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話音剛落,就見李珩逆著光走進屋內。

微風吹起他的衣擺,宛如禦風而行,襯得他愈發風神俊朗,有如神祇。

“何事?”李珩清冷的聲音在柳希月耳邊響起。

柳希月看著他冷靜無波的臉,卻莫名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案子有了些許眉目。”柳希月起身走到李珩身邊,低聲說道。

李珩看一眼屋內的秦氏,眼神示意柳希月先別說。

“先送楊夫人回去。”李珩對錦衣衛吩咐完,轉頭又看向秦氏,“麻煩楊夫人近幾日莫要出城,家中也會有錦衣衛值守,還望你勿要介意。”

秦氏自然沒有意見,隻是木木點點頭,步履艱難地邁動步子。

楊仵作死了,她的心也死了,若非還有一雙兒女要照看,她真想跟著他一起去了,又哪裏有心思出城?

待錦衣衛帶著秦氏走了,李珩這才在太師椅上坐下,雙掌疊放在膝頭,衝柳希月揚了揚下巴。

“說吧,怎麽一回事?可有推論出什麽?”

柳希月垂下眼眸,平靜心緒,將方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細訴一遍。

說罷,柳希月擰了擰眉頭,道出內心想法:“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柳相為何要殺害柳二小姐。”

“十四所說未必是真話。”李珩麵色略微發沉,冷聲下了論斷。

“殿下的意思,是十四騙了楊仵作?”謝天雲揚起臉,看向李珩。

李珩嗯一聲:“照你們所說,楊仵作此人性子純良,常做善事,若是告訴他實情,恐怕給他四百兩黃金他都不會同意,可若搬出柳相,讓他誤以為是柳相身為人父的一片苦心,自己的行為是在做善事,很容易說服他。”

柳希月聽罷突然抬頭問道:“殿下信柳相不會殺害自己的女兒?”

“本王不是信他。”李珩冷笑一聲,“他不可能做出此種不利的事,就算真是他,要想讓他伏法,也需找到十四,讓他交出證據才可指認柳相,現下這個十四在何處?”

聽李珩一通分析,柳希月也漸漸穩了心神,回答道:“他應當在暗探所,今早他來過刑部,說是要去找師父請教考核的問題。”

李珩聽罷點頭,帶謝天雲吩咐:“帶人去暗探所拿人。”

謝天雲回來得很快,卻沒能帶著十四一起回來。

“殿下,十四人不在暗探所。”謝天雲垂首答道,臉上的神情略帶慌亂。

“怎麽回事?”李珩挑眉。

“天支掌事說今日沒見過十四。”謝天雲低頭解釋,“暗探所的門衛也說沒見十四去過,屬下已經派人在京內搜查他的去向,隻是……”

柳希月知道他在顧慮什麽,接話道:“隻是十四身為暗探,在天支中也算佼佼者,他若有心偽裝,恐怕也難以找到他。”

“是的。”謝天雲點頭,“燕京地界太廣,十四又無慣常愛去的地方,實在不知該從何處找起。”

聽到這,柳希月心裏一動,突然想起什麽,問謝天雲道:“柳二小姐的屍體是十四帶走的,應該很顯眼才對,去問問刑部門房,他那天離開刑部時可有帶什麽東西?或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謝天雲眼睛一亮,他之前怎麽沒有想到這點?

“我就這去問問。”他答應一聲,快步跑了出去。

柳希月有些等不及,跟在他身後一塊兒到刑部門房。

謝天雲到了門房,一刻不耽擱,直接問當值的校尉:“今日早晨可是你當差?”

那校尉點點頭:“屬下今日一直在此處,未離開過。”

“可有看見十四離開?”柳希月忙問。

“看見了,他來沒一會兒就走了。”

“那他可有帶什麽東西?”

校尉想了想,搖頭:“沒有,說起東西,他前天夜裏也來過一次,說是有東西落在了刑部,走的時候帶了個大包袱。”

“包袱?”柳希月眉頭輕蹙,“多大的包袱?”

“也沒多大。”校尉用手比劃了一下,“大概兩個西瓜大小。”

這樣的大小確實不太尋常,但是也不可能裝得下她的屍體,那包袱裏裝的會是什麽東西?

但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問題,找到十四才是正事。

柳希月急急問:“你可有看到他往哪個方向去了?”

“未曾。”

謝天雲一聽校尉這樣說,頓覺希望落空,略帶急躁地歎道:“這下可上哪找他去!”

校尉見謝天雲這個表情,又看了看眉頭緊皺的柳希月,略微有些疑惑,問道:“你們是在找十四?”

“是啊。”謝天雲答。

“有去城門口問過嗎?”校尉聽謝天雲這麽說,立即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屬下那日雖沒看見他往什麽方向去,但見他這麽快就離開了,就同他閑聊了兩句,問他怎麽不在刑部多待會兒,這麽著急走,他說他接了新任務,要去出任務了,屬下還問他身體恢複得怎麽樣,現在就出任務會不會有問題……”

柳希月冷不丁打斷他:“你說他去出任務了?”

校尉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啊,他是這麽說的。”

謝天雲“咦”了一聲:“這不對啊,方才去暗探所問過了你們天支的掌事,他說最近都沒有十四的任務,所以十四已經很久沒去過暗探所了,你確定他說的是出任務?”

“是,我聽得真真的,不會有錯。”校尉非常篤定地回答,“他說是去疆北合源鎮,我當時還奇怪為何一下子給他派到那麽偏遠的地方。”

柳希月心下一沉,驚問道:“合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