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爾冬一臉驚愕的看著皇後娘娘,她這話是不想讓自己脫離這個漩渦了?
皇權之爭,豈是她一個小女子能夠摻和的。
但這會兒皇後已經下定了決心,拉著顧爾冬便讓她坐下,打發宮女去顧家傳消息。
景仁殿。
龍床之上皇帝閉著眼睛氣息平穩,麵色也已經開始紅潤。
之前幾位嬪妃也都被趕回去了,如今隻有皇後坐在旁邊,鬆一口氣。
顧爾冬果然有本事。
皇上中途已經醒過一次,這會兒再次睡下去,她也不擔心了。
門被推開,顧爾冬手上還托著盤子幾味藥草,已經熬成了汁,冒著熱氣,“皇後娘娘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這夜已經深了。”
聽到顧爾冬說早些回去歇著,皇後心裏一暖搖了搖頭,“我再怎麽也隻是坐著,你這忙來忙去的才是真辛苦了。”
皇後越看顧爾冬越覺得滿意。
宮裏的消息暫時沒有放出去,這會兒還能夠讓顧爾冬安心調藥。等到明日,隻怕就會有一堆的人借著探病的由頭來打探消息。
“皇後娘娘這幾日便安排守衛看著門吧,我怕下毒之人還有後招。”顧爾冬的目光掃向皇帝,見麵色紅潤不少,放心的將一碗藥灌下去。
這邊兒正說著,外頭就傳來敲門的聲音,小太監推了門供著身子慢慢挪步進來,“皇後娘娘,王爺在宮門外,叫咱們將王妃送回去。”
“沒想到墨兒成家之後,竟然還是個癡情的種子。”皇上都已經沒什麽事兒了,皇後自然也能夠鬆快,張口便打趣顧爾冬。
“現在宮門不是應該關了嗎?”顧爾冬放下空碗,忍不住提高嗓音皺著眉。
高興糊塗的皇後,卻沒注意著顧爾冬的異樣,眯著眼睛拍手道,“皇上最是疼愛王爺,有時候夜裏來了興致,就會傳召,爺倆喝一杯,下個棋,所以外頭就特意給王爺留了個門。”
“那還真是盛寵。”顧爾冬心情複雜,“如今皇上已無大礙,要不我就回去好了。”
聽見皇上無大礙,皇後喜不自勝,急忙點頭。
海公公照著原路帶顧爾冬離開,走的時候手上還提了個燈籠,慢悠悠朝宮外晃過去,“今日真是多謝王妃。”
“海公公嚴重了,我不過隻是做本分之事罷了。”顧爾冬頓了頓,垂下眼皮,瞧著海公公的背影,“倒是今日海公公實在勞累,來來回回的奔波。”
“雜家終究不過隻是一個下人,王妃還需記著皇上這事兒,皇後娘娘不想讓旁人知曉。”海公公停下腳步滴溜著燈籠,朝著顧爾冬拜了拜,“已經到宮門口了,還請王妃自行離開。”
這裏亮著兩盞橘黃的燈,燈下顧秦墨身影綽綽。
“有勞公公了。”
目送海公公離開,顧爾冬才挪開步子,朝宮門口去,麵具在橘色的燈火下瞧著,倒比平日多了幾分溫柔。
“皇後娘娘沒有跟你說我要在宮裏留宿一夜嗎?為何這般急促的找我?”再次見麵,顧爾冬語氣平淡,麵容不悲不喜,眉目之間倒看不出情緒。
“這件事情非常複雜。”顧秦墨麵具下的眼睛掃過顧爾冬,“皇權之爭,你不要插手,以免拖累旁人。”
“我隻是一個看病的。”她看著顧秦墨,深吸一口氣。
雖然的確不想陷入紛爭,但是顧秦墨這話,她聽著就是不舒服。合著水雲月就能夠進入,到她這麵上便是隻會添亂了?
“顧家大門都關了,不如回王府?”顧秦墨帶頭出宮,外麵隻有一輛馬車。
顧秦墨忽然進宮要帶她走,她還沒理清頭緒,一轉眼竟又打算直接把她帶回王府。此前還覺得沒什麽,剛才一番話說的,總覺得很不對味兒。
“你既然隻帶了一輛馬車,又何必征求我的意見?”顧爾冬話音更冷了幾分,站在原地並沒有動。
顧秦墨今日本就忙了一天,一夜得了消息便急匆匆過來,這會兒隻是覺著顧爾冬耍小性子,二話不說便將人打橫抱起,“別鬧了,有什麽事兒咱們回去解決,這夜裏露水重,你身子骨又不好,萬一落下病根……”
“你先放我下來。”顧爾冬厲聲打斷顧秦墨,“我沒有鬧。”
說著她還腿腳撲騰,一拳打在顧秦墨胸口,拳拳到肉的,著實有些出氣之感。
錘上癮了,顧爾冬狠狠砸了幾下,心裏一股淤堵之氣散了不少。
“行,你沒有鬧,都是我的錯,咱們先回馬車行不行?”顧秦墨麵具下眉眼含笑,顧爾冬這幾下對他而言不痛不癢。
雖然一直到現在沒明白顧爾冬在鬧什麽別扭,但是能夠讓她消了氣,便是再打上十下百下都無所謂。
走向馬車的這一路,顧爾冬手都捶酸了,不得已放開雙手,任由他抱著自己上了馬車。
她還生著悶氣呢,扭過頭也不看他。
都用不著猜就知道,這次木頭指不定還覺著自己是無理取鬧。
她知道水雲月對顧秦墨而言非常重要,是計劃裏一枚不可缺失的棋子。可人是不可預測的,這性子本就沒穩定下來,顧秦墨就敢將人接到王府,給她招惹了這麽多的麻煩,她一番好心被當了驢肝肺,任誰心裏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