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希月又問了幾句春鵑關於紅柳的事情。

可惜春鵑膽子雖小,人卻有幾分機靈。

知道自己曾在青竹身邊當差,綠怡嫌惡她,隻要把自己的活計做了,便縮在下人房裏。

綠怡不叫她不敢露麵。

饒是這樣,還是不斷被拿到錯處,不是被打就是被罰,令她更加低頭做人,兩耳不聞窗外事。

因此別說紅柳,就是綠怡院子裏的很多事她也是一問三不知。

柳希月見實在從她這裏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便吩咐手下將她帶下去。

臨走時,春鵑兩眼含淚,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大人,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我......”

她很想問什麽時候放她走,可卻沒有勇氣問出來。

“我明白,你先下去,放心,沒人會為難你。”

柳希月衝她揮揮手,令差吏將她帶了下去。

等春鵑一步一回頭地離開戒律室,柳希月暗自鬆口氣。

審這麽個跟驚兔似的小丫鬟,也挺累人的。

她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又活動活動了酸軟的肩膀和胳膊,問燕景煜:“現在什麽時辰了?”

“接近子時了,大人,先回府上休息吧。”

柳希月揉著肩膀,思索著道。

“現在還不太累,你說,要不要趁這個時間,幹脆把綠怡也給審了。”

燕景煜馬上反對。

“那不行,殿下交待了,讓你早點回去歇著。”

“我現在一點睡意沒有,回去也是睜著眼,還不如......”柳希月想堅持。

“綠怡在牢裏又跑不了,明天審一樣。”

燕景煜說完,怕柳希月不肯讓步,又道:“大人,我現在腦袋裏就跟裝了一桶漿糊一般,什麽事都想不了,要是再審,萬一漏過什麽......”

說著,他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又揉了揉眼睛,示意自己很累了。

柳希月見他這樣,正想讓他先回去,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這個時間點,誰會來中統局的戒律室?

難道是地五和天八他們找到了什麽證據來向他稟報?

她立刻回過頭去,卻見李珩披著大氅裹著寒風,從外麵走了進來。

“殿下!”柳希月驚喜地道。

燕景煜也忙弓身行禮:“殿下!”

經曆了一連串的事情,李珩看著清瘦了許多,麵部輪廓越發冷竣,那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也越重。

隻是看到柳希月,他的嘴角不自覺彎起。

他眯起眼,仔細打量著柳希月的臉色,聲音裏滿滿的都是關切。

“情況怎麽樣了?為何這麽晚還沒有回去歇著?”

“剛理出來一點頭緒,但整體情況尚不明朗。”

柳希月心裏止不住的歡喜,忙請李珩坐下,又要給他奉茶。

李珩忙攔住她。

“你不要忙了,簡單說兩句就行。”

柳希月點點頭。

“紅柳的死似乎與先太子被害案有關,但五皇子被刺案好像與這件事情沒關係。”

李珩嗯了一聲,便下了命令:“今天太晚了,不管究竟真相如何,明天再來查,現在......”

李珩轉頭看向燕景煜。

“景煜,將郡主的披風拿來。”

柳希月不想走,她對李珩道:“殿下,你和景煜先回去吧,我想趁熱打鐵,將綠怡一並審了,也好有個定奪。要不然這事一直掛在心上,讓人不能放下。”

李珩接過燕景煜奉上的披風,不由分說就替柳希月披上。

“欲速則不達,做事不能太急。綠怡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不可能輕易鬆口,你現在本就疲憊。思緒說不定跟不上他,很容易被她套進去,說不定什麽也審不出來。”

燕景煜忙道:“殿下,我就是這麽跟郡主說的,現在我的腦袋裏亂糟糟的,都沒法想事了。”

“對,景煜言之有理,那綠怡關在牢裏,肯定在想著你怎麽問她怎麽答,還不如,你也給自己個時間,想想如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柳希月立刻被說服了,點頭應道:“行,我們走吧,明日早點過來,趁她沒睡醒,突然審她,殺她個措手不及。”

柳希月披上披風,帶上風帽,和李珩燕景煜出了戒律室,一塊去門口坐馬車回郡主府。

從溫暖的戒律室走到外麵,頓覺一陣冷風撲麵,寒意從四麵八方襲來。

一彎月亮幽幽掛在天空,給大地披上一層寒霜。

柳希月止不住打個冷顫,用手捂住麵頰。

“沒想到外麵這麽冷。”

“去把馬車叫進來。”李珩看她冷成這樣,心裏一痛,立刻吩咐燕景煜。

轉頭又對她道,“我們回屋裏等。”

柳希月深吸口氣,搖搖頭:“不用,哪有那麽嬌氣,吸吸冷氣,還覺得很舒服,走吧,我們慢慢走過去。”

李珩不再勉強她,走到她的身旁,替她擋住側麵吹來的冷風。

剛走到中統局門口,就見前麵駛來一輛馬車,速度很快,沒一會兒便停在了門口。

從車上跳下來三個人。

燕景煜衝他們叫道:“天雲,你們回來了?”

柳希月才看清,下來的正是謝天雲,地五和天八三人。

那三人看到李珩,頓時一驚,忙過來弓身行禮。

“殿下!”

李珩衝他們揮揮手,“如何?你們查五皇子的案子,有沒有什麽新的消息?”

謝天雲忙向他匯報:“啟稟殿下,暫時沒有什麽新的進展,我們明天再去查。”

他又道,“據太醫說,五皇子明天應該能醒,到時候可以直接向五皇子詢問關於殺手的信息。”

“明天就能醒?”李珩聽了,倒是鬆口氣。

雖說五皇子行事不靠譜,到底是他的親兄弟,還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不過也希望經過這次的事,他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後,能有所改變。

“是。”謝天雲答道。

李珩點點頭,和柳希月先行上了李珩的馬車。

燕景煜卻沒有走,在旁邊陰陽怪氣地道:“如此說來,豈不是相當於你們查了一天,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找到?”

謝天雲立刻鼓起眼睛瞪著他,不服氣地道:“現在雖說沒有進展,不代表一直沒有進展,放心,肯定會比你們更快查出真相。”

“嘁,牛皮誰不會吹。”燕景煜不屑地撇嘴道。

“什麽吹牛皮!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更何況我們三個還不是臭皮匠,個頂個的厲害,哼!你們還是操心你們自己吧。”

“哦?那我們就打個賭,看誰先查出來!”燕景煜馬上道。

“景煜,你現在哪裏學的不好德性,動不動就打賭。”謝天雲道。

“你不敢吧?怕輸給我們吧。”燕景煜很有點得意。

謝天雲哪裏受得住他的激,立刻道:“賭就賭,五兩銀子,賭我們兩邊,到底誰能先把案子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