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司徒燕在鎮撫司處理完公務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府,而是去了胡家一趟。
他再次見了杜神醫。
“臭小子,如今瀾兒懷孕,你不陪在她身邊伺候著,老是跑來找我一個老頭子做什麽?!”杜神醫看他不順眼。
“師傅,我是有事相求。”司徒燕沒說其他,直接給神醫跪下了。
杜神醫瞧他這幅鄭重其事的樣子,也皺起了眉,“發生了什麽事?”
“我有一事,事關厲王府的存亡,還請神醫看在若瀾的份上,施以援手!”
杜神醫挑眉,“你說說看。”
司徒燕將自己前後調查關於厲王之死的事情無一遺漏地全數告訴杜神醫。
“如今,我與皇上的這一層窗戶紙已經被戳破了,他如今還需要我幫忙穩固朝堂,但以免萬一,他一定會對我動手!”
杜神醫沒想到厲王府竟然是風雍帝的眼中釘,當即看向司徒燕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
“早知道你厲王府這麽多幺蛾子,老夫就不應該同意讓你與若瀾成親!”
司徒燕失笑,也知杜神醫隻是嘴上說說。
“說吧,你到底想讓老夫幫你做什麽?”杜神醫問。
他過了大半輩子才終於收到若瀾這麽一個天賦高、悟性高又孝順的徒弟,自然稀罕的緊,怎麽可能舍得她出事?
司徒燕連忙低聲道,“如今朝上能繼任東宮之位的適齡皇子唯有二皇子和三皇子,三皇子因為葉家而被軟禁,二皇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太子人選了。但是,皇上生性多疑,前些日子又得知容妃和雲丞相可能有那麽一段情,勢必會懷疑二皇子的血脈是否純正。”
杜神醫聞言,明白了,“所以,你先讓老夫在這件事情上動手腳?”
“其實也不需要您跑到皇上耳邊說。”司徒燕說著便忍不住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咱們這位皇上啊,他更相信自己偷雞摸狗查出來的東西!所以到時候您可以這樣……”
他壓低聲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杜神醫。
杜神醫聽得認真。
而後,他不得不承認,司徒燕的這一計的確妙啊!
如果此計成功,不僅是二皇子,就連風雍帝都得跪,一箭雙雕。
商量好計策後,司徒燕便回了府。
此時,已經是快要子時了。
若瀾早已睡下,但門口還有一盞燈,櫻桃正湊在燈下縫荷包。
她做的太過認真,以至於司徒燕走近了,她還沒有發現。
司徒燕垂眸,看到上麵的鴛鴦圖紋,好奇地問了一句,“送給誰的?”
深更半夜突然聽見這一句話,櫻桃嚇得麵色雪白,三魂差點沒了六魄。
但是想起若瀾已經睡了,她堪堪捂住自己的嘴巴,沒讓自己叫出聲來。
見此,司徒燕露出滿意的表情。
“世、世子!”櫻桃也沒想起之前他問什麽,連忙收拾起東西來,“既然您回來了,那奴婢便先行退下了!”
司徒燕點頭,也沒有再提剛才那句話。
等他收拾好自己鑽進被窩,若瀾被凍了一下,醒了過來。
她敲了一下窗外的天,睡意濃濃,“你怎麽這麽晚回來?”
“我去看了一趟師傅。”司徒燕低聲道。
若瀾意識一下子清醒了,“師傅那邊出什麽事了?”
司徒燕想了下,與其之後告訴若瀾,不如趁著現在告訴她事情原委,這樣她也好從中周旋。
於是,他便將自己與杜神醫合謀的事情告訴了若瀾。
“若是皇上問起,你將關注點扔到師傅那邊去便可。”司徒燕道。
若瀾點頭,又止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好。”
司徒燕見她疲倦,心疼不已,“好了,趕緊睡吧,有什麽事明天醒來在想把。”
“好……”
應了一聲後,若瀾倒頭就睡。
司徒燕不由失笑。
翌日。
若瀾醒來時,床邊的人早已離去。
她坐起身來,喊了櫻桃進來,“昨夜世子什麽時候回來的?”
“大約子時。”櫻桃說起這事兒,就忍不住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當時奴婢正在縫荷包,世子突然出現,險些嚇死奴婢!”
若瀾的關注點卻一下子偏了。
她眼睛亮亮地盯著櫻桃,“你在縫荷包?送給誰的?”
縫荷包送人可是有定情信物的寓意!
櫻桃麵上一紅。
但若瀾一直盯著她,她也知道裝鴕鳥也比不過去了,幹脆坦白道:“奴婢昨日想了一整夜,覺得世子妃說得對!既然奴婢心悅小梁管家,那就要勇敢去追!哪怕之後事不如人願,奴婢努力過也不會後悔!”
“很好!”
見她有這樣的女性思想,若瀾連忙鼓掌,鼓勵道:“你盡管去!我給你助攻!一定幫你追到小梁管家為止!”
櫻桃聞言,雖然臉紅不已,但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有了若瀾的助攻,櫻桃的示意簡直是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府中也有不少適婚的婢女對梁子申春心萌動,但是一看櫻桃,便心生退意了。
一是櫻桃長得不錯,二是因為她背後有若瀾這個世子妃撐腰,她們怎麽敢和櫻桃搶人?
漸漸地,所有人都默認櫻桃與梁子申是一對了,而梁子申,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
隻是,還未等他想清楚怎麽處理此事,若瀾又接到了宮中傳來的聖旨。
風雍帝又召若瀾進宮了。
梁子申再次驅馬,送若瀾進宮,這一次同行的還是櫻桃。
若瀾進宮後,再在議事殿麵見風雍帝。
這一次,若瀾是來給風雍帝複診的。
探過脈後,若瀾調整了一下藥方,“隻要皇上堅持服用,很快便能恢複往日的精神氣了。”
見此,風雍帝滿意點頭。
“如此甚好。”
若瀾瞧著風雍帝麵前的一盤棋,不由問,“臣婦的棋是世子教的,不知是否有幸與皇上手談一局?”
“自然是可以的!”風雍帝哈哈一笑,也給若瀾這個麵子。
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話題扯東扯西的,也沒個連貫。
風雍帝隻當若瀾想打斷自己的思緒,也沒有仔細去聽。
直到若瀾問,“皇上,我師傅之前不是承諾會和太醫院的太醫們交流嗎?不知您可否又派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