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咳後的舒逸仁顯得有些虛弱,臉上病態的蒼白越發明顯,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他們可以讓唐門數百弟子覆沒,我為什麽不能拉著一國人民陪葬?我不僅要攪亂南昭,還要擾亂突厥,擾亂天下!哈哈,哈哈哈!”
說到後來,舒逸仁竟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癲狂又苦澀,好似受了重傷的野獸,一邊暗自療傷,一邊蓄意報複。
相思看著他,目光一分分冷了下來。如果說以前的舒逸仁是個瘋子,那現在的他,根本就是一個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舒逸仁大笑著走了出去,侍女們收拾了餐桌也跟著魚貫而出。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宮殿裏熱鬧了一下,又恢複了冷清,比之前還冷。
淩瀟瀟張了張嘴,似乎是忍了好久,終於擠出一句話來:“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可憐杜姨娘她……”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還是先顧得眼下吧。”相思冷冷地打斷淩瀟瀟,突然之間對她的百般猜忌有些不耐,這個聰慧的女子,似乎總不能讓她放下心來,“如今的舒逸仁比之前還要可怕,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們最好不要惹怒他。”
“是,我明白。”淩瀟瀟點點頭,看樣子又對相思產生了依賴。
一夜無眠,相思想著唐門的事情,楚鬱和賀蘭馥傾的做法,始終都睡不著。她的到來,似乎已經打破了這個大陸的和平,一波看不到的巨大浪潮,似乎就要湧來。
侍女送來了早飯,相思將人都趕了出去,小心試過之後才用。早飯剛用完,就有人來傳話說王後召見。
王後?那個在祭天時看著自己燒死他的親生兒子雖然痛恨地淚流滿麵卻還是努力保持著高雅尊貴儀容的女人。她竟然還有權利能夠召見她,又是舒逸仁的安排吧!
淩瀟瀟靠了上來,傳話的內侍立刻尖聲道:“王後隻請了慕容小姐一人!”
“你留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相思按下淩瀟瀟,並用眼神警告她才跟著內侍離開。
南昭的王宮結構不算複雜,有點類似於泰國古堡,一重又一重。而國主跟王後的居所,則在整個王宮的最後一重。南昭的王宮依山而建,背靠戛洛山,所以國主和王後的寢宮幾乎是籠罩在一片陰影裏。
王後的寢宮外的侍衛明顯要多很多,將寢宮唯一的出口正門圍得水泄不通,別說是人,恐怕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相思他們剛一靠近,圍在寢宮外的侍衛便“唰”地一聲齊齊亮出一拍鋼刀。內侍走上前,揚手在他們麵前一晃,手中金牌一閃而過。
即刻,侍衛們快速讓出一條小道,僅容相思和那名內侍進去,便再次聚攏,將剩下的人阻在門外。
宮殿裏冷冷清清幾乎連人氣也無。可偏偏裏麵的人的還真的不少。不僅王後在,就連舒逸仁和納蘭靜蓉也在。
一張精致又寬大的矩形鑲金餐桌,裝扮齊整的王後正在喂神誌不清的國主進餐。納蘭恒銳其實還不算太老,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但皮膚保養的很好。如果不是此刻呆滯的目光,他看起來應該還算個長相不錯的男子。
雖然國主幾近於癡呆,但王後還是不遺餘力地往他口中喂飯,小心翼翼,又盡心盡力。相思進來後看著他們,將盡有半個時辰,王後才給納蘭恒銳擦了嘴,轉過頭來看著相思,目光冷漠而憎恨。
王後楊氏,可是說是個很美豔的女子,即便已經四十出頭,依然不減風韻。能有納蘭淳熙那樣的兒子,王後若此也不奇怪了。隻是她看著相思的眼神,糾結而又複雜。她神情有些激動,若不是一貫的矜持讓她維持著理智,恐怕她早就撲上來了吧。相思想著,可即便如此,這位王後的氣度還是讓她在心裏讚歎了一番。
胸口起起伏伏,忍了又忍,王後楊氏終於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多麽簡單的三個字,多麽沉重的三個字。雖然,雖然她有千百句可以為自己辯駁的話,但此刻,她卻一句也說不出來。不止是因為舒逸仁在,也因為,她確實做了,當著一個母親的麵。
楊王後站起來,顫顫巍巍,她年紀不大,可每一步似乎都耗費了她很大的力氣。她離開碩大的餐桌,從桌頭走到桌尾,揚手。
“啪!”
手掌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裏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納蘭靜蓉勾著唇冷笑,眼中滿是得意炫耀之色。就連促成這一切的舒逸仁都微微笑著,看著相思挨打,他似乎很歡喜。
因為摑掌的力道相思的頭微微偏了方向,餘光瞥到舒逸仁滿意的笑,心下更加冷然。楊王後重重喘著氣,似是不能自製,一掌摑下去隻聽了稍稍一下,反手又是一巴掌。相思的頭又是一片,兩頰頓時紅腫起來。
“你這個女人,你從哪裏冒出來的,你憑什麽燒我的兒子,憑什麽!”即便竭力忍著,最後還是忍不住咆哮出來。
相思抬頭,看著一臉怒氣和怨恨的楊王後微微一笑,抬手,輕輕一推,楊王後竟站立不穩倒退了幾步,而後驚愕地看著她。相思笑得平靜:“我不是你們南昭的人,本不該參與進來,你扇了我兩個耳光,可以了。我與你非親非故,犯不著為了保全你兒子的性命而犧牲我自己。所以,我燒他,也沒有什麽不對。其實就算我不動手,也會有其他人動手的。你認為沉溺於鬼神之說的南昭人會放過你那若神明一般受人敬仰的兒子嗎?有他在,納蘭淳熙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
相思指著舒逸仁,有些悲憫地看著麵前這位憤怒的母親。做為一個母親,她有權利傷心和憤怒,但做為一位國母,她首先要做的,是驅除真正的外敵。
“誰知道,你跟他是不是一夥兒的!”楊王後不傻,她自己知道這背後是誰操縱的。奈何她沒有能力反抗,她唯一能發泄的對象,就是眼前這位挨了打還一臉正氣的陌生女子。
“其實你心裏知道孰是孰非,為什麽非要自欺欺人呢?”相思不再看她,轉而望著舒逸仁,“你還準備了什麽好戲,不如一起演完吧!”
舒逸仁臉色變了變,看著相思的目光有些惱怒和不甘:“為什麽,你挨了打受了冤枉,為什麽不動怒不生氣?你要報複,你要對打你的人還以顏色知道嗎?你知道嗎?”
相思默然。這個人,真的要所有人都跟他一樣背上仇恨的枷鎖嗎?“你唐門的事情是因我而起,你要報複就直接衝著我來吧,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了。”
舒逸仁笑了,他的臉變得很快,前一刻還滿麵怒容,現在卻開懷地笑了起來:“你會讓你恨我的,我會讓你心中充滿怨恨,讓你去報複,跟我一樣!來人,送王後下去休息,順便把那個女人帶上來。”
那個女人,哪個女人?楊王後被帶了下去,相思心中卻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被帶上來的,是淩瀟瀟,就目前來說,唯一跟相思還算有點瓜葛的人。淩瀟瀟眼中有著明顯的慌亂,慕容相思剛離開,就有人闖進殿裏將她帶了過來。她望著相思,不安的臉上帶著哀求。
“你要做什麽?她跟你們唐門的事沒有任何關係,放了她!”相思一步搶過去想要將淩瀟瀟從侍衛手中救出,卻不及納蘭靜蓉離得近出手又快,閃亮的短刀在相思的手快要伸到跟前的時候架在了淩瀟瀟的脖子上。
納蘭靜蓉微微一笑,說不出地詭異,隻見她雙手快速地在淩瀟瀟下巴一拍,一顆藥丸已經扔進了淩瀟瀟的口中。又一合,藥丸吞下了腹。
淩瀟瀟滿臉驚慌,小臉白得幾乎透明:“你給我吃了什麽,吃了什麽?”
侍衛已經放開了她,任由她叫喊。她想跑過去拉扯相思,卻被舒逸仁一拂袖掃了出去,跌倒在大殿中央。
“你到底給她吃了什麽東西!”被舒逸仁攔著,相思又氣又急,劈手往舒逸仁腰側砍去。舒逸仁輕巧躲過,卻也給了相思衝出去的空隙。相思剛剛邁出一步,近身的納蘭靜蓉彎刀閃現,迫得相思又倒退兩步,侍衛們齊齊亮出刀劍攔在相思跟前。
“唰”地一聲,相思扯下銀鞭,手腕用力一翻,銀鞭揮灑如流,攔在跟前的侍衛被紛紛甩了出去。納蘭靜蓉的彎刀又到跟前,相思一鞭繞上納蘭靜蓉手腕,兩人一拉一扯糾纏在一起,互不相讓。
正在這時,淩瀟瀟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半跪著,麵色潮紅眼生媚態,似快要溢出的春水,看誰都是一副秋波流轉的明豔之色。她開始俯首弄姿,去拉扯離她最近的侍衛的衣袖,同時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帶。
“不!”
相思已經知道淩瀟瀟發生了什麽,也知道如果不阻止的話,接下來還要發生什麽。手下用力,真氣匯聚在雙手間,一波波攻向阻攔她的納蘭靜蓉身上。斜地裏白光一閃突然伸出一抹衣袖如風掃過,相思對敵經驗尚淺,不敵舒逸仁狡詐詭辯的偷襲,一下子便著了道。她動也不能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淩瀟瀟不斷地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一層又一層,很快便隻見粉紅的肚兜。
淩瀟瀟本就生得美豔,加上此刻藥物的作用,衣衫退卻,雪白肌膚與暖色的燈光交相輝映,發生無聲的**。渴望的滴著水的雙眸,盈盈地望著圍著她的一眾侍衛,嬌羞憐弱,似是在邀請一般。
圍著淩瀟瀟的侍衛皆是男子,看著眼前活色生香的女子,各個都露出了癡迷之色,眼中的欲望泄露了此刻他們最正常的反應和最原始的渴望。
“瀟瀟,你清醒點,快把衣服穿起來,瀟瀟!”相思大聲喊著,感覺自己的嗓子都在冒火。她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即將遭受淩辱。她不是沒有看過女人在男人麵前脫衣,那些女人本就沒有廉恥。她也承認自己不太喜歡這個淩瀟瀟,但畢竟是一路走來的同伴,一個尋求生路的無辜女子。
“瀟瀟,我求求你,你清醒點,清醒點好不好!瀟瀟!瀟瀟!”
“瀟瀟,你想想你之前的生活,你想想納蘭淳熙,你想想啊!”
舒逸仁揮了揮手,侍衛們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餓狼一樣撲上了眼前尤物。
“不,不要!瀟瀟,你快起來,快起來啊!”
衣服的撕扯聲和男人的抽氣、喘息聲開始在殿內響起,回**。
“瀟瀟!淩瀟瀟你給我起來!你他媽的快給我起來!”
粗重的喘息,不堪的呻吟此起彼伏,相思頭不能動,她隻能閉上眼,任淚水滾出眼眶,劃過發紅的臉頰,一顆顆落在冰冷光華的地板上。
“舒逸仁,你不是人,你是個惡魔,你是個魔鬼!”
舒逸仁慢慢走到相思麵前,微笑著看她,對相思流露出的憎恨滿意地點點頭:“對,就是這樣,恨我吧,盡情地恨我吧!你要記住,她有今天,都是因為你!我不會動你,但我會動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
“舒逸仁,你放開我,我要跟你決鬥!我跟你拚個你死我活!你放開我,放開我!”
“啪!”
抬手,納蘭靜蓉一巴掌甩在相思臉上:“憑你,也配跟我師父交手?”
“啪!”
比之前還要響亮。
納蘭靜蓉瞪大了眼睛看著麵無表情的舒逸仁:“師父,你,你打我?”
舒逸仁袖袍一甩,將納蘭靜蓉扔到一邊,憎惡地別過眼去:“誰讓你動手的,不要命了嗎?將這些人帶下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
“是,師父!”納蘭靜蓉從地上爬起來,經過相思的時候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走到那些正在興頭上的侍衛,抬腿一腳踢在一個撅起來的屁股上:“滾,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