清白會做人,又要模樣齊整,還要品行好,要是放到現代,那樣女孩子絕對早就被搶光了,不過古代有一個優點,就是你看中了可以先定下來,就是定個三五十年一般也不會有變故,不像現代就是訂婚了離結婚還遠著呢。
薛蟠粗粗定下了幾家,女孩年齡都在十五歲左右,正是適婚年紀,家裏不算出色,但也是官宦之家,想來也是有教養,打聽好了女孩子本身不錯,就直接把那一疊子東西給了薛王氏,讓她有空時候去串串門子看看,要是真看中哪個就上門提親。
薛王氏沒料到兒子這次這麽有效率,幾天功夫就把名冊送到了她手上,看了看,對那幾個女孩也較為滿意,雖然家世比不得王家賈家,但也都是好,心想兒子定是怕娶一個高門媳婦壓不住,到時候為難自己才挑了一般,心中頗為感動,越加想要好好挑選,絕對給兒子找一個最好。
薛王氏拉著寶釵看了半天,心中較為中意金科狀元女兒李蓉,剛滿十五歲,還沒有定親,她早就聽說那李姑娘模樣是個出挑,而且祖上也是官家,教養定是不錯,隻不知道性子如何,薛蟠聽了想了想,就李元峰那種性格,八成這輩子是要埋在書堆裏了,倒是合了他心思,也便沒有發表意見,心想著什麽時候找個機會遠遠看一眼。
薛王氏得到兒子首肯,第二天就帶著禮物上門去了,美其名曰兒子和他家老爺是同科進士,她們這些內眷也要好好相處,那邊夫人也是個通透人,看薛王氏拉著自家女兒說長道短模樣怎麽會不明白,隻是女兒婚姻大事要好好考慮,兩人也就沒有說穿,都準備看一段日子再說。?超速首發
薛蟠還沒看到自己預計老婆,便被一道聖旨傳到了宮中,心中一陣納悶,快半年了,除了上朝時視線,皇帝從來沒有表現什麽,薛蟠中略微有些失望,卻也大大鬆了口氣,卻不知道這時候傳喚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情。
到了殿門口,劉公公就停下了腳步,推開殿門說道:“薛編修,奴才就送到這裏了,聖上在裏邊等著呢,您快些進去吧。”劉公公微微低著頭,一副嚴肅模樣,心中卻叫囂著皇帝陛下難道忍不住了,現在就要行動了嗎,前些天聽見這位薛少爺在挑選媳婦時候,聖上可是發了很大火啊。
薛蟠走進殿堂,隻覺得一陣壓抑怒氣,連忙跪倒下來行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罷了吧,朕現在就要被活活氣死,還談什麽萬歲。”姬栐原本看見那人影,微微收斂了怒氣,但這時候一看那烏黑腦袋瓜子,不由怒聲喝道,半晌,見那人還跪在地上,才不冷不熱說道,“起來吧,朕不說你還一直跪著不成。”
薛蟠心中叫苦不迭,心想皇帝陛下不開心,難道我還能自己起來不成,那可是殺頭大罪啊,眼角瞄見皇帝鐵青臉色,心中驀地一震,難道這位來秋後算賬了。
姬栐收斂了怒氣,平靜下來坐在桌後,開口說道:“你過來看看,這本奏章可是你寫?”
薛蟠點了點頭,放輕腳步走到書桌之後,在皇帝後麵看了看案台,卻正是自己閑來無聊撰寫天朝曆年民生調查,心想這裏頭都是往年資料,難道還能出什麽事:“正是。”
“上麵寫得都屬實。”姬栐點著書冊問道,眼中晦暗莫名。
薛蟠拱手說道:“絕無差錯,臣定稿之前有校對過三遍,裏麵內容都是按照曆年來書冊撰寫。”
姬栐伸手將那書冊翻到了最後幾頁,指著上麵內容問道:“這些也都沒有出入?”
薛蟠上前看了看,卻是每一地鐵礦出產量,眉頭驀地一皺,這可是鐵啊,要是真出點事,那可就是大事了,不由暗恨自己閑著沒事找茬,幹嘛去寫什麽年表記事啊!趕緊仔細看了一遍,確定回答道:“是,臣敢保證跟記錄絕對沒有出路。?超速首發”
“哼,好大膽子。”姬栐驀地一拍桌案,薛蟠心中一震,趕緊跪了下來,先保住小命要緊啊,怪不得人家說伴君如伴虎,這隻老虎發威起來可不是鬧著玩。
姬栐見他再次跪倒在地,看在眼中更加不順眼,伸手一把拽起他說道:“朕有讓你跪下嗎!”
薛蟠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自己錯在了哪裏,難不成剛才皇帝不是在斥責自己,眼中閃過萬千心思,卻隻敢低著頭說臣罪該萬死。
姬栐心中不痛快,恨恨放開手,冷聲說道:“你何必如此驚慌,朕難道還能要了你命不成,雖然你沒有答應,但朕金口玉言,絕對不會為難你一家,你放一萬顆心。”
薛蟠隻是訥訥點頭稱是,更加不明白皇帝心思,既然這樣,剛才雷霆大怒又是為了什麽,姬栐歎了口氣,拿起書冊翻到了另外一頁說道:“你做這個冊子時候隻管著分門別類了,怕是沒有和在一起看過吧,也是,你那麽閑散性子,這些怕是用來打發時間。”
薛蟠暗道這人還是一如既往了解自己,他還真沒有前後看過,隻是分開來校對,將民生一條條按年曆來校對。
“也是朕疏忽了,要是沒有曆年來對比,朕還真沒有發現其中詭異。”姬栐眉目間閃過一絲憤怒,指著上麵說道,“你看這裏,這一年大澇,山體滑坡不少,導致鐵礦產量少了許多,但之後這裏,依舊是大澇,鐵礦出產卻絲毫未變,兩次相隔兩年,朕一時也沒有注意到。”姬栐愣愣說道。
薛蟠心頭一震,大澇出產量卻沒有變化,那就是說……那幾年產量可能都是假,或者,有新鐵礦地方卻沒有上報,所以才能補上產量,免得上麵見產量減少派人查看真偽。
姬栐見他似乎猜測到了上麵,冷哼道:“這幾年中,旬域知府換了一人,當是朕忙於內政,並沒有如何在意這個位置,那人卻是……哼,他們倒是好手段,這些年都能瞞過了都察院,那些個都是混吃等死不成,這麽大紕漏都沒有發現。”
薛蟠心中暗暗叫苦,這麽就出了這樣岔子,能瞞住鐵礦消息,對方八成上邊有人照應著,自己這回可是捅破了馬蜂窩,隻能抱住皇帝大腿了,想想還真是沒出息,好不容易想安分守己待在翰林院,不就是一本年紀還出了問題。
姬栐見他不回話也不在意,心中閃過當初舉薦知府人,自己那時候想著整理內政,對一個品級並不高,窮山惡嶺地方就放任了,卻沒有想到,那裏可是出產鐵礦啊,更沒有想到,那些人手居然伸到這麽裏邊。
“這次,朕要親自調差在,朕倒是想看看,是哪個嫌命長了。”姬栐冷聲說道。
薛蟠驀地抬頭,瞥見皇帝冰冷臉色,卻還是忍不住說道:“皇上,此事萬萬不可,皇上可派人前去查訪,卻不應該以身試險,若是旬域真出了問題,皇上更不應該罔顧自己安全。”
姬栐見他口口聲聲勸慰,眼中是掩不住擔憂,心中微微平靜了一些:“放心吧,這天下還沒有人能奈何了朕去。”
“皇上,不怕一萬隻怕萬一,皇上是千金之軀,斷不可行此危險之事,聖上手下能用之人萬千,何必親身前往。”微服出訪可不是鬧著好玩,要是真出一點差池,那可就是舉動**大事。
話音剛落,卻聽見姬栐哈哈一笑,拍著他肩膀說道:“既然你這般不放心,不如隨我同去,路上也好做一個伴,你也不用擔心腦袋,朕手下侍衛也不是擺著看。”
薛蟠心中叫苦不已,他勸著皇帝是不希望他一身犯險,可不是要把自己折騰進去啊!但姬栐卻不等他反應,大手一揮將陸公公召喚了進來,吩咐了一串事宜,等薛蟠反應過來,已經成了回家待旨了。
其實姬栐心中也暗自無奈,送老臣過去查探呢,心中不放心,怕那些人背後粘著點什麽關係打草驚蛇不說,到時候還賣了自己,派新臣去呢,忠心倒是可以保證了,但一個個缺少經驗,官職也不夠,到了那邊壓製不住不說,別送了性命。
姬栐自然知道這次去旬域眾多凶險,但一來以他身份,到時候可以調動軍隊鎮壓,二來他身邊除了侍衛,可還有暗衛在,保證兩個人安全也是可以,一想到自己在外麵忙死忙活,薛蟠卻在京城忙著娶親,心裏不平衡皇帝大手一揮,將薛蟠也連帶著上了。
薛蟠回到家中,真是一千次一萬次悔恨自己閑著沒事闖禍,鐵礦啊,那可是跟兵器軍隊直接掛鉤,到時候要真是哪裏出了問題,皇帝陛下少了一根毫毛,不說別人不放過他,就是自己心中也不安啊。
但看看皇帝意思,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了,薛蟠隻能祈望一路順風,最後能活絡回來,一邊開始處理家中事情,先讓他娘親把娶媳婦事情緩一緩,畢竟要是到時候他獲罪,沒得拖累了人家女孩兒,再來就是安撫住兩個女人,隻說自己是出門給皇上辦事,沒什麽危險,隻是路途遙遠,會離開一段時間。
薛王氏倒是對出公差不陌生,一邊心疼兒子,整理了一大堆東西讓他戴上,一邊也是驕傲,兒子能給皇帝辦事了,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光榮,要不是薛蟠千交代萬囑咐不能透露了風聲,她早就跟自家姐姐分享去了。
薛蟠這邊倒是還好,隻要對外聲稱在家養病就是,但皇帝連續不上朝怎麽瞞得過去,於是,很快就傳去皇帝偶然風寒,罷朝養病,政事一律由陸公公上交批改,幾位大臣心有疑惑,但探了幾次,發現皇帝真臉色不好,也隻能作罷。
再說了,現在大臣們也忙起來了,皇帝陛下大手一揮,送了眾多妃子回家省親,那位位高權重臣子宮中沒人,這時候就為這一件大事忙了起來,也顧不上皇帝小小偷懶行為了,那些宮裏沒人官位小,也抱怨不來。
薛蟠抽了抽嘴角,心想原來這才是貴妃省親真相嗎,這位皇帝陛下還真是高招,這樣一來,眾多世家官員就顧著相互間比拚了,哪有時間去在意那位偶然風寒不上朝皇帝,也幸好旬域雖然地處偏僻,但離京城其實並不是太遠,能趁那些人消停下來之前趕回來。
在城門口踏上皇帝座駕,現在隻是一輛看似普通馬車,裝作兄弟兩人自然不能一人坐著一人跟著,薛蟠很不耐與君同架,心中暗暗垂淚,希望自己身上別出現什麽彌子瑕事件。
相比於薛蟠,皇帝陛下心情卻好了許多,心中暗道薛蟠這種苦瓜臉倒也是一種可愛,隻是笑起來更加好看罷了,知道他心中擔憂,皇帝也不逗弄他,隻是說道:“這次出門在外,原本名字是不能再用了,以後你便還是稱呼我薑維,或者大哥,你話,朕賜你兩個字,文起,以後你就是薑文起了。”
薛蟠欲哭無淚,不但被迫跟著出差,還是不知有多少凶險差事,沒有獎金不說,還被直接改了姓氏名字,假名話,他還是喜歡用上輩子名字啊,雖說他原本就不姓薛說,但看著皇帝嘴角笑意盈盈就心中惱怒,卻隻能低頭應是。
皇帝陛下倒是很享受他這種敢怒不敢言模樣,心想比起黑黝黝後腦勺,還是這個模樣更加生動一些,罷了,反正要相處一路,也不急著這時候惹爆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