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爾冬雖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了,可是能夠看見燕和臉色陰沉甩袖離開,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麽讓他氣得不輕的事情。

既然皇上都走了,剩下的人也沒必要繼續留著。

燕和也就給他留了幾個侍衛守在門外。

打發走幾個小宮女,這宮殿裏也就隻剩下他們祖孫二人,顧爾冬給老太太捏好被角,坐在床邊,雙眼亮晶晶的。

“冬兒,這病裝的可真是凶險呢,老太太我都快被嚇著了。”老人家的臉上,可再不見剛才那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反而多了幾絲調皮,今日這體驗當真不錯。

都說是老小孩老小孩,顧爾冬看老太太這副樣子,免不得也多了幾次笑意,伸出手給她額頭上的汗水擦幹。

“祖母要是願意,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繼續裝病,隻不過紮針可不舒服。”顧爾冬有些心疼的,摸著老太太手背上紮下的些許針孔。

為了讓他傳些消息出去,老太太這麽大年紀了,竟然還要遭罪。

當真是她的罪過。

“你這孩子和祖母還說這些話,原本我與你父親,的確是想過讓你留在宮裏做個皇妃,日子再好,不過可是既然你都打定主意了,祖母自然是依著你。”老太太慈祥的看著顧爾冬伸出手,替她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長發。

這張臉實在是和那孩子長得太像了。

“若是你母親還活著,肯定也想讓你過得開心快樂,而不是留在宮中做一個金絲雀,我也看出來了,你不稀罕這些。”

一直沒有哭過的顧爾冬,竟然在老太太說完這幾句話,紅了眼眶,鼻尖微濕。

“不過隻是任性罷了,也隻有祖母還願意慣著我,我不能夠在這兒等太久,您好生躺著,過些日子父親應該就會被恩準,進來看您,到時候替我將這個送到醫館裏。”

春蟬早就已經將顧秦墨安排的人全都透露。

顧爾冬知曉這件事兒的時候,還有些驚訝,沒想到顧家好些人都是顧秦墨的。

禦書房裏,老將軍坐在藤椅上眯著眼睛晃晃悠悠,甚至還饒有興致的扇扇子。

這裏好幾處都擺放了,地龍進來暖烘烘不說,還香氣宜人。

“老將軍怎麽有時間到朕的書房來了?”燕和大跨步進來就看見這一幕,瞳孔微縮,心裏升騰起,說不上的不舒服。

白老將軍年近七十早就已經到,可以回家躺著的年紀了,可是一直到現在也沒有絲毫想要放棄兵權的意思,並且還將白家的一些小輩安插進自己的軍營,漸漸建立起屬於白家的勢力。

平日裏上早朝總是推脫身體不適,如今太後被囚禁,這麽快就收到消息來宮裏示威,看這樣子身體可沒有半點不好。

“皇上雖然是皇上,可是也是我白家的外孫,外公過來看看外孫,難道還有錯了?”見到燕和進來白老將軍卻隻是抬了一下眼角,聯手上扇扇子的動作都沒停,依舊悠哉悠哉的靠在藤椅上,任由椅子晃動。

燕和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如今朝堂上的勢力尚未穩定。

白老將軍給他的這些氣,還真的是不得不受。

“外公說的自然在理,隻是不知您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兒嗎?”

燕和也沒客氣,跨步走向主位坐下後,便也沒抬頭撿起奏折便開始批閱。

這意思也是叫白老將軍,說完趕緊滾。

“太後縱然有錯,那也是太後他生你養你極不容易,如今你登上皇位就將他給囚禁了,這於情於理說不過去,燕國向來都是以孝道示天下,皇上這麽做,若是傳揚出去到時候丟的可是燕國的臉。”

白老將軍說話有力無氣,卻是**裸拉著燕和的臉,朝上麵甩巴掌,旁邊伺候的老太監手一哆嗦,差點兒沒將墨水給撒出去。

小心翼翼抬頭偷看燕和見他臉色未變,趕緊朝後頭撤了兩步,專心致誌碾磨著手裏的墨台。

在皇上身邊伺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聽不看,不聞不問。

“外公說的有理我今日還正想著,太後生我養我很不容易。”燕和這是打算示弱,白老將軍嘴角的笑意果然越發張揚。

既然目的達成,自然且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呆著,禦書房可不如他自己的書房來的舒服。

等人走了,燕和停下手中筆。

陰沉的朝著剛才白老將軍躺著的藤椅看過去。

“去解了太後的禁。”

老太監哆嗦著點頭,皇上可比白家的那些草包恐怖太多了。

皇宮的夜,其實並不太平,可是走在路上,卻還是覺得孤寂又清冷。

春蟬跟在他身邊,手裏提著燈籠,小心照看著地麵,這會兒雪開始化開,路上還有積冰。

“小姐,你是在擔心老太太那邊消息也傳不出去嗎?”春蟬側頭,從老太太那裏回來,一路上顧爾冬都是悶悶不樂,一言不發。

平日裏她是最不喜歡這般安靜的,時不時都要與春蟬嘮上幾句磕今日卻是格外反常。

顧爾冬搖了搖頭,“我在想著太後要被放出來了,會不會惹出什麽其他的麻煩。”

“太後怎麽會被放出來呢?”