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裏的長安城就像一個大迷宮。
幸好許狐有時候也迷糊,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把尚書府所在的那條街記得非常清楚。
問過了做巡城將軍的許武,許狐知道尚書府的後院的具體位置,身穿夜行衣她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既然是偷偷摸摸的來夜探尚書府,傻子才會選擇從前院附近進去。
後院應該是防守比較薄弱的地方吧。
後門口有兩個侍衛把守,但這兩個人都耷拉著腦袋,一副懨懨欲睡的樣子。
許狐不敢從後門直接進去,便遠遠的在黑暗處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看到在離後門大概幾十丈處,一處比較黑暗的地方剛好有一棵鬆樹。
許狐心裏大喜,作為一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小混混,爬樹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很輕鬆的爬上鬆樹,許狐往院裏看了一眼:隻有兩三盞燈。
而且都是燈火如豆。
院子裏很安靜,應該也沒人把守。
這就有點奇怪了,平日裏在外麵都看著尚書府燈火如晝,為什麽這個小院卻烏漆抹黑的?
而且明顯的是這裏的圍牆比其他地方要高出差不多一米。
雖然心裏疑慮,但擔心著裴越,許狐並沒有想太多。借著鬆樹放心地跳進院子,腳剛接觸地麵,她就聞到空氣中飄**著濃濃的檀香味道。
認真一看,她終於知道這裏沒人的原因了。
這應該是魯家的祠堂。
眼前是一個很大的空曠之地,地上鋪著整齊的漢白石板,周圍九根大燈柱恐怕得有兩三丈高,比一般的房屋柱子還要粗,上麵刻著龍紋,顯得非常有氣勢。
嗬,這個魯五火簡直狗膽包天,柱頭上麵居然敢刻龍紋。
這老小子怕是有王權篡位之心!
也難怪整個魯府哪裏都燈火通明唯有這個小院顯得黑暗又安靜。這老小子自己做了什麽,心裏還是有點逼數的。
對麵是一排莊嚴肅穆的房子,正中的那一間比兩邊的房子要高出半丈,屋外白色的牌子上寫著幾個金色大字:魯氏宗祠。
昏暗的燈光下,金色大字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仿佛暗夜裏煜煜發光的鬼火。
這屋子應該就是魯五火供奉仙人板板的地方,沒什麽好看的。
許狐環視院子四周,發現宗祠的圍牆挺高的,自己要從裏麵越牆出去,如果沒有人幫忙,恐怕還不容易做到。
可是她沒有時間想後路,現在隻想繞出宗祠,小心翼翼地將魯府的房間逐一排查,看看能不能找到裴越。
許狐慢慢的圍著宗祠的高圍牆轉了大半圈,終於發現這個宗祠隻有大門這唯一出口。
可是大門那裏站著兩個人,兩個牛高馬大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聊著段子,還時不時發出曖昧的笑聲。
這可怎麽出去?
看這宗祠的格局,許狐不由得想起一個詞語:甕中捉鱉。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那個甕中的鱉。
心裏正在失望,卻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圍牆外麵傳來。
幸好今晚月黑風高,便於自己藏匿。她趕緊躲到大燈柱子的陰影下。
有個人翻圍牆進來了。
離得遠,視線也不太好,但看那個人的身形許狐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慢慢的往那邊靠近,對方也看見了她,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沒那麽老實,果然在這裏碰到你了!”
來者是周亞男。
許狐有些沮喪,小心的告訴周亞男,這4周的圍牆都很高,要想真正進入魯家的後院不容易。
周亞男得意的一笑,從懷中抽出一根長繩子,繩子的頂端還拴著鐵鉤。
烤!
這個是電視裏才有的設備,周亞男居然隨身攜帶了,看來這小子沒少行雞鳴狗盜之事。
雖然這樣想,但許狐沒這麽說,這時候她哪敢得罪周亞男啊,自己還是被裝在甕中的小烏龜呢。
因為有工具,周亞男很輕鬆地翻上圍牆,然後仿佛隨手一拎就將許狐拎過去了。
兩人配合默契,走路盡量輕手輕腳,用眼神交流,查了大半夜還沒將尚書府的房間查完。
實在有點累了,他們想躲到陰暗角落裏去休息一下,正在這時候,卻看到魯平的弟弟手裏提著一個食盒,賊眉賊眼的往一處小房子的方向走。
那個小房子在整個尚書府的最東角,是一間獨立的屋子。
許狐一開始猜測著裏麵是不是關著看家護院的狗。後來她小心翼翼的去查看過,很意外,那隻是個柴房。
從窗子往裏麵看,堆著整整齊齊的木柴,差不多快到屋簷了。當時許狐心裏就在想,這房子離廚房那麽遠,那些人卻在這裏麵堆柴火,好像有點舍近求遠。
現在見魯平的弟弟提著食物進了那個小柴房,許狐和周亞男都覺得好奇怪,相互對望了一下,將對方的意思心領神會,兩人隨後就偷偷的到了柴房窗外。
因為窗口隻能看見柴垛 ,對裏麵的情況一無所知。兩人隻好將耳朵貼在牆上,想聽一下裏麵的動靜……
靜靜的聆聽,全神貫注。
過了一會兒,論狐突然感覺好像有人在身後扯了扯她的衣服。
看了周亞男一眼,許狐道:“別催我,讓我再聽一下……”
周亞**本就沒回頭,耳朵也貼在牆上,認真的聆聽著裏麵的動靜:“我催你幹嘛?”
周亞男不是站在她對麵嗎?怎麽可能在背後扯她的衣服?
許狐猛然反應了過來,回頭一看……
“我的媽呀!”
猝不及防地爆發出一聲尖叫。
原來在身後拉她衣服的,根本就不是周亞男,而是一隻巨大的鬼獒。
那隻大狗歪著腦袋看著他們,好像對他們還有點好奇。
鬼獒有時候就是這樣呆萌呆萌的,而且一般它們不喜歡出聲,有著一種比其他犬類更安靜的特質。此時它就那麽好奇地看著這兩個有點麵生的人,。
但麻煩的是許狐的尖叫成功的吸引了人的注意,尚書府裏已經一陣**。
魯平的弟弟從柴房裏跑了出來,顯得比許狐他們還要驚恐萬狀,慌慌忙忙地離開了。
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周亞男從懷裏拿出那個鉤子往圍牆上一扔,拎起許狐就想跑。
那隻鬼獒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虎視眈眈地瞪著下水道的空隙看。現在周亞男他們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鬼獒對他們的興趣終於勝過了下水道,緩緩的走了過來,靜靜地注視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周亞男知道這種動物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其實攻擊性很強,如果這時候自己一動,對它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挑釁。
怎麽辦?
眼看著眾侍衛已經齊齊地朝這邊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