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戲是鬼穀子關於彌補縫隙的一種方法。任何事物都會出現縫隙,小的縫隙會釀成大的縫隙。而縫隙的出現是有征兆的,故要防微杜漸,在縫隙的萌芽狀態時就要處理掉。消除縫隙的方法很多,既可鎮壓,也可以疏導,總之,隻要能夠消除縫隙,什麽方法都可以大膽地采用。不過,有時候縫隙表現得還不太明顯,甚至還沒有被人發現,這時就要求我們必須耐住性子等待縫隙的明朗化,然後等到恰當的時機一舉消除掉。
之一
【原文】
物有自然,事有合離。有近而不可見,有遠而可知。近而不可見者,不察其辭也;遠而可知者,反往以驗來也。
【譯文】
萬物都有自然發展的規律,萬事都有聚合分離的法則。有時離得很近反而不能覺察,離得遠的卻能知曉。離得近卻不能覺察,是沒有考察他的言辭;離得遠卻可以知曉,是因為追溯過去並驗證了將來。
【事典】
留犢去母
劉據是武帝的太子,可惜早死,這樣太子的位置便暫時空了出來。武帝每想到自己年事已高,立誰為太子的問題便大傷腦筋。兒子太多也是麻煩事,選不好接班人難免手足相殘。已經成人的兒子大都封王在外,而且個個野心勃勃,互不相讓,立誰為太子也難保
平安無事。隻有最小的弗陵還是個孩子,同誰都沒有矛盾,武帝便決定立他為太子。
弗陵是鉤弋夫人所生。漢武帝有一次出巡河間,見有紫氣盈空,術士說這裏必有奇女子。武帝派人查訪,果然發現趙家有一小女,豔麗絕倫,但雙手得一怪病,拳頭彎曲合攏,扳扯不開。武帝親自前往探視,報告果然不假。武帝命侍從扳扯此女的兩個拳頭,沒有一個人能分開。沒想到武帝親自動手扳扯,竟隨手而解。不僅雙手分開,雙拳也自動展開。更令人驚奇的是掌中還握有兩個玉器,眾人驚異不止。漢武帝認為奇貨可居,便命令將這位奇女子載入後車,帶回宮中,稱她為鉤弋夫人,別名拳夫人,倍加寵幸。過了一年,拳夫人懷孕,十四個月生弗陵。
武帝既然下決心傳位給小兒子,便著手為這個娃娃安排後事。他先物色了幾位托孤大臣,然後又決意殺掉鉤弋夫人。鉤弋夫人是武帝寵妃,而且正值青春妙齡無故殺掉自然可惜,但留著她又怕日後興妖作怪,幹預弗陵的政事。為了小兒子穩坐江山,武帝也隻好忍痛割愛了。
有一次鉤大夫人接駕時掉了一個管子,武帝乘機翻臉,令左右侍女把她牽出下獄。鉤犬夫人自從入宮以來,從未受過如此冤枉,免不了哭哭啼啼,臨去尚頻頻回頭。武帝見她如此模樣,心裏也覺可憐,不忍心見她的愁眉淚眼,便急聲催促:“快走快走,你就別想再活了。”緊接著武帝又下了一道“賜死”的詔書,可歎一代紅顏,隻因兒子要當皇帝,竟落得個無端受戮的結局。
武帝事後問左右大臣:“外人有沒有議論此事?”左右回答說:“許多人都說陛下要立小兒子為太子,為什麽要把他母親殺掉呢?”武帝長歎一聲說:“這幫愚蠢無知的家夥,他們怎能知道我的想法?從來國家出現禍亂,大多都是由主少母壯引起的,你們忘了呂後的事了嗎?”
李談獻計解秦圍
公元前259年,秦軍圍困趙圈首都邯鄲。趙國貴族平原君回到趙國後,楚國派了,春申君率兵來救趙國,魏國信陵君也假傳魏三的命令奪得晉鄙的兵權,前往救趙。援軍未到,而秦軍加緊圍困邯鄲,邯鄲危急,準備投降,平原君為此憂心忡忡。
邯鄲旅舍官吏的兒子李談對平原君說:“您不擔心趙國滅亡嗎?現在邯鄲的百姓用死人骨頭當柴燒,交換孩子烹食充饑,可以說是困苦至極了,而您的後宮還有一百多名婦女,她們身穿綾羅綢緞,廚房裏有吃剩的魚肉。兵士百姓武器都用完了,有人砍下頭做長矛戟,而您的寶器鍾磬仍然好好地保存著。如果秦攻破趙,您哪能有這些?如果趙國能夠得以保全,您還怕不能擁有這些嗎?您如果能命令夫人以下的婦人編人士卒當中,分別做些工作,再把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犒勞困苦的士兵,正在這關鍵之時,人們是很容易感激您的恩惠的。”
平原君聽後,覺得言之有理,於是就按李談的計謀做了,立刻有三千名勇士站出來,決心以死報國。他們跟著李談奔赴前線與秦軍作戰,秦軍因而退卻三十裏。適逢楚、魏援軍來到,秦軍便罷兵撤退了。
劉邦封侯平眾怒
劉邦大勝項羽以後,凱旋洛陽,論功行賞。首先封了呂後的兩個兄長呂澤、呂釋之。接著又封了蕭何、張良、項伯、周勃、樊噲、灌嬰等人。然後,又封了呂澤、呂釋之的兩個部將,為7800戶和戶。這樣一來,劉邦的封賞就不公平了。因為呂澤、呂釋之部將的功勞,怎麽也比不上曹參、陳平、韓信的功勞大。而且蕭何的封戶不過8000戶,而呂後兄長的部將卻有了7800戶,這顯然不公平。
有一天,劉邦發現大臣們在下朝之後,三個一夥,五個一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便問張良,他們在議論什麽?張良告訴劉邦,他們打算造反。因為,皇上封賞不公,他們出生入死為陛下打江山,好不容易等到論功行賞的這一天,可是現在受封的卻沒有他們。劉邦聽了此話,感到十分害怕,便問張良有什麽辦法沒有?張良問:“不知陛下平常最憎恨誰,大家都知道的。”劉邦說:“有。這個人就是雍齒。他仗著是最早跟我出來的同鄉,幾次跟我過不去,還把我第一個立足點搞丟了。我幾次想殺了他,因為他功多,所以一直不忍心下手。”張良笑著說:“請下令馬上先封雍齒,廣示群臣,大家見到被你討厭的雍齒也得到封賞,就都會放心了。”
劉邦為封雍齒,大擺酒宴,一時間,將領們鼓掌歡迎,眾人都感到不會有什麽後患降臨了。
施惠、行賞本是為了用臣和誘臣的,倘若不能及時,便會使臣屬沮喪失望,難以發揮激勵和誘導臣屬的作用。秦末楚漢相爭,實力相對弱小的劉邦之所以能夠最終戰勝“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項羽,一條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項羽在施惠馭臣方麵的失策。項羽在臣屬有功當封爵時,卻舍不得及時施惠,以致部將紛紛背離。相比之下,劉邦就要聰明得多。當其部將韓信率兵平定齊國並自請立為“假齊王”時,劉邦克製內心的惱火,假意埋怨:“大丈夫定諸侯,即為真王耳,何以假為?”迅速封韓信做了真齊王。這一招果然安撫穩定了韓信,驅使他為幫助劉邦奪取天下而拚死賣命。
選擇施惠的對象對於施惠的效果也有重要的影響。按理應是論功行賞,但由於劉邦封賞不均,以致眾將要造反。在這危險時刻,劉邦采納了張良的建議,首先封自己最討厭的雍齒,大家見到被劉邦最討厭的雍齒也得到封賞,覺得自己也有了指望,於是人人都放心了。一場大亂就此消弭了。
之二
【原文】
巇者,罅也。罅者,澗也,澗者成大隙也。巇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卻,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謂抵巇之理也。
【譯文】
巇,也就是罅。罅是由小的裂縫開始,像山澗發展成大裂隙一樣。裂隙事先都有征兆,可以用抵的方法而堵塞,可以用抵的方法而使之退卻,可以用抵的方法而使之停止,可以用抵的方法而使之消失,可以用抵的方法而獲得成功,這就是抵巇之術堵塞縫隙的道理。
【事典】
玄武門事變
唐高祖李淵有三個兒子。長子建成,深沉冷靜、仁厚寬博;次子世民,勇毅果決、膽識過人,尤其善於捕捉時機,全力搏擊;三子元吉性格暴躁,但也很勇猛。這三個兒子中,要數李世民最有才幹。在太原時,他二十不足,見隋朝傾危,便暗中放財,交結才俊之士,有重定天下之心。在策劃起兵的過程中,李淵深藏不露,李世民總是積極催促,顯露出野心勃勃的個性。按照立長製度規定,唐高祖立建成為太子,又封世民為秦王,封元吉為齊王。太子建成常住長安城,在唐高祖身邊協助處理軍國大事,秦王李世民則常在外麵帶兵打仗。
太子鎮中,而其他皇子分領兵權這是中國的一種曆史傳統。這一策略有其顯著的優點,就是太子和中央政權各個部門的關係及與朝廷各大巨的關係比較穩固;也有其顯著的弱點,就是太子不可能建立顯著的功勳,隻能依靠人為的政治安排和公認的“立嫡以長”的道德原則來維係他的地位。當其他皇子功勞太大時,太子的地位難免受到影響。而唐初的皇室,又有特殊的情況:李淵本人並不是一個優秀的軍事家,又畏懼戰爭的勞苦,李元吉的才幹有限,這就使得李淵過多地依靠次子李世民。而李世民不但才識過人,而且雄心勃勃,正好利用這樣的機會,不辭辛苦,甘冒風險,爭城奪地,一次又一次立下大功,威望日增,蓋過了李建成。太子建成擔心秦王世民威脅自己的皇位,就想和齊王元吉一起千方百計地要削弱除掉世民。
建成和元吉一方麵在宮中盡量討好後妃,讓後妃在高祖麵前為他們說話,並中傷世民,使高祖減少對世民的重用;另一方麵又竭力拉攏朝中和地方上的一些大臣,以擴大自己的力量,鞏固自己的地位。李世民由於征戰有功,又善於待人,也深受一些大臣的擁戴,在他的秦王府內還聚集了一批忠心為他效力的文武幹將,並在地方上培植了自己的勢力。由此,圍繞著太子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權力之爭,在唐朝統治階層內部形成了兩大集團。雙方都想瓦解削弱對方。太子多次拉攏秦王府的人,都沒有成功。而秦王卻使太子集團中的一些人逐漸傾向自己,為自己效力。在唐王朝的統治地位相當穩定後,太子和秦王爭奪皇位的鬥爭就更加激烈、更加明朗化了。
一天下午,太子請秦王到東宮赴宴。席間,太子和齊王元吉不斷稱頌秦王世民的武功,頻頻勸酒。席間,秦王忽然覺得頭暈目眩,兩腿發軟,情知中毒,站立起來想走,卻倒在地上。太子忙令人把世民送到秦王府,後經搶救,幸免於死。太子為達到目的,又慫恿皇帝想方設法對世民下毒手。
李淵郊外打獵,要世民陪駕前往,暗中叫部下給世民配一匹烈馬。當世民縱馬操弓追趕一頭鹿時,烈馬野性大發,把世民甩下馬來,險些摔死。時值突厥人攻城掠地,太子薦齊士元吉代替世民督軍北征,並調秦王集團的尉遲敬德等同行,又挑選秦王帳下的精銳士卒去充實元吉的軍隊。臨出征時,太子東宮的人暗中向世民告密說:“太子和齊王商量,待太子和秦王在昆明池給齊王餞行時,派壯士把秦王拉出殺於帳下,同時殺掉尉遲敬德等人。”世民於是和謀臣長孫無忌等商量,無忌主張趁早下手。世民說:“我早知禍在朝夕,我是要想等他先發難,然後以義去討伐他。”接著,又召房玄齡等人商議,都主張立即采取行動。尉遲敬德說:“等太子動手時,我們就無法應付了,如不立即采取行動,我就去落草為寇,免被殺頭。”最後秦王說:“既然如此,我也不好違反大家的意思。”於是秦王立刻派一千餘人於深夜埋伏在玄武門內外。第二天早上,太子和齊王騎著馬,帶領衛士進人玄武門,在他們登向臨湖殿時,發現埋伏著秦王的部隊,連忙返身奔向玄武門,但玄武門已被緊緊關閉,伏兵盡起,殺死了太子和齊王。太子東宮的衛隊二千餘騎聞訊趕來,一場混戰。尉遲敬德用長矛挑著太子的人頭向太子的衛隊說:“我們奉皇帝陛下的命令,殺了太子和齊王。我們隻殺罪魁禍首,你們趕快停止廝殺。”於是太子東宮的將士紛紛逃散或放下武器。
由於秦王處處表現出對太子的忍讓而被逼動手,所以博得輿論的同情。他對太子集團的文臣武將,又同樣給以禮遇和任用,所以深得朝臣的擁戴。數日後,唐高祖李淵立李世民為太子,並向朝臣宣布:“自今以後,軍內大小諸事,都交由太子處理,然後奏我知道。”從此,李世民實際掌握了皇帝的一切權力,第二年正式登基,改元貞觀。這就是中國曆史上著名的“貞觀之治”的開始。在他的統治下,中國發展成一個繁盛而強大的帝國。
田文論功服吳起
魏王設置丞相官職,任命田文為丞相。吳起認為自己的功勞比田文大,理應自己做丞相。因此心中很不服氣,對田文輕蔑地說:“讓我和你比比功勞,行嗎?”
田文說:“可以。”
吳起說:“率領三軍,使士卒樂於犧牲,敵對的國家不敢打魏國的主意,你和我比哪個行?”
田文說:“我不如你。”
吳起又說:“管理眾官,使廣大的百姓團結一心,辛勤勞作,讓兵庫糧食裝得滿滿的,你和我比哪個行?”
田文說:“我不如你。”
吳起再說:“防守西河,使野心勃勃的泰國不敢向東進犯,讓韓、趙兩國親附魏國,你和我比怎麽樣?”
田文說:“我不如你。”
吳起不滿地說:“既然你承認了更好。這三方麵你都趕不上我,可是位次卻在我之上,這是為什麽?”
田文說:“大王年幼,國人心存懷疑,眾大臣尚未心服,老百姓還不信任,正當這種時候,把國政交給你呢,還是交給我呢?”
吳起沉默了許久,說:“應該交給你。”
田文說:“這就是我位次在你之上的原因。”吳起這才知道自己不如田文,對他十分佩服,再也不會向他挑釁了。
諒毅圓滑救場
秦國進攻魏國,占領了寧邑,各諸侯國都派使者去表示祝賀。
趙惠文王也派使節去秦國祝賀,來回跑了三趟,仍然沒有見到秦王,趙王十分擔心,對左右大臣們說:“以秦國的強大,又取得了寧邑,足以鉗製齊、趙兩國。各諸侯國都去祝賀,隻有我國派去的使節不被接見,這表明秦國一定會進攻趙國。我們應該怎麽辦?”
大臣們說:“使者前後三趟都不被接見的原因,一定是我們派去的使者不稱職。有個叫諒毅的人,是趙國有名的能言善辯之士,大王您可以派他去試試。”
這樣,諒毅就接受了趙王的任命出使秦國。
到達秦國後,諒毅上書秦王,說:“大王您占領寧邑,擴展了疆土,各諸侯國都來祝賀。敝國的國君也為此而高興,不敢安然無動於衷,派遣臣子向您獻上禮物,前後三次都沒能見到您。使者如果沒有什麽過失的話,我希望大王您不要中斷秦、趙兩國的友好關係。使者如有過失,希望大王能指出來。”
秦王派使者回答諒毅說:“我所希望的是,趙國的使者無論大小事情都聽從我的命令,這樣我才接受國書和禮物;如果不聽從我的命令,就請使者回國去吧。”
諒毅又說:“我這次來貴國,本來就想順從貴國的旨意,怎麽會拒絕您呢!大王如果有什麽指令的話,我願意接受並完成它,決不敢有半點猶豫。”於是,秦王就接見了使者諒毅,對他說:“趙豹和平原君兩人好幾次故意耍弄我,趙國如果能殺了這兩個人,則秦、趙關係依舊;如果不殺掉他們,我就會率領各諸侯國的車隊前往邯鄲城下聽命於趙王。”
諒毅說:“趙豹、平原君是敝國君主的嫡親母弟,就像大王與葉陽君、涇陽君的關係一樣。大王您以孝道治理國家的賢名遠揚天下,隻要有合體的衣服,美味的食物,沒有不分給葉陽君和涇陽君的。葉陽君、涇陽君的穿著打扮、器物車馬沒有和大王您不一樣的。我聽說過,如果傾覆鳥巢毀掉鳥卵,鳳凰就不會飛臨了;如果殺死母獸焚燒幼仔,麒麟也就不會再來臨。現在我接受大王的命令還報敝君,敝君害怕大王的威嚴,不敢不按大王的命令去做,那不就傷了華陽君、涇陽君的心嗎?”
秦王說:“你說的有道理,但以後不能讓他們再參與趙國政事。”
諒毅說:“敝國君主,對自己的弟弟沒有嚴加教育,以致損傷了與貴國的交情,我國會貶斥他們,不讓再參與政事,以符合貴國的心願。”
秦王聽了這番話才高興了,於是接受了諒毅所獻的禮品,並隆重地款待諒毅。
之三
【原文】
事之危也,聖人知之,獨保其用。因化說事,通達計謀,以識細微。經起秋毫之末,揮之於太山之本。其施外,兆萌芽蘖之謀,皆由抵巇。抵巇隙,為道術。
【譯文】
事情有了危險的征兆,聖人可以覺察出來,能夠獨自發揮應有的作用。順應變化分析事物,善於使用計謀,在細微之處認識預防。事情初起時如秋毫之末那樣微小,發展起來可以形成震動泰山的效果。當聖人向外施以教化時,事物出現微小細微的變化,都可以利用抵巇之術。抵巇堵塞縫隙,就是一種道術。
【事典】
“甘露”釀成了苦酒
唐文宗為了鏟除宦官勢力,便同李訓、舒元輿、韓約等眾大臣秘密製定了一個重大行動計劃,試圖將宦官一網打盡。
公元835年11月的一天,唐文宗按照李訓的事先安排,登上策定殿,文武百官都來朝賀。這時左金吾衛大將軍韓約上殿奏道:“啟稟陛下,左金吾大廳後院的石榴樹上,昨天晚上承接了甘露。“甘露”為甜美的露水。古人迷信,認為降甘露天下就會太平。宰相李訓、舒元輿立即率百官向文宗致賀,並請文宗親自前住一觀。文宗立即同意。當文宗坐軟轎來到含元殿時,先命宰相和中書、門下兩省的官員到左金吾後院察看。李訓等察看回來奏報:“我和眾人去查看過了,不像是真正的甘露,暫不可向全國宣布。”文宗故作驚訝地說道:“難道有假?”隨即命左、右神策軍護軍中尉仇士良、魚弘誌率領全體宦官再次前往左金吾後院察看。宦官走後,李訓急忙叫王燔等率軍士百餘人手執兵器,埋伏在丹鳳門外待命動手宦官頭目仇士良、魚弘誌來到左金吾大廳後院,院子裏已埋了了伏兵,用幕布遮住。不料事到臨頭,韓約卻害怕起來,臉色難看,汗流不止。仇士良見狀生疑道:“將軍為何這個樣子?”韓約結結巴巴地無法回答。
恰在這時,一陣風吹來,掀起了幕布,露出了伏兵。仇士良一見大驚,急忙往外跑。守衛士兵急忙關門,被仇士良大聲喝斥住,門沒關上,仇士良奔到含元殿,報告文宗發生兵變。李訓看見,急呼金吾士卒:“快上殿保護皇上,每人賞錢百緝。”仇士良對文宗道:“事情緊急,請皇上立即回宮!”他不由分說,便把文宗架上軟轎,叫人抬上就走。李訓拉住軟轎大聲說:“我奏請朝政還沒有完,陛下不可回宮!”這時,等候在外麵的幾百名士兵衝了進來,朝宦官亂殺亂砍,宦官當即死傷數十人。仇士良卻護著軟轎,把文宗抬進了宣政門。李訓仍然抓住軟轎不放,宦官仇郗士榮乘機揮拳猛擊李訓胸部,將他打翻在地。文宗的軟轎進入宣政門後,仇士良立即命人將門關閉。其他文武百官見狀嚇得各自走散。
隨後,仇士良打起“討伐賊黨”的旗幟,大肆屠殺官員、吏卒,死傷兩千餘人。仇士良又派千餘騎兵追殺逃亡官員,把宰相舒元輿和其他官員腰斬在長安的獨柳樹下。李訓在逃亡的路上被擒,自殺身死。結果,一場消滅宦官的“甘露之變”,卻演變成一幕百官自道殺害的苦酒。
當仇士良得知文宗參與了李訓的密謀之後,十分憤恨。常在文宗麵前出語不遜。文宗羞愧懼怕,不再作聲。從此,文宗便被軟禁,心灰意冷,漸漸連朝也懶得上了。他曾慨歎道:“今日受製於家奴,還不如周赧王、漢獻帝受製於諸侯大臣。”文宗終因長期心情抑鬱而死。
李牧之死
呂不韋離開秦國後,他的黨羽司空馬逃往趙國,趙王任命他做趙國的守相。這時,秦國出兵攻打趙國。
司空馬對趙王說:“文信侯在秦國任丞相,我是尚書,十分了解秦國的軍政大事。現在大王又讓我做守相,熟悉了趙國的情況,我先把秦、趙兩國的情況作一番比較,看一看誰會取勝。大王,趙國和秦國哪個強大?”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又問:“兩國誰的人口多?”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又問:“秦國和趙國哪國更富足?”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又問:“秦國和趙國哪國社會安定?”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又問:“哪國的丞相更有才能?”
趙王說:“趙相不如秦相。”
司空馬又問:“兩國的武將相比,哪國的更有指揮才能?”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又問:“兩國的律令相比,哪國的更嚴明?”
趙王說:“趙國不如秦國。”
司空馬長出一口氣,接著說:“趙國沒有一件事情能超過秦國,趙國必亡無疑。”
趙王說:“您不遠千裏來到趙國教我治理國家,希望能聽到您的計策。”
司空馬說:“大王割讓趙國的一半領土去賄賂秦國,秦國兵不血刃可得趙國半壁江山,一定十分高興。秦國既怕趙國抵抗,又怕諸侯救援,肯定會樂意接受。秦國得到土地後就會撤出趙國,趙國依靠半壁江山仍可存活下去;秦國得到趙國的土地後更加強大。山東諸侯必然十分恐慌,趙國一旦滅亡就會危及自己,他們一定會驚懼不安,便會起兵救趙.那麽,合縱抗秦的局麵就會形成。我請求替大王聯合其他諸侯,合縱抗秦。如果合縱告成,大王名義上失去了趙國半壁江山,實際上卻得到六國的力量共同抗擊秦國,滅亡秦國易如反掌嗬。”
趙王說:“不久前,秦國發兵攻打趙國,我們割讓了河間十二個縣給秦國,軍隊也被削弱,仍然沒能避免秦國的兵禍。如果再將趙國的半壁江山割讓給秦國,秦國的力量就會更強,我國將無力自保,可能被滅亡。希望您能再想個主意。”
司空馬說:“我一開始就在秦國從事文書工作,以後又做了小官吏,沒有領兵打仗的經曆,希望大王能出動全部軍隊由我率領去抗擊秦軍。”
趙王不願任命司空馬為將軍。司空馬說:“我出的主意大王不采用,看來我沒法為大王服務了,希望能允許我離開趙國。”
司空馬準備渡過平原津離開趙國。平原津令前來慰問他,並詢問道:“秦軍正在攻打趙國,貴客剛從趙國來,趙國的情況怎樣?”
司空馬說趙王不用他的計謀,趙國肯定會滅亡。
平原津令問:“您估計,趙國何時滅亡?”
司空馬說:“趙國任用武安君李牧為將,尚可支持一年;如果沒有了武安君,不出半年就會滅亡。趙王有個寵臣叫韓倉,他曲意奉迎,和趙王交往十分密切,又妒賢嫉能。現在趙國危急萬分,趙王一旦聽信他的話,武安君必死無疑。”
韓倉果然詆毀武安君李牧,趙王就派人接替了武安君的職務。
武安君李牧回到國都,趙王派韓倉指斥李牧說:“將軍打了勝仗,大王向您敬酒賀功,可將軍在回敬大王時。卻雙手緊握匕首,圖謀刺殺大王,罪該死。”
李牧說:“我雙手因病伸不直。雖然身體高大,但手臂很短,摸不到地上,我怕起居不便犯了不敬之罪,就讓木匠做了一副木杖接在手上。大王如果不信,我拿出來讓您看看。”於是他將假手從袖子中伸出,像個木撅,用布條纏著,並說:“希望您進宮向大王說明情況。”
韓倉說:“我奉大王之命,賜將軍死,不予赦免。我不敢多言。”
於是,李牧朝北向趙王遙叩拜謝,抽出寶劍準備自殺,又轉念一想:“做臣子的不能在宮中自殺。”於是他很快地走出內宮門,又出了外宮門,用右手舉起劍準備自殺,可因為手臂很短,無法觸及咽喉,他隻好用口銜著劍頭將劍柄倚在門柱上,自刺而死。
武安君李牧死後五個月,趙國就滅亡了。
趙國滅亡後,平原津令每次見到朋友,就會歎息:“唉呀,司空馬!”他認為司空馬被秦國逐出,不是沒有頭腦;離開趙國,也不是沒有本領;趙國失去了司空馬,國家也隨之滅亡了。國家之所以滅亡,不是沒有賢才,而是不起用賢才!
外示南討意在謀遷
在南北朝時,魏孝文帝拓跋宏遷都是一件大事,但這件事的實施卻費盡了周折。
當時北魏的國都是平城(今山西大同市東北),地處偏遠,地瘠民貧,孝文帝要實行一係列的改革措施,遷都就勢在必行。但鮮卑族世世代代住在這裏,說到遷都談何容易,於是孝文帝便想到了一個“外示南討,意在謀遷”的謀略。因為遷都可以反對,但南征是沒有人敢反對的。
公元493年夏季的一天,他把大臣們集中到明堂進行齋戒.命令太常卿王堪進行占卜,預測南伐之事是否可行,占卜的結果,得一“革”卦。孝文帝十分高興當即宣布,南下伐齊,群臣一聽,一時間誰也不敢反對。於是,發布檄文,征召兵士,聲勢造得轟轟烈烈,不明真相的人.還真以為孝文帝要大舉南征呢。
8月,大軍從平城出發。也是天意如此,從平城到洛陽.一路上陰雨連綿,道路泥濘不堪。9月到達洛陽,士兵個個精疲力竭。不少人還染上了可怕的瘟疫。休息幾天之後,下令軍隊繼續南進。然而**雨不止,路途遙遠,人馬疲憊。孝文帝就此時機提出遷都洛陽問題,問王公大臣們以為如何?在朝廷議策時,同意遷都就站在左邊,不同意遷都的站在右邊。這時隻見前南安王拓跋楨站出來說:“如今陛下要光大王業,停止南征,遷都中土,這是千秋不朽的大業,也是我們群臣的心願,蒼生的大幸。”他這樣一說,大家齊呼“萬歲”。孝文帝遷都洛陽就這樣決定了下來。
孝文帝導演的這場遷都戲,終於降下帷幕。當初,他雖然謀慮著要遷都,但俗話說安土難遷,上上下下都眷戀舊土,阻力太大。他於是打出了南征的旗號(這是誰也不敢反對的),以行南遷之實,終於獲得成功。
孝文帝以南征製造機會,再乘機遷都。這樣,使疲憊的士兵得到了休息,順乎其心,就勢遷都就不費周折了。這裏除運用了其他權術外。主要運用了抵巇術:尋找可利用的機會,謀劃抵塞縫隙。
之四
【原文】
天下分錯,上無明主,公侯無道德,則小人讒賊,賢人不用,聖人竄匿,貪利詐偽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離散,乖亂反目,是謂“萌牙巇罅”。聖人見萌芽巇罅,則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則抵而塞之,不可治則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諸侯相抵,不可勝數。當此之時,能抵為右。
【譯文】
天下分崩離析,上麵沒有聖明的君主,公侯喪失道德,那麽進讒言幹壞事的小人就會出現,賢良的人得不到任用,聖人逃跑隱藏,貪圖利益和弄虛作假的人興風作浪,君主和臣下之間出現猜疑,國家土崩瓦解,互相攻擊射殺,父子關係離散,甚至反目為仇,這就是國家大亂的征兆。聖人發現這些萌芽征兆,就會采取抵巇之術堵塞裂隙。天下還具備治理的基礎就以抵巇方法堵塞縫隙,天下不可治理就用抵巇的方法獲得它。或者堵塞縫隙,或者得到天下,或者恢複天下,或者取代天下。傳說中上古五帝之時,是以抵巇之術堵塞天下,上古三王之時,是以抵巇之術得到天下。諸侯之間互相用抵巇之術爭奪的很多。那時,善於運用抵巇之術者就處於上位。
【事典】
孔鏞大義說峒人
明孝宗年間,孔鏞被任命為田州知府。到任才三天,州內的車隊全都被調動到別處去了。這時,峒族人突然進犯州城,情況危急。
孔鏞問大家該怎麽辦,眾人都提議關起城門來固守。孔鏞卻說:
“這座城孤立無援,內部又空虛,守城能堅持幾天?隻有因勢利導,用朝廷的恩威去說服他們,也許他們會自動退兵。”
大家都覺得這樣做很難成功,不過是新到任太守的高談闊論。
孔鏞說:
“不這樣,我們又能做些什麽?難道就在這裏束手待斃嗎?”
“就算這樣,可誰去合適呢?”
他們都清楚峒人的習性,他們不會按照漢人的規矩辦事,一不高興,不管什麽來使不來使,先殺了再說。
“當然是我去。”孔鏞說,“我是這裏的太守,我不去,誰去?”
“大人,不可呀!”眾人齊聲勸阻。但孔鏞已經命人備馬,吩咐打開城門放他出去。
城門打開了,城外的圍兵以為是軍隊出來交戰,卻隻見一個當官的,騎著一匹馬慢騰騰地走出來,沒有兵,隻有兩個隨從牽著馬。
峒人大聲喝道:
“什麽人,你是來送死的嗎?”
孔鏞說:
“我是這裏新來的太守,我要見你們的頭領,請帶我到寨子裏去。”
峒人帶著孔鏞進入林子,孔鏞的隨從就已溜掉了一個。等到進入峒人的地界,另一個隨從也不知什麽時候溜了。到了首領的寨子,峒兵列出刀槍,讓孔鏞從下麵經過。
孔鏞站在寨子裏,看著站在一邊的峒人首領說:
“我是新任的太守,是你們的父母官,請拿座位來,你們也好參見。”
首領一擺手,下麵人就把一個座塌放在地中間。孔鏞坐下,又說:
“各位請靠前些吧。”
眾人不知不覺向前靠了幾步。
峒人首領問:“你叫什麽?”
孔鏞說:
“我姓孔,就叫我孔太守吧。”
首領驚奇地問:
“你姓孔,是孔聖人的子孫嗎?”
孔鏞回答說是,這些峒人都一齊下拜。
孔鏞對大家說:
“我本知你們是良民,但由於饑寒所迫,才聚集在這裏,求得個免於一死。前任官員不體諒你們,動不動就用軍隊來鎮壓,想把你們剿盡殺絕。我現在奉朝廷的命令來做你們的父母官,我把你們看成是晚輩,怎麽忍心殺害你們呢?你們如果真能聽從我的話,我將寬恕你們的罪過。你們可以送我回州府,我把糧食、布匹發給你們,你們以後就不要再出來搶掠了。你們如果不聽從我的話,可以殺掉我,但是接著就會有官兵向你們興師問罪,一切後果就由你們來承擔了。”
峒人被孔太守的膽量驚呆了,說:要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體恤我們,在你任太守期間,我們絕不再騷擾進犯州城。”
孔鎬說:“我一言為定,你們又何必多疑?”。
於是,眾人再次拜謝。
峒族人道謝而歸。後來峒族人就不再做擾民的事了。
姚賈以理服秦王
四國結成合縱聯盟,準備攻打秦國。秦王召集大臣和賓客共六十餘人商議對策。
秦王問:“四國聯合起來,準備進攻秦國。但當下我們財政困難,老百姓尚未動員起來,應該如何應付目前的局麵?”大臣們沒有人回答。
姚賈對秦王說:“我願意出使四國,讓他們放棄進攻秦國的打算,按兵不動。”於是秦王讓他帶領一百輛車子的車隊,攜帶一千斤黃金,身著秦王賞賜的衣服,頭戴秦王封贈的帽子,腰佩秦王奉送的寶劍,去出使四國。
姚賈此行,非常成功地讓四國放棄了進攻秦國的打算,並和他們建立了友好關係。秦王十分高興,封給姚賈食邑一千戶,並拜他為上卿。
韓國特使韓非在秦王麵前詆毀姚賈,說:“姚賈攜帶珍珠寶玉,南去出使了楚、吳,北去出使了燕、趙,經曆了三年時間,但這四個國家未必真心實意和秦國結盟,而珠寶卻已經進了四國王宮。這實際上是姚賈借大王的權勢和國寶,私自結交諸侯。希望大王明察。姚賈起初是魏國的守門人,還偷過人家的東西;他後來在趙國做官,卻被驅逐出境。大王任用這樣一個守門人、魏國的大盜、趙國的逐臣,來參與國家大事的決策,是很難激勵臣下的。”
秦王將姚賈召到宮裏問道:“我聽說你用我的錢私自結交諸侯,有這事嗎?”
姚賈說:“有這事。”
秦王說:“你還有臉麵再見我嗎?”
姚賈說:“曾參對父親孝順,天下人都願意讓他成為自己的兒子;伍子胥忠於吳王,天下的君主都想讓他成為自己的大臣;貞女巧於女紅,天下人都想讓她做自己的妻子。姚賈忠於大王,大王卻不知道;姚賈不將珠寶送給四國諸侯,還能送給誰呢?假使姚賈對大王不忠,四國諸侯能相信我嗎?夏桀聽信讒言殺了良將,商紂聽信讒言殺了忠臣,最後都身死國亡。現在大王聽信讒言,忠臣將不複存在了。”
秦王說:“可你不過是個看門人,魏國的大盜,趙國的逐臣嗬。”
姚賈說:“太公望呂尚,在齊國時被自己的老婆趕走,在朝歌時是個肉販子,又是被子良趕走的家臣,在棘津時沒有人雇他做工,但周文王卻任用他成就了王業;管仲隻是一個卑賤的商販,在南陽時曾困頓不堪,後來在魯國成了囚犯,但齊桓公卻任用他,以至稱霸諸侯;百裏奚,是虞國的乞丐,相傳隻換了五張羊皮,但秦穆公任命他為相,征服了西戎;晉文公任用了中山大盜,取得了城濮之役的勝利。”
姚賈見說得秦王動了心,就繼續說:“這四位智士,都曾有恥辱的曆史,因而都遭到天下人的誹謗,明智的君主所以任用他們,是預見到他們可以建功立業。假如像卞隨、務光、申屠狄那樣潔身自好的人,大王難道能用他們嗎?所以聖明的君主不計較人才的汙點,不聽信別人的讒言,隻看他是否有為我所用的長處。所以,能使國家長治久安的人,即便有人詆毀他,君主也不要聽信;有些人即使有很高的聲望,但如果對國家沒有半點可用之處,也不應該獎賞。這樣一來就會讓那些沒有功勞的人不敢對大王有非分的要求。”
秦王說:“你說的有理。”於是,又重新重用姚賈。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孟嚐君一度被齊閔王驅逐,後來重新回到齊國。
譚拾子去邊境迎接他,問孟嚐君:“您是不是很怨恨齊國的士大夫?”
孟嚐君回答:“當然。”
譚拾子又問:“您是不是要殺掉他們以泄憤?”
孟嚐君說:“當然。”
譚拾子就說:“世上有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有客觀存在的規律,您知道嗎?”
孟嚐君說:“我不知道。”
譚拾子說:“不可避免的事情就是:人固有一死;客觀存在的規律就是:您富貴了,別人就會來依附您,如果貧賤了,他們就會離開。這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和客觀存在的規律。我就用市場打個比方吧!市場,早晨人很多,傍晚人就少了。這並不是人們早晨喜歡市場,到傍晚又憎惡它,而是有想得到的東西就前往,沒有就離開。希望您不要再怨恨那些人了!”
孟嚐君回來後就取出自己所怨恨的五百人的名單,全部銷毀了,再也不想提及這件事情。
之五
【原文】
自天地之合離、終始,必有巇隙,不可不察也。察之以捭闔,能用此道,聖人也。聖人者,天地之使也。世無可抵,則深隱而待時;時有可抵,則為之謀。可以上合,可以檢下。能因能循,為天地守神。
【譯文】
與天地有離合終始一樣,裂隙逆亂總相伴隨,不能不明察秋毫。能夠以捭闔之道觀察,並運用自如,就是聖人。聖人,就是天地的使者。世間沒有裂隙需要抵塞,就深深地隱藏以等待時機;遇到裂隙出現需要抵塞,那麽就為此謀劃。可以打擊之後予以堵塞恢複,也可以打擊之後得到它。能夠充分依據和運用抵巇之術,就可以為天地守住神祀。
【事典】
周金智平兵亂
馮侍郎對待下屬十分苛刻,眾人對他都非常不滿。一天,諸軍請馮侍郎批些軍糧,但無論怎麽說,馮侍郎就是不答應。他還對把總們說:
“快滾,再向我提出這種要求,我就要命人抽你們鞭子!”
把總們兩手空空,一肚子怨氣,回去對大家講起了這件事,將士們都非常氣憤:
“真是豈有此理!沒有糧食,我們吃什麽?!”
“走,找姓馮的算賬去!”
士兵們對馮侍郎破口大罵,還把帥府團團圍住。
宣府的總督是周金大人。他身體不好,正在休息,忽然他的部下都跑了來,對他說:
“大人,不好了!士兵們嘩變,圍住了帥府!”
周金坐起身來,問明了情況,說:
“有我在,不要驚慌!”
他也不換官服,穿著便裝走出房門,坐在院門口,大聲說:
“把總在嗎?都給我進來!”
各位把總匆匆來見:
“大人,有何吩咐?”
周金當著那些士兵的麵厲聲嗬斥:
“你們看看,這成什麽樣子!”
他又大聲說:
“兵都是好兵,就是你們這些領兵的不好!如果不是你們這些當頭的剝削,當兵的怎麽會不自愛到這種地步?”
把總們不敢申辯,隻是連連稱是。
周金越說越生氣:
“來人,用鞭子給我重重地打!看你們今後還敢不敢欺壓士兵!”
士兵們聽到周大人並未怪罪他們,氣已經消了一半。又見把總們要受冤挨打,就一擁而入,跪在周金麵前,為把總們求情:
“大人,不是他們剝削我們,而是馮侍郎貪利,不體恤我們士兵!”
周金命他們站起來,對他們陳說利害:
“你們用這種方式,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把事情弄糟。有什麽問題,可以通過有司來解決,鬧事沒有任何益處。”士兵們高聲說:
“我們聽您的!”
他答應為士兵們解決難處,又叫人放了把總們,於是,一場危機就這樣化解了。
齊貌辨巧解芥蒂
靖郭君田嬰特別欣賞齊貌辨,可是齊貌辨這個人有很多缺點,所以田嬰的門客們都不喜歡他。
士尉為此勸諫田嬰,但田嬰不聽,士尉就告辭離開了。
田嬰的兒子田文也曾在私下裏勸說父親,田嬰聽了大怒。說:“如果能讓齊貌辨先生滿意,即使是犧牲了你們這幫人,毀壞了我們家,我也會沒有任何怨言地去做!”於是,讓齊貌辨住在最好的房子裏,讓自己寵愛的家童親自為他趕車,早晚進奉食物。
過了幾年,齊威王去世了,宣王即位。田嬰和宣王的關係非常不好,於是他就辭去相位,回到封地薛邑,和齊貌辨一起留在那裏。
過了沒多長時間,齊貌辨去向田嬰辭行,請求允許他去謁見宣王。田嬰勸他:“大王很不喜歡我,您如果去了,一定會被殺掉。”
齊貌辨說:“我本來就沒有想活著回來,我一定要去!”田嬰沒能阻止住他。
齊貌辨到了齊都。齊宣王聽說後,就蓄怒而待。齊貌辨去謁見宣王,宣王問他:“你,就是靖郭君言聽計從,十分欣賞的那個人嗎?”
齊貌辨回答說:“十分欣賞是事實,言聽計從則未必。大王剛被立為太子時,我對靖郭君說:‘太子的相貌不太好,兩腮過大,雙目斜視,這種人肯定會背叛的。你不如廢掉太子,另立衛姬生的郊師那小孩為太子。’靖郭君哭著說:‘不行!我不忍心這樣做。’如果他按我的意見做了,就沒有現在的禍患了。這是一件事情;我們這次到了薛邑,楚國的昭陽用幾倍於薛的地盤與薛交換,我又建議:‘一定要答應!’靖郭君說:‘我從先王那裏接受了薛邑之封,盡管與當今大王的關係不好,可如果失掉了薛邑,你讓我如何對先王交代呢?況且薛邑有先王的宗廟,我又怎麽能把先王的宗廟交給楚國呢?’又沒有聽我的。這是第二件事。”
宣王聽完這番話,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麵色平和,對齊貌辨說:“靖郭君居然對我這麽好嗎?我一點都不知道。您願意替我去請靖郭君回來嗎?”
齊貌辨答應:“遵命。”
田嬰回到齊都,他穿著威王賞賜的衣服,戴著威王賞賜的帽子,佩帶威王賞賜的寶劍。宣王親自去城郊迎接他,一看到他就哭了。
田嬰到來後,宣王就請求他出任相國。田嬰推辭不幹,最後不得已才接受了。過了七天,他又以有病為由堅辭,三天後才被宣王批準。
在當時,田嬰真可謂能發現人才了,自己能了解人才,所以別人的非議也無法阻撓。這正是齊貌辨能舍棄生命,樂於奔走,為他解除患難的原因呀!
兩次轉機抵巇於前
田單是齊國人。當田單成為齊國第一功臣時,他不恃功驕傲,仍盡心盡力地幫助齊襄王處理朝政,致力於恢複民生,富國強兵。然而,齊襄王卻是個心胸狹窄的人。他終日憂慮重重,唯恐德高望重的、戰功累累的田單有一天會篡奪王位。一次,田單因事渡淄水,見一老人趟水過河,上岸後因寒冷而瑟縮成一團便立即脫下自己的衣服給老人穿上。齊襄王聽到此事.非常不快地說:“田單之施於人,以取我國乎?不早圖,恐後之變也!”還有一次,由田單推薦給齊襄王的貂勃,奉命出使楚國,被楚王留住款待。數月不返。襄王身旁的幾個佞臣乘機誣陷田單,說他“內撫百姓,外懷戎翟”。“其誌欲為不善”。在佞臣挑唆下,齊襄王認為楚王是看在田單的麵上才隆重接待貂勃,於是對田單更加忌恨,極欲除之。田單見狀,不知所措。朝見襄王時。不得不“免冠、徒跣、肉袒而進”,以示赤誠之心。貂勃返國後,知道了這件事,激憤地對齊襄王說:“在燕人興師襲齊的時候,大王棄國逃走。唯安平君‘以惴惴即墨三裏之城,五裏之郭,敝卒七千人,禽(擒)其司馬(即騎劫)而反(返)千裏之齊,安平君之功也’。如果那時安平君自立國王,誰能阻攔得了?但他沒有那樣做,而是迎大王您恢複王位.表明他根本沒有稱王的野心,您憑什麽去懷疑他呢?”齊襄王聞言,恍然大悟,於是殺佞臣,加封田單采邑萬戶,對其信任如初。
田單為相以後.隨著社會地位的提高,生活的富有和安逸,他的進取精神大為減弱,軍事指揮能力也逐日下降了。一次,齊襄王命田單帶兵攻狄(今山東博興西北)。行前,田單去拜訪魯仲連。魯仲連說:“將軍攻狄,不能下也。”田單一聽,生氣地說:“臣以即墨破亡萬乘之燕,複齊之墟.今攻狄而不下.何也?”遂不辭而去。果然不出所料,田單攻狄“三月不克”。他不得不回來向魯仲連請教。魯仲連說:“將軍在即墨時,坐則織蕢(盛土用的草包),立則仗鍤(掘土工具),……現在將軍既擁有萬戶采邑,又有遊樂之所,黃金玉帶榮耀國內,有生活之樂,無必死之心,所以打仗不能取勝。”魯仲連的快語直言,使田單猛然醒悟了。他馬上振奮地說:“我過去的雄心壯誌,又被先生激勵起來了。”第二天,田單又拿出了即墨之戰時的那種戰鬥精神,冒著擂石箭雨,親自擂鼓助戰。在他的帶領下,齊國將士勇猛進攻,終於攻占了狄城。公元前265年,秦軍攻趙,田單奉命率軍救趙。打退了秦軍。接著,田單又指揮趙軍攻打燕國和韓國,連下數城。為趙國開拓了國土。趙王遂拜田單為相。
從以上可以看出。齊襄王由於心胸狹窄,疑忌心重,對德高望重、戰功卓著的田單的所作所為總是持懷疑態度.擔心他篡奪王位,再加上佞臣的誣陷,齊襄王對田單越發不信任,極欲除之。這時在齊襄王與田單之間出現了比較大的裂縫,貂勃發現後,立即進言齊襄王,使齊王醒悟,解除了疑慮和加害之心.對田單信任如初。這是貂勃對抵巇術的運用,治理、堵塞漏洞,讓它恢複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