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仔細一瞥那線做得極其怪異,隻瞧一眼就有種觸電的感覺。南昭文化落後,看到火藥已經失了顏色更何況是*。哈士奇大喝一聲踏著步子就向往上跺。
“別動!”相思大喝一聲,聲音極大,唬得哈士奇突然頓住腳懸在半空驚慌失措地看著她。相思忽地轉過身去,用最快地語速最清晰的吐字說道:“脫褲子,撒尿!快!”
“啊?”哈士奇還懸著腳犯傻。剛鐸已經反映過來,一把將哈士奇丟在一邊,對著一眾禁軍大喝一聲:“脫褲子!尿!”
一陣細細簌簌的撒尿聲,空氣中很快便彌漫了一股糾結著火藥的騷臭味。
哈士奇臉色微紅地走到相思身後,道:“姑,姑娘,已經熄滅了!”
相思轉過身,方才那一瞬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眼看他們便要粉身碎骨埋葬於此。此時危急暫時解決,眾人都不由鬆了口氣,抹著額上的細汗。
“剛鐸,找一包最小的炸藥,放到靠近那個小洞的位置。”相思指著石門下剛才竄出火線的那個小孔。既然可以跟外麵接通,那這個石門應該不會太過牢固。
剛鐸沒有多問,挑了兩個拳頭大小的炸藥包在小孔那堆好,扯了剛才被滅掉的*壓在最下麵。相思看著他的做法不由勾了勾唇角,笑著將火折子遞給了他,帶著一眾人退到離石門最遠的角落。
剛鐸點燃了*,再一次看著火線一路吞噬而去,都又懸起了心。更有人捂住雙兒,驚恐地閉上了眼睛。
“轟隆!”
煙霧彌漫,碎石滾落,屬於清晨獨有的光芒照了進來。眾人一喜,競相跑了出去,努力呼吸著早晨清新的空氣。生死煎熬後,再次看到初晨的太陽,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啊!
相思走出來,一眼掃過周圍的環境,不由皺眉道:“我們還在王宮內!”
“是的!沿著這道長廊,是通往前庭大殿的!”剛鐸的話剛說完,亙古恒遠的古老鍾聲嗡嗡響起,一眾飛鳥被驚起,呼啦著翅膀驚叫撤離。鍾聲一連響了十二下,剛鐸的臉色沉了幾分:“這是國主召集群臣,宣布大事的號令!”
“不好,你們國主要完蛋了!”相思麵色一變,跳上長廊撒開腿便跑。
“哈士奇,快去組織軍隊!”丟下話,緊隨著相思狂奔而去。
哈士奇眼望著兩人飛奔的身影,深吸一口氣,突然間臉上大放異彩:“將士們,跟我走!”
前庭是南昭國主上朝接見大臣處理國事的地方,此刻大殿外兩邊站齊了威風凜凜的侍衛,大臣們匆匆地往殿裏走。一邊走還一邊競相嘀咕著,神情各異,樣子頗有焦急慌張之色。
到了大殿跟前,相思見剛鐸還是一路前行不由拉住他問:“你確定你現在還能進去?”
剛鐸昂起頭,他雖然穿著南昭異族服飾,卻頗有幾分英勇氣概。加上他眉宇生得濃厚,臉龐更是剛毅,此時白天看清了顏色,竟然還是個少有的美男子:“我乃王宮禁衛軍統領,無論什麽時候在哪裏都攔我不得,改朝換代也一樣!”
相思眨眨眼,南昭還有這規矩?不知道現在還管不管用了。守城的禁軍多半都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雖然略有耳聞但沒有得到上級命令他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此刻見統領回來,一個服飾顏色稍暗,年紀稍長的禁軍侍衛走了過來,對著剛鐸行了一禮:“剛鐸,到底怎麽回事?”
剛鐸不答反問:“桑澤叔叔,國主呢?”
“國主和國師,以及大殿下二殿下還有五公主都在大殿裏呢!王後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桑澤看了看一臉黑灰的相思,遲疑了一下才道:“剛鐸,我聽說昨夜天牢出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帶著人追到*就被攔下,隻抓回了從天牢掏出的犯人,現在都在大殿呢!”
“你有沒有搞錯!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救出來,你竟然又給抓回去了!”相思橫眉豎目,她一臉黑灰隻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看起來頗為滑稽。
“姑娘,桑澤叔叔是我禁軍副統領!”對相思的指責,剛鐸顯然有些不滿。
“好了別囉嗦了,舒逸仁此刻在大殿,要麽是在逼你們國主禪位,要麽是在殺人,你趕緊進去阻止吧!”相思拍了拍桑澤:“那個,給我弄盆水洗個臉可否?”
桑澤愣了愣,顯然有些跟不上相思的思維。
“照她說的做吧,我先進大殿!”難得剛鐸為相思說了句話,但很快就帶著一隊人往大殿闖去。
相思剛洗完臉,就看到哈士奇帶著軍隊過來了。王宮裏難得看到那麽多的兵甲,所有人都愣住了。相思湊上去跟哈士奇低聲說了幾句,哈士奇大手一揮,打了幾個手勢,將士們便無聲又迅捷地將整個大殿包圍了起來。
安排好一切,哈士奇和相思才往殿內走去。
大殿門口外三層是納蘭靜蓉布置的守衛,見了哈士奇的令牌後很快散開。內三層便是剛鐸的禁軍,他們一不認令牌二不認相思,死死地把著門。
相思氣惱,大喝一聲:“剛鐸,讓你的人放我進去!”
正在跟舒逸仁對峙的剛鐸聽到這一聲尖細又洪亮的呼喊眉頭頓時鎖了起來,忍不住吼了一聲:“放她進來!”
相思衝破阻擋,人未至鞭子先到:“啪”地一聲甩在大理石地板上:“舒逸仁,拿命來吧!”
大殿盡頭,高高的龍椅上,是神智不清的國主和一臉倔強悲戚的王後,舒逸仁含笑站在他們的旁邊。納蘭靜蓉和兩個衛兵的彎刀下壓著兩人,一個咧著嘴呆呆地笑著,看起來有些癡傻。另一個濃眉大眼顯得很是英挺,依稀間有幾分跟納蘭淳熙相似。看他們貴族式的衣著,想來就是大殿下和二殿下了。
納蘭靜蓉看到相思,顯然有些意外,咬牙道:“你還真是命大,火藥都炸不死你!”
相思笑得甜甜:“你不死,我又怎麽好意思先下去呢?舒逸仁,放了國主和王後,有本事我們單打獨鬥!”
舒逸仁臉色看起來格外蒼白,一隻手握著帕子護在唇邊,時不時地就會咳嗽。相思跟他說話他也不答,隻低頭問王後:“咱們的詔書是不是該下了。二殿下雖然癡傻,怎麽說也是你親生的兒子,都沒跑到外麵,你還猶豫什麽呢?難道非要大兒子死了,隻剩下唯一繼承人的時候才放手嗎?”
楊氏緊緊地閉上眼,再睜開似是已經下了決心般,抓住丈夫的手用力一咬。昏沉的國主連痛覺都沒有了,被楊氏咬著依舊傻兮兮地笑。楊氏拿著國主的手指拖到案幾上的燭台前,將蠟燭一把露出一個小孔來。國主的血順著指尖滴進小孔,隻聽“咯”地一聲,楊氏跟前的桌案彈出一個暗槽。
“國璽在這裏,你拿去吧!”
“母後!”大王子納蘭淳芷急得大喊,奮力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可他哪裏是納蘭靜蓉的對手,剛邁出一步就被打得倒退三步。
納蘭淳芷抹了一把唇邊的血跡,看著納蘭靜蓉:“你難道忘了自己是誰了嗎?你難道真的要幫助外人,毀了我們南昭嗎?”
納蘭靜蓉嗤嗤地笑了起來,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當然沒有忘記自己是誰,就是因為我記得所以才要這麽做。因為,我不會忘記我母妃是怎麽死的!”
楊王後慘然地搖著頭:“當年隻當你小,原來你都記得。”
“原來國璽藏在這裏,難怪我怎麽找都找不到。”舒逸仁捏著國璽仔細看了看,確定是真的才笑著看向大殿下的一老者,“中丞大人,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了?”
“父親,不可以!”哈士奇跨前一步大喊,手裏拿著兩個象征王令的吊墜:“諸位大臣看看這是什麽!國師謀害國主和王後,意圖篡位簡直罪大惡極,諸位大臣千萬不能讓他得逞!”
哈士奇的父親,南昭國的禦史中丞,哈羅圖,看著兒子手中的東西臉上一喜,隨即又暗淡下來,沉聲道:“兒子,沒用了。這些大臣的家眷都在國師和公主的手上。”
一句話,便已經表明了立場。
相思氣惱,跳上前嗖的一鞭子揮向納蘭靜蓉。她知道自己打不過舒逸仁,但對付納蘭靜蓉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她不動手,有人永遠也不會出手。相思一鞭子揮出去還不忘罵人:“都是一群膽小如鼠的飯桶!你們以為成全了他就能保住你們家人的性命嗎?告訴你們,這個國師根本就是個惡魔,他隻會拿你們的家人當祭品試藥!”
“慕容相思,你瘋了嗎?”納蘭靜蓉被相思逼得連連後退,隻得放開納蘭淳芷應付相思。哪知她這一聲喊卻驚動了其他人。
哈羅圖更是驚喜交加:“她,她就是北辰景逸王要的郡主啊!隻要咱們把她送出去,邊境的危急就解決啦!”
他抬頭看看龍位上的舒逸仁,上前叩拜道:“國師,隻要你能抓住這個女人送還給北辰,解除我們南昭百年危急,我等願意擁立二王子為主,並請您來輔政!”
“哦,是嗎?”舒逸仁笑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占了上風的相思,似是在嘲笑她一般。
“千真萬確!”
“請國師將郡主送還北辰!”
一眾年邁的大臣相繼跪了下去,哈士奇左瞧右看,急得快要跳了起來:“父親,你這是做什麽!”
納蘭靜蓉被相思抽了幾鞭,衣衫發絲已經散亂不堪,又是一鞭子下來,納蘭靜蓉直接被卷著撞在了大殿內的銅柱上。她趴在地上,抬頭看著相思笑:“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吧,你這就是你要救的南昭子民,你瞧瞧他們是怎麽對你的!”
相思卻不生氣,慢慢地走上前,一腳踏在納蘭靜蓉的臉上:“你是南昭的公主,就算不成器,也終究代表著一個國家。現在我一腳踩在你臉上,等於踩在你們南昭的臉上。你說,我還會把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裏嗎?我本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卻偏偏把我牽扯進來,讓我厭惡,讓我生恨!”
相思的話不僅讓一眾大臣變了臉色,就連哈士奇和剛鐸的神情都變得有些難看。
突然間,一直靜立不動的舒逸仁驀然出手,卻不是向著相思,而是離他最近的大王子納蘭淳芷。他身形一動轉眼間便到了納蘭淳芷的跟前手腕一翻,修長白皙的手指捏住了納蘭淳芷的咽喉:“放了蓉兒,否則……”
相思的腳又用了幾分力:“你以為,我會在乎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嗎?是你教我,如何去報複的!”
舒逸仁不動聲色,手指微微用了幾分力,頓時納蘭淳芷的臉色如豬肝一般醬紫通紅。他不知從拿拔出一柄小刀,垂死間往舒逸仁身上刺去。舒逸仁躲也不躲,捏著納蘭淳芷喉管的手指一動,納蘭淳芷行動的手臂就突然垂了下去,脖子也歪倒了一邊。
“芷兒!”楊王後大叫一聲,不顧侍衛的阻攔掙紮著從龍位爬到台階下,抱住納蘭淳芷的屍體放聲大哭。
相思目光清冷,淡淡地勾了勾唇角:“這是我見過的,在你手中死得最輕鬆的一個!”
舒逸仁不理她,舉著國璽看著殿內一眾大臣:“現在,你們還有什麽異議嗎?”
“臣等,任憑國師做主!”
這次,就連哈士奇都跪了下去。他垂著頭看不清神色,隻在他麵前的地板上,清晰滾動著兩顆水珠。
“那麽,現在就剩……”舒逸仁嗖的看向相思,與此同時袖袍一揮大手伸了過來。
相思早已經在注意他的動靜,幾乎是在舒逸仁一出手間便急速後退,邊退邊對著空氣大喊:“你要是再不出手,我就要被這個家夥挫骨揚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