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鈺跟在沈焉知身邊不短時間了,也算是了解她,知曉她不會就這樣了斷此事,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聽見沈焉知冷笑地回了一句:“招惹了我,可不是一兩個耳光就能揭過的,何況我瞧她那個樣子也不會善罷甘休,與其給了她緩口氣的時間,之後更加變本加厲的報複與我,倒不如先下手,將事情的發展掌握在自己手中,任憑她心中再怎麽憤恨,也奈何不了我。”
聽她這麽說,青鈺卻覺得有些小題大做,於是回複道:“她也不過小家族中的一個庶女,想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小姐不必過於掛心。”
“她可不僅僅隻是王家庶女這麽簡單,”沈焉知搖了搖頭,“她是楊輕婉手中的一顆棋子,隻要她有為難我的心思,那便會不擇手段,即便她自己掀不起什麽風浪,將她放在那兒也是礙眼膈應。我是不至於將她放在心上,可是該有的麻煩,還是得找上一找,這事情我便交給你了。”
說罷,看青鈺還是一臉的迷蒙不懂自己的意思,沈焉知敲了敲她的額頭,口中直接吩咐道:“一會你讓人去與王家的家主說上一聲,讓她好生管教自己的女兒,雖說她是庶出,可不論如何都是他們王家的人,敢做出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就得承受得罪人的後果。”
青鈺揉了揉被她敲過的地方,本想著抱怨兩句,可是聽見了沈焉知的話,她卻是微微蹙眉。
“這樣豈不是做得太過明顯?若讓人知曉小姐因此發難,可是會讓人覺得小姐沒有容人之度的。”
“他們都敢做的這樣明顯了,我也不過隻是讓人去提點兩句,想來也不過分。再者說當時那廂房之中人多的是,可不會隻有我會與王家的家主告狀,畢竟別人家中可不似咱們國公府這般一派和諧,他們那兒亂的很,這庶女巴結上了楊輕婉,在府中的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多的是看她不順眼想要推她一把的人,何況就算那王家小姐認定了是我,我也不懼她。”沈焉知說著,又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用有些懶散的語氣加了一句,“至於容人之度,那是以後的事情,我這初來乍到的,可不興忍讓這一套。”
青鈺想想也是,以沈焉知的身份,哪怕是針對的是整個王家,那王家也就隻有陪笑的份,她還真的不必為了一個庶女委屈自己,平白讓人看輕了去。
要知道國公府的“小少爺”除了麵對美人之時稍有風度,平日裏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主兒。
思及此處,青鈺也覺得沈焉知自打暴露了女兒身之後便受了不少的委屈,於是立刻就想去王家說道說道那王家庶女,以給沈焉知出這一口氣,隻是她抬腳剛準備離開,就被沈焉知叫住,“你這麽著急做什麽?現在茗川閣的人都還沒走,你總要讓人先打頭陣。且再等等,等我把這兒逛完了你再去也不遲。”
沈焉知都這麽說了,青鈺自然就收起了那一份著急,一旁的青渠也不出聲,不過除了沈焉知有點時間就要四處閑逛這一點,其餘的她都十分讚成。
畢竟喜好不同,沈焉知也不似那些個正常姑娘家,逛個市集就會買一堆的胭脂水粉、珠寶首飾,對於這些東西她基本看都不看。而若在往常,沈焉知隻怕還會帶一些匕首玉章之類的東西回去把玩,如今國公夫人一驚一乍的,若她買了這些,隻怕又得念叨個沒完,沈焉知覺得還是應該安分一些,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何況她也沒什麽要買的東西,隻是純粹打發時間罷了。
隻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等她逛完了市集一回到府中,就見到了一個十分不想見的人。
秦王站在前院之中,看樣子是才來的不久,沈焉知也不過就是站了一會兒的功夫,就聽管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她說了個清楚。
原來秦長渙今日過來算是臨時起意,沒有提前說,所國公府也沒個準備,剛好國公與國公夫人都不在府中,管家也在發愁是否讓秦長渙等等,然後讓人去請兩人回來。
可不論如何,秦長渙這個王爺的身份都尊貴得很,管家也不敢怠慢,隻能將人迎了進來,然後再解釋一番,好在他還沒開口,沈焉知這就回來了。
聽見老管家明顯是鬆了一口氣,沈焉知忍不住暗罵自己回來的不是時候,畢竟她是一點都不想見到眼前這個人。
“秦王殿下今日來,可是有什麽吩咐?”即便心中再怎麽不願,沈焉知還是先對秦王行了個禮,而後十分客氣地問道。
對於這樣疏離的態度,秦長渙也不和她計較,隻抬了抬手讓她起身之後,便對她說道:“雲繡坊那邊今日將趕製好的嫁衣送到了秦王府,本王便把你的那一件帶了過來,你且去試一試,若有不合身的地方,現在改改也來得及。”
其實喜服原本是有一套隨著聖旨賞賜下來的,隻是因為出自宮中繡娘之手,那款式多多少少有些過於端莊,說白了就是老氣,皇帝當時也說了,如果他們不大喜歡,也能自己趕製一套。
若是旁人遇到這種狀況,恐怕再怎麽不喜也不會駁了皇帝的麵子,隻是秦王不同,他還真就不客氣地把那套喜服給壓了箱底,又找了雲繡坊,也就是邱寧玉家中經營的繡坊,吩咐要了五六個最好的繡娘,僅僅隻是為了這一件嫁衣,也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
原本秦長渙是準備讓自己府裏下人送過來的,畢竟不管怎麽說,按照大央的習俗,兩人的婚期將近,實在是不好過多地有所接觸,然而今日他卻親自過來,也是想著能在成親之前將有些事情和沈焉知說個清楚。
“過不了幾天就是你我二人成親的日子了,該有的準備總是不能少,因此除了這套嫁衣之外,本王還準備了一些東西。”
秦長渙的語氣盡可能地溫和了一些,再加上他的長相本就俊朗不凡,褪去了那份淩厲的氣勢之後,便不會讓人覺得壓迫而心生懼怕,總之在沈焉知眼中,那就是更好看了幾分。
於是在那話音剛落,沈焉知便紅了臉,可她還是強裝鎮定,冷淡地說道:“我可不要王爺的東西。”
秦長渙聽了之後也不惱,隻是問她:“你沒看見,怎麽就知道自己一定不想要呢?”說完還側頭對跟著自己來的秦王府下人們吩咐道:“將東西打開給郡主看看。”
對於旁人送的東西有所好奇,這幾乎是人的天性,而沈焉知則是更甚,隻是當那些人上前來,端著錦盒在自己麵前一字排開的時候,她的眉心就是一跳,隻覺得秦長渙一定不會這麽好心。
而下一刻,就像是要證明她心中所想非虛一般,那大大小小的盒子在她麵前一一打開,沈焉知就看見裏頭裝著五花八門的首飾,可以說金銀珠玉簪釵步搖一應俱全,還真就讓人挑不出少了什麽。
沈焉知臉上原本因為他那“溫言軟語”染上的紅暈才剛剛被她壓下,此時便麵色一沉,抬眸正好對上秦長渙的目光,隻見其中盛滿笑意,沈焉知立即便覺得自己這是被戲耍了一番。
她想,似乎從二人第一次遇見,秦長渙便在逗弄她,可偏偏她不大喜歡這種感覺。
“這種東西王爺就算是送了我,我也不會戴,倒不如拿回去退了,也免得糟蹋這些好東西。”
秦長渙帶著首飾和嫁衣過來的時候,就知道沈焉知可能也不會要,而既然已經料到了,此時也不會有多少氣惱的情緒,隻是那麵還是會有一些的失望,畢竟不說嫁衣,隻說這錦盒之中,每一樣都是他精心挑選的,雖然因為自己根本不懂的緣故,還找了別人參謀了一番,可說到底他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退了難免會有些可惜,你若是不要,便隨手送給你認識的那些個美人也好,本王可是聽說,外麵有不少人說本王是個花心的,就算你借花獻佛被人知曉,恐怕那些人也覺得是本王授意。”
明明打從心裏覺得秦長渙不可能知曉自己今日跟那些人說了些什麽,可即便他不知,沈焉知也確確實實是說過,因此心中多少會有些心虛,再加上對方明顯是不準備將東西收回了,沈焉知也就自暴自棄一般地妥協收了下來,至於究竟會不會送給那些美人,也就未可知了。
秦長渙終於等到她點頭,這才滿意,連帶著沈焉知惱怒地說出趕他走的話,也並不覺得刺耳,反而覺得十分可愛。
隻是等到臨走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心中對於一個答案的期盼,停下腳步略作猶豫,最終還是問道:“倘若你我成親之後,本王不會納妾,也不會多看別的女子一眼,承諾一生就隻有你一人,且事事順你心意,如此,你願不願意和本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