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太玄奧,宋芹眉頭皺起。

“我的以後不用你管,我既然調查,後果自然能夠承擔。你隻需要把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我這些年一直躲著追殺。”盧勝亮沒有直接應答,苦笑一聲看著她,“宋芹你是個通透人,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我不能說,說出來後後果我承擔不起。”

宋芹眼眸微眯,看了一眼商祁雋。

她這些年調查盧勝亮,但一直沒查到具體消息。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對盧勝亮一無所知,不知道從何下手。

宋芹不知道他的情況,商祁雋是知道的,接收到宋芹眼神,商祁雋邪魅一笑。

“那你現在不說,後果就能承受得起了?”

“做了虧心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你落入他們手中,必死無疑。”

“又沒有家人,這麽頑固做什麽。”

盧勝亮眼珠子咕嚕嚕轉:“我說也行,但我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說。”

“我要一千萬,然後給我置辦一張通往C國的機票。”

在商祁雋和宋芹視線之下,盧勝亮坦坦****開口,“我守了那麽多年秘密,必須要有報酬,但是我一旦開了口,他們找上我,我必死無疑。”

宋芹眉頭狠狠擰在一起。

“你做了惡事,還有臉敲詐?”

“這年頭良心值幾個錢?”盧勝亮一點都不覺得諷刺,“還有,我離開醫院,確實收了錢,但我沒有害人。”

商祁雋和宋芹最後同意了盧勝亮的要求。

在檢查銀行卡裏確實有夠一千萬後,盧勝亮鬆了口。

宋芹登錄雲端,將從藍心月以及李懷寧的老婆孩子那裏得到的視頻下載,播放給他看。

“不是李懷寧,那天我確實在醫院看到了李懷寧,動手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盧勝亮糾正他們的認知,“還有,視頻裏林悅欣看著是被人掐死了,實際上沒死。”

宋芹一怔,愕然抬眼看他。

盧勝亮斜她:“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還能說謊不成?反正人送到我那裏急救的時候,沒死。”

他想了想,“那人把手擱放在林悅欣脖子上,做出殺人動作,而後錄製視頻,應該是奔著挑釁的目的而來。”迎著宋芹詢問目光,他攤了攤手,“至於挑釁誰,我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我就是一個不小心發現不得了事情一角不得不跑路的小可憐而已。”

宋芹和商祁雋對他的自我形容都懶得理會。

如果盧勝亮是小可憐,他們都是可憐它祖宗了。

“說人話。”

“我能說的就是這個了。”盧勝亮一臉無奈,“其他的我確實不知道。”

宋芹捏了捏手指:“你說林悅欣被送去急救室的時候,人還是活著的,所以她的死亡跟你有關係?”畢竟她記得很清楚,林悅欣就是在那時間段左右死亡的。

等她去醫院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太平間。

“沒關係。”盧勝亮快速辯駁,“我前麵已經說了,殺人這種缺德的事兒我做不出來,我頂多是昧了點錢昧了良心而已。”

“我平時殺雞都不敢!”

一個醫生,說殺雞都不敢誰信。

宋芹吐口氣,沒忍住踹了他一腳:“我沒那麽多功夫陪你玩,直接把話說全了。”

“林悅欣的手術有些困難,但也不是不能救,離開手術室後,她身體還很虛弱,稍不注意就沒了。”

盧勝亮表情嚴肅了些,“我那時候從手術室出來,已經很累了,就去休息室休息,哪裏知道回來後,剛好看到有人在林悅欣的藥水裏加東西。”

“那人被我發現後,急急忙忙跑了,我去查看那鹽水,裏麵加了心髒快速跳動的藥物,救不回來了。”

“人在醫院裏死亡,還是護士的疏忽,且病人死亡時候隻有我在病房。”

盧勝亮提起這件事情,語氣複雜,“醫院為了掩蓋這件事情,跟家屬達成協議,就說是車禍後病人

流血過多,傷勢過重救不了了。”

宋芹狠狠掐了掌心一把。

“就這麽算了?”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是家屬同意的。”盧勝亮瞥她一眼,“我隻是個目擊者,不是施害者,事情就算鬧大,也沒有我的刑事責任。”

是院方想要把事情壓下去。

是家屬想要把事情壓下去。

宋芹明白言下之意,心頭發冷:“那個想要息事寧人的家屬,是宋誌安?”

盧勝亮不意外點頭。

宋芹嗬了聲。

就知道這樣。

林悅欣加入宋家,一直不被得到祝福,要不是宋誌安護著她,早給人欺負到頭上去了。

而正因為宋誌安護著她,也隻有宋誌安這個名義上的丈夫,能輕易掩蓋她的生死。

宋芹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那麽,給林悅欣鹽水裏下藥的人是宋誌安?”

“不是。”盧勝亮搖頭,“他沒那個膽子,也下不了手。”

“那是誰?”宋芹不想陪著他打啞謎了。

盧勝亮沒急著回答:“想好了,要給林悅欣報仇?當知道那人是誰時候,你就沒有回頭路了。”

“讓你說就說,嗶嗶什麽。”商祁雋不耐煩踹了他一下。

“難不成我商祁雋還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盧勝亮眼神在宋芹和商祁雋 轉了一下,“也好。”

他反正提點過了,是他們非要知道的。

“厲睿。”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叫宋芹和商祁雋神情都變了變。

厲睿這人聲名在外,可是個大人物來著。

龍城四大家族厲家如今掌舵人。

“怎麽會是他?”宋芹神情難以置信,“厲睿這麽無聊?”

林悅欣隻是龍城一個豪門不受寵的兒媳婦,又有什麽理由讓厲睿親自動手殺人?

林悅欣和厲睿,簡直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人。

“其中的瓜葛,我們這種小人物怎麽知道。”盧勝亮嗤了聲,“我隻明白,是厲睿想要林悅欣的命。”

他嘲弄看了宋芹一眼,“雖然難以置信,但你心裏很清楚,我說的話是真的。”

“隻有四大家族的人,才能讓我東躲西 藏,忌憚如今。”

宋芹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盧勝亮的話並非沒有道理,如果不是殺死林悅欣的人來頭太大,盧勝亮這些年不至於過得跟老鼠一樣。

權利越大,越是能輕易捏死人。

盧勝亮看到了厲睿的臉,當時他可能慌了拿錢去堵盧勝亮的嘴,後來就不想堵了。

沒有誰的嘴巴比死人的更牢靠。

盧勝亮拿捏他的弱點,隻要盧勝亮活著,厲睿就會遭受威脅。

所以厲睿要盧勝亮死。

最了解一個人的,往往是敵人。

作為厲睿忌憚的人物,盧勝亮自然明白厲睿想什麽,所以這些年一直躲著厲睿。

“躲是不可能躲一輩子的,我也不甘心。”盧勝亮歎了口氣,“現在你們給我鋪好了路,我也就放心了,隻要離開種花家,我就自由了。”

他恨恨開口,“總算擺脫了厲睿那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