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地後,莫小可吃了一些烤魚和野果,喝了一些水,便開始講述她們之前的經曆,講到驚險處更是不由自主地揮起了胳膊。她對自己拿起木棍狼群就遠避的那一段非常不解,因此在講述這一段的時候描述得非常細,同時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那智,希望他能給她答案。

“木棍?”那智聽到這個後也很訝異,下意思地在空中用手指劃著直線。大家有的看著他等答案,有的自己開動腦筋。

那智想了好久都沒有得出答案,苦惱地撓了撓頭,目光無意識地接觸到了戚翔。就在這時他忽然眼前一亮,大聲說:“我知道那是什麽了!”說著抬起一隻手作托起狀,另一隻手則作了個扣動的動作。

“槍?”莫小可一驚,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失聲道,“不可能啊!那真的隻是一個木棍。”

“是的,那不是槍。”那智微笑著說,“我想說的是,是狼群把那個東西誤認成槍了。”

“啊?”大家都是一驚。

“把它誤認成槍……這麽說狼群應該吃過槍擊的苦頭?”閔宇飛快地轉動著眼珠說。

“是啊。”那智依然微笑著,表情卻逐步轉為凝重,“我一開始也懷疑,為什麽狼群等大型食肉動物不到我們活動的區域來。應該並不是僅僅因為這裏物產瘠薄,不是它們的領地。動物有時也會到領地外的地方遊玩的。現在想來可能是因為這個區域之前有人進駐,並用槍械和大型食肉動物們發生了衝突,使得動物們不敢到這個區域來。”

大家前後一想,覺得一絲不錯。不由得齊齊皺起了眉頭。他們已經不再一發現這裏有人跡就興奮了。而且從這裏發現的各種“人類活動的跡象”的性質來看,這裏似乎是個是非之地。在是非之地討生活,怎麽想都有會有些不詳的預感。

男生們在把金新月吊上來的時候已經把她的醜樣看了個徹底,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明顯的反應,對她還是一樣的照顧。水溶更是跟前跟後的照看她。莫小可看到之後,即感到欣喜: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通過容貌來評定女人的價值的,心裏卻也有些酸溜溜的。她瞅準水溶離開端水的空**,走到金新月身邊,訕笑著說:“你看,人並不都是憑容貌來評定女人的價值的吧。你現在雖然是這個樣子,但水溶對你還是一樣的好。”

“你太天真了。”金新月竟然冷冷地哼了一聲。“他現在不是對現在的我好,而是對以前的我好。他喜歡的是我之前美麗的樣子,並覺得我會變回去,才繼續對我好的。如果我沒法變回去,天之大他還會不會理我。”

“呃?”莫小可並不認同金新月的話,仔細想想她說得倒也有可能是真相。她看了金新月一會兒,嘴唇蠕動了幾下,卻什麽都沒說出來,悶悶地走開。水溶端水回來,看到她臉色晦澀地從金新月身邊溜開,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又到做飯的時候了。莫小可拿著野菜去淘洗。現在有鳥蛋和魚油佐味,煮野菜的味道已經好了很多——用魚油佐味是閔宇的主意。他發現每次烤魚的時候都會有很多脂肪滴下來,覺得很可惜,便用陶盤接著。之後刮下來放到野菜裏,噴香。可惜用陶盤不能高溫煎炒,否則他們說不定還能用魚油炒菜呢!

莫小可拿著野菜哼著歌兒走向那條小溪,忽然感覺背後有人跟著。她用餘光一掃,發現是水溶,表情乖乖的。她偷偷地撇了撇嘴——她現在不想跟水溶打交道,便下意識地變向並加快腳步,沒想到水溶竟在同一時刻加快腳步追了上來,還下意識地想擋在她的前麵,結果正好和忽然變向的她撞了個正著。

“哎呀!”莫小可一頭撞在了水溶的胸膛上,頓時像被燙到了一樣彈開了,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

看她臉紅水溶也臉紅了。兩人就這麽傻傻地對視了幾秒,莫小可紅著臉轉身就走,水溶卻抿著嘴又闖到了她的麵前。

“你想幹什麽?”莫小可急了,大聲叱問他。

“沒事,沒什麽事。”水溶抿了抿嘴,猶豫了半天才說:“呃……可能有些唐突……如果冒犯了你別怪我……”

“什麽啊?”莫小可又驚又疑又惱,忌憚地看著他。

“嗯……”水溶的臉漲得有些發紫,終於吐出一句,“你現在……還喜歡我麽?”

“呃?”莫小可呆住了,接著惱羞和疑惑就像潮水一樣湧來,“你怎麽問我這個啊?”

水溶見莫小可激動,自己竟也激動了起來,猛地上前一步,“是不是還喜歡我麽?”

“什麽啊?”老實說莫小可對這個問題還有疑問,但見水溶逼得緊,頓時怒火萬丈,想都沒想便說:“你腦殘啊你?我怎麽可能還喜歡你!你早就讓我倒盡胃口了!”

“是麽?”水溶臉皮一漲,表情有些怪異:那應該是放鬆,其中卻也似乎包含著不快——不快倒也正常,莫小可剛才的話的確有些難聽。他仔細地看了莫小可一眼,狐疑地說,“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當然!”莫小可被他看得渾身都不舒服,心裏也漲起了鬥大的疑團: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是了,他幹嗎還要糾結啊?忽然一股熱血湧上心頭,莫小可忽然發覺他們正在談論很令人含羞的話題。連忙捂臉跑了。剩下水溶一個人站在原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站了半晌才離開。

在他走後不久,閔宇從灌木叢裏鑽了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水溶的背影,看著看著,眼中似乎漸漸冒出了針尖般的東西。

之後莫小可對水溶就一律遠避。水溶也不再靠近莫小可。但營地就這麽大,就算存心遠離,他們也不能離多遠,總是在彼此的偷看範圍之內——是的,偷看,有時水溶偷看莫小可一眼,有時莫小可偷看水溶一眼,偷看的時候還是十有八九會被對方看見。莫小可這下徹底糊塗了:這小子搞什麽飛機?這麽關心她是否還喜歡他……難道,對她也有意思?一想到這裏莫小可的心便劇烈跳動起來,但想起他照顧金新月時的殷勤樣,滿心的妄想頓時煙消雲散:呸,你怎麽還不長記性啊。這家夥喜歡的是金新月。你丟人丟得還不夠啊?

金新月在發現自己過敏的時候折騰得驚天動地,害怕自己會變成醜八怪,事情的發展卻遠比她想象的好。她身上的斑塊沒有繼續淤腫,更沒有潰爛起泡,而是很快便消了下去。又過了幾天,竟然連痕跡都沒有留,她的皮膚重新變得白嫩嫩滑溜溜,就像之前那事從來沒發生一樣。

莫小可很高興,湊過去向她祝賀,她卻冷冷地愛理不理。莫小可本以為經過那次的交心,金新月已經是她的朋友了,沒想到她對自己的態度還是那樣——估計根本沒想和她做朋友。發現這一點後莫小可氣得幾乎吐血,在心裏賭咒發誓,以後再可憐金新月她就是畜生:她和金新月果然是“農夫與蛇”啊!

“大家看看,這是什麽!?”一天傍晚,水溶興高采烈地拖著一個東西進了營地。那是個黑黝黝的、長方形的東西,上麵掛著水草,似乎還有個把手……是個行李箱!?

“這是誰的行李箱啊?”大家都湊了上來。

“我記得這是那智的,”水溶笑著看了那智一眼。那智一驚,趕緊湊上前來看看,頓時又是驚喜又是憂慮,“是的,是我的。”

“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它是用密碼開啟,防水防壓的。你快來試試,能不能打開了!”水溶一迭聲地催那智。

那智趕緊上來,對著密碼鎖上的按鍵按了幾下。大家都屏住呼吸盯著行李箱。沒有反應。那智頓時皺起了眉頭,一副騎虎難下的樣子——他剛才憂慮的就是這個:電子產品就有這個毛病,就算精密到了極點,也不能被水泡。就算號稱防水,在海水裏泡了這麽多天,估計也要歇菜了。大家偏偏又對箱子裏的東西充滿期待,他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把箱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啪!”就在那智胡思亂想的時候,行李箱忽然彈開了。大家一怔,接著便歡呼起來:裏麵有很多衣服!還是幹幹的!現在他們缺的就是衣服!這下他們就不用挖空心思用樹葉做衣服了!

見到衣服後那智也很高興,表情卻依然有些緊繃。他抿著嘴把箱子仔細地翻了一遍,忽然重重地坐倒在地,“真失敗……看來的我的手機在另一個行李箱裏……”

“手機?這裏應該沒信號吧。”莫小可苦笑著說。

“我那個手機是通過衛星收發星號的。”那智用手指揉著眉心,看起來頗為受挫。“不管在什麽地方都可以用。”

“呃?”大家仔細一想,頓時也感到無比泄氣和惱恨:怎麽會這麽倒黴呢?如果水溶撿到的是另一隻行李箱,他們現在就可以呼叫救援了!

那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把鬱悶的事情暫且拋到一邊,開始分配行李箱裏的衣服。他把男性風格明顯的衣服分給了男生們,把那些中性的則給了女生。金新月甜笑著接過一件衣服,美滋滋地在身上比了比——她現在狀態恢複,又可以進行全方位表演了。莫小可假裝沒看見,心裏卻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智翻到箱底,拿出了一個新型的藍色天鵝絨小盒子。他朝盒子盯了一眼,眼中異樣地一閃,飛快地把盒子揣進了口袋裏,又朝金新月和莫小可看了一眼。兩人都在那裏埋頭研究衣服呢。那智的眼裏透出一絲不可名狀的笑意,下意識地捧了捧自己的口袋。

莫小可把分到的衣服放在幹樹葉裏裹好,小心翼翼地放到窩棚裏幹燥的地方,之後便開始研究怎麽穿。那智的身材高大胸膛寬闊,他的衣服穿著她的身上很是顯大,尤其是上衣,簡直有些晃裏晃**。金新月卻沒有這種煩惱。即使是穿著那智寬大的衣服,身材依舊顯得凹凸有致。還別出心裁地在門襟上吊了一朵鮮花,說不出的清新動人。莫小可看到之後很感受挫:她並不是身量比金新月小,而是體形沒有她好。她很清楚這一點,但女人都不願輕易服輸,她便想找個方法也讓自己顯出點曲線——不僅是為了美觀,在草木叢生的荒島上穿著晃裏晃**的衣服也不方便。

因為知道自己可能會鬧出消化,在“研究探索”之前莫小可先鑽進了樹叢裏。她先找來了一條細藤,紮在腰間——效果可想而知。紡織物配上藤條,活脫脫一個二百五。莫小可抓了抓腦袋,又在藤條上配了些花朵。更搞笑。莫小可又氣又羞地罵了自己一句,把藤條扒下來,又在門襟上配了些花朵。希望大家在看到她時目光能被這些鮮花吸引過去,並因此忽略她體形上的缺陷……

“哈哈哈……”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莫小可像被燙到了一樣回過頭去,臉頓時漲紅了。天哪,是那智……自己這麽搞笑的樣子,竟然、竟然、竟然被他看到了!

“你在幹什麽啊?想扮花神?”那智壞笑著走了過來。

“不是……”莫小可羞得不敢抬頭,手忙腳亂地把門襟上的花朵拽下來。

“哦……”那智忽然略有所悟,笑得更壞了,“是不是在學金新月啊?”

莫小可的頭都要低到胸脯上了。是啊,她是想學金新月,但是學得很糟。他會不會笑她東施效顰?

“其實你不用學她,她有你的風格。”那智微笑著凝視著她。

“算了,不用安慰我。”莫小可蔫蔫地苦笑著說,“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我在東施效顰……但是我也沒辦法啊,女孩子的天性就是愛美啊!”

“我沒說你不可以愛美啊。”那智樂了,幾乎要從心裏笑出來,“我隻是說你不適合學她打扮而已……哈哈,沒想到我的話讓你誤會了呢。作為補償,我就送你一件飾品,你就用它來打扮自己吧!”說著便遞過來一個天鵝絨盒子。

莫小可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被黃金和珍珠的光彩耀花了眼。

“哎呀,這太珍貴了,我不能收……”莫小可趕緊把盒子合上,遞還那智。

那智沒有接,“什麽珍貴不珍貴啊,我叫你收你就收!”

“不行,這實在太珍貴了!無功不受祿!”莫小可急得臉上通紅,又踏前一步。

“唉……好吧。”那智笑著歎了口氣。“你不是沒有功勞……那次是你把我拉上樹,我才沒被鱷魚咬到的吧。就當是那次的報償吧!”

“不行!我救你是出於人道主義,不能收禮!”莫小可的臉漲得發紫。不知怎麽回事,她現在異常的驚慌,心跳得“砰砰”直響。

“那就當個紀念品!紀念我們一起曆險了!”那智大笑著向後滑了一步,轉頭就跑。

“你……”莫小可跑了幾步,沒有追上他。她紅著臉停下腳步,呆了一會兒,慢慢地打開盒子。

好美的項鏈啊。簡直美得有些夢幻……它是用三串珍珠穿成,中間墜了一個黃金打造的新月。新月上凸著打造精細的花苞桂枝,中間是一顆熠熠生輝的紅寶石,上下各有一顆小鑽。三串珍珠在新月邊緣的珍珠最大,往後依次變小,在頸後被一個鑲嵌著小珍珠的黃金搭扣扣住。這串項鏈不僅式樣精美,用料也很珍貴。黃金燦爛、珍珠雪白,紅寶石和鑽石更是光芒耀眼。莫小可癡癡地看了一會兒,忽然把項鏈重重地按到胸前。她覺得自己心中的溫度簡直可以把黃金融化……天哪,她該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